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哥哥，街上的小屁孩都拜我为王啦，我以后肯定会成为天下最强的盘龙道强者的！……哼，你笑话什么，等着瞧好了！”
“哥哥，你和爸爸的元气都好厉害啊，是怎么变成火的？”
“哥哥，我想爸爸了。爸爸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游龙道强者啊？到时候就可以飞回来，带着我和妈妈一起摘星星咯！”
“哥哥，你也要去和爸爸一起打仗了吗……婵儿也想去……”
“哥哥，这是我织的手套！你戴上，就不会受伤了！”
“哥哥爸爸！你们终于回来啦！你们看我长高了吗？！长高了吗？！”
“哥哥，什么时候可以教我七劫劲啊？我都八岁了！……什么？还嫌我小？！不教就不教呗，哼！”
“哇哦哥哥真厉害！我以后也要像哥哥一样惩奸除恶，无所不能！”
“呜呜哥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呜呜……婵儿……婵儿一定会更用功修习的……”
“哥哥，咱们真的要搬到小雁县去了吗？啊哈~~~~我要一间大房子！”
“哥哥！哥哥！爸爸……爸爸他怎么了……”
……
左昊蜷缩在座驾上，把头埋在领子里，哭得撕心裂肺。泪水流进领子里，和雨水、池塘水混在一起，慢慢变得透心凉。
※※※※※※
伯明皎站在窗前，看着梳梳雨幕，眼神沧桑。
伯一妙捧着一杯热茶，走到他身后。
“如果当初我能早些从蛮脊回来，能不能让这事情变得不一样？”伯明皎自言自语。
伯一妙眼眶通红。她知道，大伯四年来，也一直为这件事感到懊悔。她轻轻说道，“您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啊，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伯明皎自嘲道。他转身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满脸苦涩。
“他担下了太多本不应该去担负的东西，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他自己的劫。”伯明皎摇了摇头，“心之若何，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无非自渡。他终究须得自渡。但，他选的前路，是汪洋血海啊。”
伯明皎叹息着，似乎苍老了许多。
“您不会坐视不管的。”伯一妙轻轻问道。“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是吗？
她扶着窗口，看着暴雨成瀑，说道：
“每一个硬着骨头拼命的人，心里一定都有一个最柔软的理由。”
仿若被这句话勾起了某种思绪，伯明皎静静看着窗外，眼神沧桑深邃。
他点了点头。
※※※※※※
冲神寨夜市灯火通明，即便在雨幕中，也显得繁华而热闹，美丽而迷人。沿江的小吃店和夜宵摊零零总总，满街飘香；往来的人群不时驻足或者落座，倾听店家播放的来自南疆的最新流行曲；元气灯光五彩缤纷，各色招牌绚丽闪烁；还有许多没带伞的人，不得不驱动各自元气避雨而行；雨丝肆意飘洒飞扬，五光十色，把这片江陲小城调绘成光与声的海洋。
唐当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捧着一钵串串。他嘴里叼着烟，一跳一跳地避开路上的坑坑洼洼，向南码头的停车场走去。
他一直有个怪习惯，就是但逢出行，随身带伞。而很多次与人出行，也都是忽然天就下雨了，其他人不得不慌慌张张各施手段，他却优哉游哉地撑起伞来看笑话。
大家骂他是雨神。
担心雨会把车上的木材淋坏，曹昂三人一致表决让他滚回去挪车。他们自己也没了兴致，草草打完这一局离开了露天场，去殿镜室找葛小豹几个了。
唐当悻悻地一个人撑伞而归。
只是不巧。半路上他遇到在一家小吃摊上撸串的朱瑶三人，雨伞就被洗劫了去。朱瑶说肯定是你作妖了，不然不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毛笑笑嘴里塞的比咽的多，含含混混地说雨神还用打什么伞；裘小七很可爱地点点头，拿了一钵串串，换过了他手中的雨伞，并夸他是天气之子，真帅。
唐当叼着烟，捧着串串，十分无语地走了。
前头差不多快到停车场，还有两百来米。
“嘿。我要是天气之子，我就把这雨立马给停了！”他如是自嘲。他身上火红色的元气轻轻升腾着，形成一层薄膜，把即将落在身上的雨水直接吹开蒸掉。
没等走出十步，他蓦然惊愕抬头看了看天，他娘的……这雨还真的开始变小了？
他向停车场望去，愣了愣。先前被他们停在停车场大棚外边的几辆货车不知何时已经全都被开了进去；木材上的帆布也都盖得整整齐齐。
稍显空旷的停车棚里，一号车的车灯孤独地亮着。
“是昊哥回来了么？”
他吸掉口中最后一口烟，弹掉烟屁股，快步走向一号车。
等他刚好走进停车棚时，雨也刚好收住。
他回头朝天空比了个大中指。
……
左昊坐在驾驶位上，领子竖起，埋住半张脸。
闭目养神。
“昊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唐当喊了句，左昊睁开眼。
唐当从副驾爬上车，关上车门。
他忽然好像感到一丝低落的情绪，不由得转脸看向左昊。
左昊黑色长风衣竖拉起的领子显得有些凛冽和孤独。他的表情依旧如平静如常，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在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口贴。
“怎么了？”看着唐当忽然愣愣地看着自己，左昊语无波澜地问道。
“啊，昊哥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唐当回过神来，肃然问道。
“没事。惹老师生气了，被他教训了一顿。”左昊再次把脸埋进领子里。
“那明天婵婵又要不开心了。”唐当松了口气，笑着说。他把串串递给左昊。“路上猪腰子她们把我伞给抢了，换了这个。吃几串提提神？”
左昊看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问道：“有烟吗？”
“有！”唐当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来，递给左昊一根，自己也搭上一根。
看来昊哥真遇到一些烦心事了。
唐当察觉到这一点。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把两人的烟点上，用缄默和烟香慢慢填满空间。
连续几根烟下去，左昊也渐感索然无味。拿起保温杯灌了一大口茶，左昊从串串里拿出一根海带，撸进嘴里。
他打破了自己的沉默，问道：“当子，你知道南疆以南，有什么吗？”
唐当眼睛一亮。
南疆是游贤二州以南的九州南方区域的概称，主要就是指龙、合二州，以及更南的热情海等地域。
开天志早有记载，自圣贤率人族定九州后，几千年前盘踞于九州的百荒异族，大多被驱逐或屠戮，余者或降于人族，从此安据一方，不再对人族产生威胁，如盘踞在虬龙山脉的各类灵族；或与人族共栖，甚至互利合作，如琶兮崖的赤飞獒族。
而据史料记载，龙族最后被驱之于四海，南疆的热情海如今便依旧有不少龙族盘踞，只是不再与人族厮杀争夺了。
而人族占据九州主体后，也不再扩张，一直开发发展至今。
只是自两百年前魔曌之变起，南疆以北的九州人，便很少得知关于南疆以南的消息了。
“是百荒遗族吧？诸如龙族、饕餮等洪荒异族肯定一直还在！”唐当答道。
左昊点点头，眼神幽深。他看着码头外波澜沉沉的江面，再次问道：
“那你知道小泥人的背景故事吧？”
唐当一愣，有点错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