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特意向line长请了半天的假，毕竟今天是周末，我只是想用剩下的半天时间来好好休息的同时，顺便思考一下来时那么轻率的路。
算算我在勤生应该上了将近二十天的班了，感觉一般般，只是从此可以远离那烦人的夜班。线上的人都很好相处，虽然他们不似富东一般充满年少和激情，但是却拥有着同样令人惊喜的善良，想想自己来时的目的，不正是为了寻找多年不见的关于善良的梦吗。line长叫做段小阳，来自湖南永州，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早熟。
那天下午还在下雨，我正站在勤生门口准备打开下班，但突如其来的冷雨夜让我感觉很迷茫，一时间也找不到回家的路。阿姨递给我一把伞，示意我可以藉此回到自己凤凰路的寓所。
我笑着拒绝了，雨总不会一直下个不停吧，且让我等等，看是否会有奇迹出现。阿姨咧嘴笑了，那神情仿佛买码中了一个意外的特等奖一样。
那天晚上去对面潮汕大排档吃了很多麻辣烫，直到将肚子撑圆，将心思填满才颓然放弃。差不多九点钟的时候雨才终于停了，当我抬头望见裕华旅馆那个巨大的悬挂墙角的水牌，以及它上面三楼那间没有来得及拉上窗帘的百叶窗时，突然意识到家中电脑上的PPS此刻还没有关，《法证先锋3》的第十八集应该已经演完。我只好付账走人。我总是在顾此失彼的生活中锻炼自己丢三落四的能力，然后当每一次面临失意时，又在灯红酒绿中寻找已逝的神清气醒。
朋友说我固执，宁愿在虚无缥缈的梦里活着，也不愿回到正大光明地现实当中来。我说是的，我不愿接受现实，正是因为它根本算不上正大光明。他哪里知道自己口中的现实，在我眼里，都是冷漠和欺骗的虚伪。那天晚上始终没有勇气给老爸打电话，不知为何，现在终于对着电话也能感觉到空虚。
许多年前当我还在湘乡一中时，中国移动正在大力推广校园业务，其中一项就是鼎鼎大名的动感地带套餐。那时家境贫寒的我没有能力拥有一部手机，虽然心里也同样很羡慕甚至嫉妒那些有钱的纨绔子弟。现在我长大了，家境仍然贫寒，我却已经舍得一口气花40张红人头买下那部早就觊觎很久的iphone4了，无奈我只是想将他作为摆设来刺激自己的灵魂和别人的视线，并没有打算用来打电话。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当初我并没有失去那部诺基亚5230或者这张白色的SIM卡里面并没有输入你用了长达十一年都没有更换过的电话号码，那么此刻我不会拥有那么令人骄傲的iphone4，此刻我还是无法联系到你。关于我和你之间那么强悍的关系，就如已历万年的琥珀一样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如果不是用不间断地联系来加以强化，恐怕迟早还是会如琥珀一样在痛苦地经历软化以后才能逐渐坚硬，而这个原本邪恶的社会，以及在他阴暗面上着力支撑他的来源于似你我一样世俗的力量，正是那滴能够软化琥珀的松油。我不知道这样残酷的关于父与子的规律是否还会延续千年，或者不久以后就可以被另外一种更加残酷的规则所打倒；我只是知道从此，中国有了“我的地盘听我的”这句格言，和一个英文词汇史上硬生生的M-ZONE。
相对客观地说，许多看似简单的经历，我们确实都有时间来体验，却未必都有能力来扭转它的结局。
就如当年曾浓过稀客手中握着的雀巢苦味咖啡，现在却被冲淡得几近如眼前透明的空气，我和你之间那么简单而持久的关系一样。
2
那天下午接到老爸的电话时，才知道原来坤叔死了，而我当时正在路过人民中路和青年路口那个人潮拥挤的交叉口。
昆明三月的天气很反常，经常阳光灿烂的一个上午才刚刚过完，就引来斜风细雨的整个黄昏。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半，已经有街灯开始提前点亮，不少人在按照这个红绿灯的指示，正在循规蹈矩地穿越斑马线。远处，是灯火辉煌的金鹰购物中心，隐隐还可以看见四楼那巨大透明玻璃窗户里面散射出来的日光灯。一张巨大的七匹狼广告从二楼一直悬挂到四楼，差不多要盖住整个购物中心的侧面，那代言的明星赫然便是姚明。看着他西装笔挺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休斯顿火箭队，和自己早年那关于篮球的梦想。
那计程车司机却突然开口说话，问我在龙泉路哪里下车，我说还早，等过了小菜园立交桥，还要往北走很远呐。
我没有继续打听坤叔的后事是怎么办的，似乎觉得不应该多问。记得年幼时曾在我家左邻右舍到处撒娇讨吃，那时这个调皮习惯的养成，估计真的是张家湾那里朴实善良的民风把我给惯坏了也说不定。老爸说坤叔一个人要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每年春节还未过完元宵节就急匆匆跑到外地的煤矿山里去挖煤，想不到今年那煤矿突然坍塌，也要了他的命。听说尸体是矿上的老乡跟着一起送回来的，死的时候，眼睛还瞪得老大。
我哀求老爸别说下去了，因为听到这里，感觉心里很难过。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不料竟然下起了小雨，一滴一滴地轻敲着这车窗。从青年路往北，堵塞了一路回家的车辆，还未到达圆通山前的那个十字路口，又停在了樱花丽景的楼下。当年和M交往的时候，每天早晨都驱车载她从世博园一路疾行奔到创意英国小区，如此穿越大半个昆明，每次上下班几乎都可以见证许多交通事故的发生。想想生死就在咫尺，其实离我也并没有那么远。计程车司机问我是不是在旅游学校那个站牌下车，我说在泰阳鑫城下车不行吗，难道我的样子真那么像个学生啊。他说行，给钱就行。我叹了一口气，想起小的时候四爷爷死去面目枯槁的情景，心里突然一阵发憷。我想，可能对于死亡的印象，我们并无两样，应该都是来源于见证别人的离世。
只是那时手中并没有一台能够记录人生人死的尼康数码相机。直到多年以后才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我们都害怕死亡，真的源于那些恐怖的死亡印象。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没有忘记提醒老爸一个人别老往外跑，出去也小心点，不要再挑危险的活干。我顺便说道，爸我到家了，外面似乎要下雨了，天气转凉，我要挂掉电话了。
老爸一个人在电话那头从容不迫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3
知道脊椎的尾骨对风湿阵痛的影响如当年鼻梁受伤以后知道三叉神经的作用一样，都是通过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貌似关心和虔诚的口吻里面读到的。那医生说，长期的坐姿不良或者不恰当的用眼，比如整天趴着写作业或者玩电脑就很容易引发坐骨神经痛，初发症状只是轻微而短暂的疼痛，贴上一些膏药就可以减缓；但如果常年累积成了沉疴，恐怕也无法根治，得切除那条脊椎尾骨旁边的神经线才行。
那岂不是会残废，我高中时是学生理学的，自然知道切除神经线意味着什么。
恩，会完全阻隔左边大腿的神经感应和运动，即我们俗话说的边瘫，那医生点点头表示赞同，完了又不忘补充一句还好现在发现了还来得及。
我感觉他在吓唬我，或者说，吓唬我旁边的这位女士。
我记得老妈当时都吓呆了，从她恐惧的眼神当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我完全瘫痪以后的悲惨情景。
妈妈焦急地问那医生该怎么办，医生只吐了两个字。
住院。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住院，甚至直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为何别人五六十岁才会罹患的病痛在张彧这里就非得提三十多年，但事实是，我此刻确实因为风湿病住院了，而且还住在了鼎鼎大名的湘乡市中医医院里。
打针，吃药，挂盐水，经历这三样似习惯一样的程序以后，我静静地躺在了这张白色的单人床上，老妈守在一旁，老爸去一楼交费并办理正式的住院手续；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背对着我的女人，因为用被子裹着，看不出年纪和身材，而她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束百合。
我笑着安慰母亲，说没事的，过一天就可以痊愈出院了，到时陪你们逛碧洲公园。
老妈说好，你要吃什么水果，我去买。
我想起以前叔叔曾经提了一蛇皮袋的东西来看望病床上的我，打开一看才知道全是香蕉，记得老妈那时还笑他把我当成一只猴子。那么多年喜欢香蕉的味道，只有那一次，一次就让我吃了个饱。
我说随便吧，不知是盐水的作用还是最近太累了，感觉眼皮很重，有点恹恹欲睡。
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不知为何，就是醒不来。我当然以为这是梦境。
那条小河的河水浅到透明见底，许多干净的沙石安静地躺在那里，当赤裸的脚趾头轻轻触摸经过时，能很明显地感觉凹凸不平的凉意。草丛上处处盛开着鲜花，当有微风经过，还可以看见随风而至的蒲公英。我把头抬起，看见云朵在湛蓝的天空上似布阵一样排列成一队一队，那天边最大的流云似乎还在张大口努力想要嗅到新鲜甜美的空气。午后的太阳很刺眼，但是光晕的绚丽无与伦比，是我从未感受过的那种灿烂，仿佛给空荡的灵魂里面重新注入了满满的温暖一样。远处的那棵大榕树下有一个在摇晃着的秋千，紫藤花缠绕树间慢慢张扬盛开，你正和谁喁喁细语，由于她背对着我，使我听不清你们说了什么。正当我准备叫唤你名字的时候，这场景突然转移到了一座唐楼的楼梯里。我不知道这是第几层，只看到依稀看到前面的门虚掩着，有光线透露进来。我顺着楼梯走到门的位置，用力一拉。
外面是天台。褐色沥青夹杂着沙石铺了满满一地，四面半人高的围墙将这个地方圈住，但是视线已经可以触及整座城市的四周。从视角的张度可以估计到这个唐楼的高度应该在三十层左右，可是我记得湘乡城并没有这么高的旧建筑物，于是走到了围墙的边缘。
原来人在春城，那远处的高楼，正是绿色和茶色玻璃构建的三合商利大厦外墙。
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夜间九点，我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说实话，也得感谢这场病，让我见识到自己如此脆弱身体的同时，也知道了书本上不曾出现的三叉神经这个词，原来通过在医院里面花钱也同样可以见识到。
快近十点的时候，那个护士过来取走了这瓶已经挂完的氢氧化钠，并说只剩下这支葡萄糖，估计还要一个半小时才会完。
我说不要紧，反正有的是时间。
同时心里感觉很奇怪，明明怕水又恐高的我，为何为同时梦见这两样梦魇。
4
离开家乡已经十一年，我没有料到会在此刻遇见你。那么多年未曾重温的校园，就如那么多年未曾回头看看的路一样遥远。孔庙仍在，绿树常荫，此景和当年相似，只是我们彼此已经不同。你抬头微笑着，那神情如当年一样好看，眉目间依旧挂着往昔的淡淡的哀伤。还记得一中的门牌上有郭沫若的题字，当我上车回头看的时候，那字仍历历在目，只是不知那红墙，已经涂抹几遍风干后的油漆。
你说，这么多年不相逢，何必假装相识。
我说，何必假装不相识？
那天路过凤凰路红安百货，随手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其实老实说，我又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吃。只不过为了能够更加顺利地打发那些用来观看电视剧的无聊时间。可我真的没有料到这里的片片鱼会这么甜，而且还产自远在湖南的长沙。这几分钟下来，整整吃了三包，结果忘了要留意电视里的这个故事流动的情节。
窗外的雨一直下个不停，风儿也在不甘寂寞地轻敲我的百叶窗，就如当年一样。
想想我们有多少时间花在回忆上，有多少时间花在后悔里，又有多少时间花在幻想中？已经浪费的固然觉得无所谓，麻烦的是，正在浪费的却还分不清缓急。如果换一个思考方式，应该可以使这些过剩的精力得到充分的使用，只是我们太懒。有时突如其来一场变故，会打乱人预订的旅程，匆匆忙忙挂掉电话，甚至忘记带上安全卡就出门，从来没有想过遇到警察查房会怎样。
姑姑说，湘乡城如今已经日新月异，发展地速度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她这番话的意思，是怕我万一回到湘乡城，到时真的找不到一中该怎么办。
我说你放心，我还记得门口那家的士站呢，到时真找不到回学校的路，可以问问司机。
姑姑说那的士站早拆掉了，现在正在扩建成青少年文化宫。
我说哦，思绪瞬间回到当年那个曾上上下下许多次的的士站。
时间未够下午六点，太阳却似乎要提早下山了，我拦下一辆蓝色的计程车，准备过江。
天气很阴沉，不知道是天气不对还是时间不对，今天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掠过的身影，不是那些躲在高级轿车里面怡然自得的达官贵人，就是一些拉客的摩托车匆匆忙忙擦身而过。然后随着黄昏的余晖一起，倏地消失在另一个街头的转角。湘乡城不大不小，刚好一眼望不到头。计程车路过东山大桥时，我看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还好江面似乎未起雾。清秀的涟水河浅到几乎可以见底，但由于上游工厂的污染，这里并没有嬉戏的鱼群。有一艘废弃的铁船停靠在岸边，硕大的锚已经沉在水底。远处是似小岛一样的碧洲公园，它的两边有长长地浮桥加以连接，没有风浪的时候，走在上面也摇摇晃晃的。我突然想起去年夏天这里赛龙舟的热闹情景，不知今年端午，会不会仍旧举行。听长辈们说，这座始建于1986年的跨江大桥的寿命，可以使用超过两百年，我暗暗心惊，同时想起两百年后早已化作尘土的自己。终于开始下雨，外面整个世界变得淅淅沥沥的，似乎还透露着早春的寒意。那雨滴不间断地拍打着在车窗，听着仿佛205宿舍窗台上那串悦耳动听的风铃。车内的收音机正在重复播放一条重要的新闻，说央行准备执行货币改革政策，全新的纸币将在今年十月初面世并投入流通。前面到滨江路口了，你要往左还是往右，那司机开口问道。
麻烦你拐左，我去三中门口，并朝他吐吐舌头。多少年也未曾如此认真聆听一场春雨，谁让从小到大，自己心里在乎的东西永远停留在别处。
三中近我叔工作的305厂，它的旁边有一个叫做的书店。我最初的想法是买到那本合意的书以后直接去叔家蹭晚饭。路过三中宽大的校门时，想想一年前，如果不是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姗姗来迟差不多一个星期，恐怕我现在应该端坐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校园里。街角的翔鹰书店还开着门，远远看见那肥胖的老板娘正在柜台的书堆里面吃饭。我在这个只有三十平的空间里面反反复复地翻看了两遍，差不多所有书名都已过目，却不见了那部《野草》。
昨天上午，三中一个女孩子买走了那部《野草》，老板娘摊开双手说道，最近鲁迅的书有些好卖。
我无奈地离开了。
夜间下自习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往宿舍走，路过孔庙的时候，依旧选择那条不常有人走的路：我从来都不喜欢热闹，宁愿在寂寞的心里静静地面对自己，和许多天未曾亲近的你。今天下第一节晚自习的时候，真想就那么不顾一切地过来找你说话，心里却又更加害怕别人嘲弄的目光。那天递给你的纸条，不知你收到没有，怎么没见有回信。头顶上月色凄迷，一时没有看清路况的我，不小心绊到一颗挡路的石子。
你真的打算从此不再理我了吗？
我抬头看到月光下孔庙门口那块白玉石碑，想想上面铭刻许多的传奇，如果没有指引，谁又知道你曾在这里活了两千多年。
回到宿舍发现人都不在，廖再喜说一到周末大家都各忙各的，我也要准备回家，说完提着一个桶乒乒乓乓冲进了澡堂。我站在这个没有窗帘的透明玻璃前，看着外面这栋栋红色砖头的建筑物发呆，心想夜色如此安宁，心里却因为你的忽视而始终平静不了，怪不得白天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你住的宿舍像平常一样，只是走廊上的灯还未熄，而这个周末，你也会回家吗？我有时想，我们学生时代的生活，真的既简单又天真。
还记得开学以来黑板上每天都更新的倒计时，最后一次有印象的时间是，离高考还有一百三十九天。那一天，我刚好鼓起勇气向你表白。
还记得那时你说自己喜欢的人，是谢霆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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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人死后如果火化，除了通过计算得到准确无误的骨灰重量会和实际一致，还会丢失比体重轻33克的重量，而那33克，竟就是我们灵魂的重量。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希望看到自己的灵魂吗？我是不愿，而且一直相信不能。
高中时代熟读生理学课本让我知道了原来除了植物们的光合作用和叶绿素，动物们的群居和猎食以外，还有对于人类来说极其重要的三叉神经这个词也同样存在于自然，虽然它的具体位置要通过那个中医医院的外科大夫用触摸和针灸才能加以确定；摸摸自己曾经受伤的鼻顶，昔年的这个疤痕仍在，不知是否要跟随我一世才肯罢休。只是这深入浅出的印记随着时间走远终于逐年变淡；想想已离开一中将近十年，不知当年的许多同窗现在都在过着怎样的生活，会时时轻易感受到快乐幸福还是很容易就变得和我一样悲伤：这些属于我无法想象的情景，可能真的不会再有第二次勇气来面对；而每当思想感受伊人梨涡浅笑的俊脸，每当视线触红发飘飘的长发，就会不可救药地想起当年曾在身边的你。那样好看眉目，那样好看的丽影霓裳。还记得我们曾经日日牵手走过的人民西路街口那家便利店，红红火火的生意就如当年我们青涩懵懂的爱情之花一样。想想她曾盛开在那么温暖的阳光之下，得到过那么清新的空气的眷顾，以及降临及时的雨滴的点缀，却依然没有福气能够开出骄傲的果实。还记得陪你一起去东山放风筝的情景，那天太阳好烈风好大，吹得我们的眼睛几乎无法睁开，也吹乱了你那飘舞似精灵一般的许多好看的青丝。也许梦想的实现，有时真的只需要跨出一小步的力量即可，只是可惜当年我们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坚持。世人都说花开有时直须折，这话我信，可惜现在为时已晚。想想时过境迁这么久，不知人民西路转角处的那家万花红是否仍旧悬挂着营业中的那张木制招牌，还是早就已经歇业关门。
手里轻轻捏着这张九年前的旧照，目光一寸一寸地触及当年那些青涩如苹果般的记忆，原来曾经尘埃落定的青春并没有随风飘散。照片上那逐渐褪色的影像已经开始花边，却还能看得清那时清澈的天空，以及你们笑得好灿烂的脸。我想，时间只会往前，就如记忆将终有一天会被自己完全尘封并遗忘一样。当年我所在乎的，现在也还在在乎着。但你呢?都说物是人非事事休，往事更不堪回首。当年不见的湘乡城正如当年不见理想的我一样，错走许多跟随脚步的同时也错走了许多冤枉的路；如今时节已经过了盛夏，但碧洲公园处仍旧姹紫嫣红，牡丹花早已凋零整整一个轮回，剩下孤单的我却还想重来。只是现在，人去楼空的那家唐楼已经被拆迁整改成一座现代的步步高商城；当年月明星稀的一种孔庙石碑前，也不见了当年曾同窗的你。
我只得将这些尘封已久的思念写成信，寄给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你，然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在世上等待死亡的那天。
夜间过了九点，这三家共用的4兆ADSL宽带就会变得很卡，害得我看了整整三夜的《珍珠港》都还没有看完。一个朋友说，早叫你不要和人家共用了，你看我家像飞一样的网速，不过才多出二十块钱而已。我笑着回答说，无所谓了，我早已经习惯。只是这次唯一习惯不了的，是要等到第二天的早上才可以看到《珍珠港》的结局，想想明明十年前就已经拍好的电影，为何却要我等足十年零一个早晨才允许观赏到那个不算悲伤的结局。
I wonder if you know
How they live in Tokyo
If you see me then you mean it
Then you know you have to go
Fast and furious (Drift， Drift， Drift)
Fast and furious (Drift， Drift， Drift)
还记得那天起得很早，刷牙洗脸后，还顺便登陆了传奇世界。谁知游戏的任务才进行到一半，那电脑上的闹钟却突然响了，反复地播放上面这首《东京漂移》，短短的几十秒，凝聚着我许多年未曾有丝毫改变的梦想，只是可惜现在已经找不到当年激动的心情。还记得当初看完这个电影以后特意去很多网站浏览才找到这首几近成绝响的RAP，那歌曲节奏很快，对于渴望漂移的我来说，作为起床铃声却确实再合适不过。
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我看见远方一轮红日似被暂困在薄薄的一层乌云，隐隐还可以看到乌云边缘的金光。相信不久后那红日即可彻底将它们穿透，届时我应该已经走在返工的路上，而对于这段心灵的旅程，恐怕还将继续有选择地前行。
再见了，FU；再见了，湘乡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