风涧澈此人长着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白皙俊美,气质儒雅。平日里冷着一张脸还看不出什么,待他一笑起来,竟带着三分的邪魅,三分的痞气。她所了解的不过是梦中的冷凝,和如今的登徒子两个印象。
如今再多一个,便是......特别能吃。
真的特别能吃,整整一桌子菜。
起初锦研看着婢女们端着一盘盘菜量十足的盘子,还以为是大越的习俗。看他慢慢一桌子的菜也不过认为,大越皇族的娇奢。
待他吃完之时,锦研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妍儿你陪我用一些?”
风涧澈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用膳,担心她可能也饿了,又不好意思说。
锦研赶忙摆着手道“不不不,你夜里就吃的这样的油腻?”桌上的几乎都是肉菜,看着锦研大为惊讶。
风涧澈笑了笑“我自小练习辛苦,总是比别人饿的更快些,所以一点点也就越来越能吃了,吃这样多的肉也不过是为了不要饿的那样快。”
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可是......
“那你之前在福缘寺....”
他那时几乎没有吃.....
“哎呀....那几日可别再提了,饿的我两眼冒金星,又不敢说。那时我身上的伤不算轻,若是那南唐高手再次回来,我恐怕无力应付,所以哪里敢放你到处跑。”说起那段时间,风涧澈是满脸的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早知道你要查杨尚书的事,我就让环儿告诉你便是。”
“那时你便知道杨尚书是南唐.....”这般说着脑海中突然划过什么....她一下子拉着风涧澈的衣袖“你....你可知阿萨是什么意思?”
听锦研这样问,风涧澈也是非常意外的“阿萨?你怎么问这个?阿萨是南唐话就是主子的意思。”
南唐......
锦研呆愣的看着风涧澈,她瞳孔不由得放大,她想起了.....
“阿澈.....我好像知道杨尚书在宫中的内应是谁了....”
锦研瞪着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风涧澈,风涧澈嘴角不由得上扬....
她唤他阿澈.......
脑海中仅剩那句.....阿澈.....
此时的锦研已经回过神来,不停地拉着他的袖子道“我知道是谁了,我知道是谁了!!”
风涧澈被锦研唤了好几句,才醒过神来“啊?啊?什么?”
锦研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又开心的扬起了嘴角“我知道杨尚书宫中的内应是谁了”
看她满脸的自信和骄傲,风涧澈倒是感到意外。
他记忆中的她还一直是那个呆呆傻傻,只知道哭泣的小丫头。
遇到事情总是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可是遇到危险,却变得非常勇敢,绝不抛弃她认为的同伴。
哪怕自己被伤害.....
但是如今,他的小女孩长大了,也变得更聪明了。他却没有欣慰,只剩心疼。她在宫中的日子,环儿回禀过一些。无非是被架空,被墨轩染猜忌,被宫妃嘲讽。甚至宫女也敢在背后谈论这个,无才的粗鲁皇后.....
他眼中的笑意湮灭,摸了摸锦研的头,温柔的问道“哦?是谁?”
在兴奋中的锦研并没有空隙感受风涧澈的温柔,兴奋地说道“我这次是被良美人砸晕后醒过来的,所以本来记不清的,不过环儿说过,我在进山洞之前说有听到人交谈的声音,似乎说了什么阿萨。”
风涧澈眯了眯眼“这次?还有那次?”
糟了!锦研暗暗懊恼
她一时得意忘形,又说了实话,这风涧澈可不是别人,心思缜密的很。她一句漏洞,就被他紧紧地抓住了尾巴。
锦研咬了咬唇,不愿出声。
风涧澈极有耐性的看着她,但是却因为她向后缩退的动作,而缩紧了瞳孔。
“妍儿.....我想要你明白,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可不论我做什么,做再多....都需要你能信赖我,依赖我。”
他的声音中似乎藏有祈求,锦研抬起因为心虚而垂下的眼。发现他也在看着她,他的眼中水波凌凌,似有千言万语藏匿其中。但又倔强的不肯明说,只待看她的选择。
是否应该信任他,可是她若是说了....他可会将她当做怪物?鬼魅?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在意这个....但她的心中却真实的担忧了一圈。
不知是否是看出锦研的不安,风涧澈温暖的打手握住锦研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虎口的位置还有老茧,但是却很温暖有力。他紧紧地拉着她,似乎就这样,就能将那些冷意全部驱散。
他没有告诉锦研,是否应该信任自己,这个问题本就不是他能回答的。要信任谁,是别人无法代替你回答的问题。
“我....”锦研一张嘴,声音已经嘶哑的厉害。
风涧澈握紧了她的手,也控制住想要抱住她,不再逼她的想法。
锦研心中一酸,鼻子也跟着酸了。眼泪不自主的就流了下来“我若是一个死了两次都没死成的人....你会不会害怕?”
什么???
风涧澈整个人僵在那里,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冷意从脚尖开始向上攀岩,一直爬到他的发梢。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锦研,似乎是想从她的眼中确认,这是不是因为他逼她,她才想出这样的方式,来骗他.....然而他失望了.....
他在她的眼中只看到苍白....和无助。
“唔”风涧澈一把抱住锦研,紧紧地咬着牙.....
死了两次......就说明....他曾经彻底的失去过她两次.....
这时门外有丫鬟走动的声音,风涧澈平复了一番情绪,也放开了锦研。
让下人将东西妥当,又派心腹守住书房的院中,风涧澈才敢拉着锦研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一夜....长夜漫漫.....两个人依着窗棂对着依旧那一弯新月,说起那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
“妍儿.....你怎么那么傻,已经那么苦了....又是何必呢?”
若非动情,又怎会伤情。
是呀!何必呢?她也千百次的问过自己,何必呢?
可是这终究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迷,他疑她,她爱他;他防她,她爱他;他怨她,她爱他;他辱她,她爱他;甚至,他冤枉她,她还依旧爱他.....
就仿佛中了降头一般,一头栽了进去,便不可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