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顾不上休息,接过信,信中一面大肆嘲笑曹操征宛城以多打少还损失惨重,一面暗讽不满曹操迎天子在许,一个宦官之后还想担任大将军,不自量力。曹操目光阴翳,脸色铁青,把信拍在桌子上,沉声道,“把荀彧郭嘉叫来议事。”
二人从曹操手里接过袁绍的信,相互传阅。曹操面色阴沉,很显然袁绍信带来的愤怒还没有完全消散,“两位怎么看?”郭嘉嗤笑一声,“宛城之战虽死伤无数,一得贾诩,张绣及其部署,二拒刘表以防有变,以此代价获胜,乃是天命在明公,而明公和袁绍相比,战争胜利有五,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明公都胜袁绍百倍,也至于大将军之位……”郭嘉微微一笑,“袁绍四世三公,明公不妨先卖他个人情,且河北势力错杂,袁家在河北地区又根深蒂固,有袁绍在河北易图也。”郭嘉眼睛看着地图“麻烦的是吕布,他日明公与袁绍大战,若吕布援之,则成大患。现在袁绍北击公孙瓒,不如先征吕布。”曹操深以为然,眉头微琐,道,“这我知道,但如果袁绍侵扰关中,西有羌胡,南面有刘表,我以兖豫两洲之力对抗这天下的六分之五,这怎么打?”荀彧抱拳,“曹公,若不先取吕布则河北不易图也。且关中的将领多但不一心,马腾韩遂最强,若发生战争,定先自保,曹公可稍加安抚,虽不可长久,但足以待,公安定山东。钟繇有智谋,属以西事,则公无忧矣。”曹操点头,也不拖沓,直接按照荀彧的意思给钟繇封官,“那此事叫拜托文若了。”荀彧微微一笑,拜别,“分内之事。”
荀彧走后,曹操把信丢到一边,揉揉脑袋,轻叹一声。郭嘉看了他一眼,倒了两杯酒,“接下来这段时间可不太平,未尝不是好事。”曹操苦笑,“待吾死后,子脩若问起他的母亲,吾该怎么回答呢。”
第二天一早曹操穿戴好朝服,面见汉帝。婉拒了大将军之位将其让给了袁绍,汉帝派孔融给袁绍宣旨,封为大将军,封曹操为司空。
“禀司空,刘备求见。”曹操才到家还没来得及休息,听到这话眉毛一挑,刘备?曹操稍稍回想,他记得这人好像在各路诸侯手下都待过一阵,前段时间应该在下邳才对,怎么会来找他?曹操略微思索,吩咐道,“带他去大厅,不可怠慢,孤随后就到。”
刘备字玄德是中山靖王的后代,皇室子孙,此人不说俊逸但平易近人,昔日刘备靠着卖草鞋为生,后黄巾起,刘备加入军队,结识关羽张飞,三人结成一姓兄弟。曹操曾与刘备有过几面之缘,宠辱不惊,仁德君子,礼仪,学识,武功任何方面不说傲视群雄也绝挑不出毛病。曹操在他眼底看到和自己一样名为野心的东西,那时候曹操就知道若他得贵人相助得一片天地绝对是他的平生宿敌。
曹操换好衣服就去大厅,刘备坐在前面,关羽张飞两人分立两侧,和保镖一样。曹操大笑着迎了上去,“玄德公近来可好啊?”刘备见曹操进来,连忙站起来,拜道,“司空。”曹操笑了两声,让三人坐下,“玄德公别见外,坐,都坐。”曹操的眼神在关羽和张飞身上转过,一赤面美须,身材高大,一白面英俊,虎体熊腰,曹操心里惊奇,真是两员猛将啊。曹操把目光重新转回刘备身上,笑道,“玄德公此番来找孤所谓何事?”刘备低下头,摇头轻叹,“备惭愧,吕布率兵攻打下邳,备仓皇迎战,不敌,连妻儿也一并被那厮夺了去。无奈之下,只得来请求司空大人收留。”刘备说着,落下两滴泪来,用衣袖掩住,“让司空见笑了。”
曹操板着一张脸,心下暗喜,真是想瞌睡就送了个枕头过来,本来曹操还犯愁又什么理由打吕布呢,这下也算师出有名了,“玄德兄哪里话,公有两员猛将,哪里去不得?下邳本是公的领地,吕布小儿得公扶照却夺公城,此乃不仁不义之举也。孤必讨之,以解玄德之恨。”
曹操点点头,见猎心喜,在他看来两人的傲慢乃是习武之人必有的傲气,“玄德公说笑了,两位壮士真乃真性情也,孤怎会怪罪,现委屈公和两位壮士在府上住下,待两日征讨吕布。”曹操叫来人把三人带下去休息。
曹操坐在主位上,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诸君认为刘备刘玄德如何,孤当奈何?”
荀彧抱拳,“曹公,刘备胸怀大志,若不早早处置他恐成大患。”
程昱是个棱角分明的男子,身材高大即使是坐着也比身边人隐隐高出一头,程昱面无表情,整个人从容不迫,他的眼睛像鹰,锐利而冷酷,“司空。”就连声音都是刚硬的,“司空,刘备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他落魄也只是暂时的,倒不如直接杀了他,免得以后成了我们的大敌。”这就是程昱,他说杀人和说今天天气不错没什么区别,在他眼里都一样。
曹操点点头表示认可,看向郭嘉,“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微微一笑,眼睛黑的发亮,“现在明公四海求贤,如今刘备来投,若杀了,岂不是白白坏了明公的名声?二来,明公征吕布还缺一先锋,关羽张飞可是两位猛将,刘备胸怀大志,又有关羽张飞两位大将为其保驾护航,明公要早做安排才是。”郭嘉看着曹操。曹操大笑,“奉孝知孤意。”
杀,本欲千金买骨,为了一刘备败坏了此名声,不值;放,刘备胸怀大志,自身本事也不差,一定会成曹操的大敌,这时候软禁才是最好的选择。曹操也明白,才会放弃杀刘备这个念头。刘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圈转了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