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那么热,滚滚热浪打在脸上像是牛舔一样,玉梅心里是凉的,她想象着见到领班的时候,自己也会像宝贝一样被领班抱在怀里。
玉梅找到个公共电话打给了荣猴子,“猴子哥,我在县城汽车站呢。”
没一会儿荣猴子就骑着踏板车过来了,“玉梅,天啦,你怎么又到县里来了?”
玉梅脸上还挂着泪痕,这些日子玉梅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都块散架了。
“嗯,我要找领班。”荣猴子知道玉梅和领班的关系,心里甚是可怜眼前的妹妹。
荣猴子带着玉梅来到了厂房里,玉梅低着头在门口坐着,下午一两点,鸟儿躲在树枝下打盹儿,玉梅也没有力气。
领班穿着工作服就急急出来了,出门和玉梅打了个照面。玉梅一抬头眼泪就簌簌掉下来,那泪水一滴滴的足足有半个拇指那么大。领班听说玉梅跑来了,眼圈更是红红的,可怜的娃啊,真是可怜的命呐。
领班双手把玉梅紧紧抱在怀里,“孩子啊,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领班鼻涕眼泪淌了出来。
荣猴子自知对不起玉梅,要不是自己糊涂,玉梅就不会有这般遭遇。玉梅并不怪猴子哥,只是一言带过:“没事的。”
领班在自己宿舍给玉梅铺好了床单,玉梅连日消瘦,看的领班好不心疼。
等只有领班和自己的时候,玉梅实在是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妈要把我嫁给残废,我不要!”
都说天底下的孩子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可是玉梅不像,心头肉远远算不上,苟且叫做鸡肋差不多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领班听到这些放下了平日得傲慢和强势,蹲在玉梅面前替她抹去泪水。此刻的玉梅像是漂泊得蒲公英跋山涉水后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得安心地。
“玉梅啊,你做我女儿吧。”领班相信玉梅对自己得感情也相信自己内心得想法。
玉梅耷拉得眼睛瞬间有了光,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领班的眼睛,时间仿佛拉长了一样,小小的宿舍内迅速笼罩起层层的金甲银盾,把她俩保护在里面,不再受外面的风吹日晒,雨打雷鸣。
领班原名周佳慧,老家河南,早年嫁过人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就孤身一人跑到了这里打工。没有子女,偶尔会听到她和自己的母亲打电话,这便是周围和她熟络一点的人知晓的全部。
玉梅来县里的第二天,领班和玉梅就都不见了,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去哪里干什么去,就这样彻底的消失了。
好啦,上河村又多了一道新闻。
“看来刘家是衰败了。”村里人对这个观点现在是深信不疑了。
开了个会,女儿跑了,哈哈,云河和媳妇成了罪魁祸首。就连玉兰都扯开脸皮直接骂起来:
“这就是你们当父母做的好事!”
也报了案,可是找来找去玉梅和领班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一个月下来,警察只能把俩人定为失踪案暂且搁置一边。
“我就说当初流产算了,生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现在爹妈都不要了。”云河媳妇气的直踹脚。云河本身就不耐烦,直接一个巴掌招呼过去。
“该死的娘们儿,那可是咱们的娃,但凡当初对她好一点她都不会走这步!”云河说完掩面而泣,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你好,你对她好了?要把她嫁给王家老幺也是你同意的;要她不读书也是你的主意。现在反过来骂我,都是我这个当妈的不好?”云河媳妇不落下风,叉着腰蛮横的指责道。
云河彻底恼怒了,捡起地上的铁锹就打了过去,劈里啪啦还夹杂着凶狠的吵闹声,“滚!你不配当娘!”、“你配?你就配当一个好爹?”......
那几夜,冬姐他们天天都会听到云河家的吵闹声,大智心肠好还是跑过去解围了几次,可是这种跑女儿的事他作为外人宽心的话又说不了太多,后来大家对于云河家的情况也就见怪不怪。
这一来,名义上“幸存的纯正刘家人”就只有云路的两个娃,可是玉汉玉威学习也不好,大家纷纷预言刘家是垮掉的命。
不出意外,老汪成功当选了村支书,老汪历来的人品和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是众望所归。
最热的天气过去了,该过去的都会过去。
天乐可以撑着小板凳站起来,慢慢的玉兰心里玉梅姐姐逃跑的创伤也平复下来,转而她对天乐是备爱有加。冬姐和大智心里满是欣慰,天乐长这么大还没生过什么大病,就是发烧什么的都没有过,难道是家里的伙食好?就算好那些城里的娃娃们每天还大病小病的呢。
于是冬姐要玉兰给天乐取个小名,玉兰学习好张口就来,“叫壮壮吧。”
这几天晚上,云河家倒是格外的安静,突然没了响动大家反而担心起来。第二天上午大智把牛栓在树上,就径直奔进了云河家。
“云河?”大智推开门招呼道。
“哈,有人呢。”云河衣冠不整的跑出来开了门。
“哟,吃早饭呢。就你一人在家?”大智看着锅里糊糊的一团米饭,心生怀疑。
“回娘家了。”
“这......这么大把年纪还往娘家跑?”大智不可思议。
“哎,随便吧,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黑脸色,分开了反倒是自在。”云河强颜欢笑。
大智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多问,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起了玉梅的情况。
云河只是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叹出来的气足够装一罐子。
大智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觉得云河夫妻俩活该的,哪有这样对孩子的,自己作的孽还是得自己还。
上河村,有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好,有的人死了后人还在怀念,有的人出去了便没再回来,有的人呆在这里一辈子哪里也没去过。
打村里公路修好后,村里来了不少外乡人做生意,他们主要还是看重这里得气候,终年气候适宜,加上雨水充沛,云雾缭绕,是个种茶得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