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说服自己的理由,也都有面对世界的借口,当人真正面对自己和世界的时候,即使那些理由和借口十分牵强。人也因此心安理得或诚惶诚恐地活着,在自己既定的人生轨迹里,在时间推演的未知中,在古老的谁的预言中。
织女星屹立数十上百亿年,它的光辉任凭距离无限遥远的人也能看到,也让人在失眠的也无限遥想,或也能捕捉到来自宇宙的百亿微小的粒子,脱口而出成篇的诗句,脱口而出简单而感人的故事。天帝不知道无数星球上,那些平凡甚至卑微的人们编织的关于织女星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已经蔓延开来,甚至充满温情。
但是他的心中温情已经消减,毕竟他亲眼看到过许多星的毁灭和彻底毁灭,看惯了世间一切美好苦厄的他,也是不寒而栗。“毁灭”是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在他强大的内心深处,也有脆弱和无奈的叹息。人都是要老去和离去的,那么终究要为后世留下些什么?
难道是“毁灭”吗?不,他有自己所珍惜的,那便是自己的女儿,他留给世界的,或也是留给女儿的。当女儿成为织女星的主宰时,无论如何不能是天琴座的毁灭。想到女儿织女,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温情,甚至嘴角露出不自然的笑,虽然笑意一闪即逝。
他要维系“天帝”的威严,所谓“喜怒不形于色”,不过现在他心中却是深深的担忧。女儿织女倔强地随队远征天鹰座星系的牵牛星,战事的惨烈,他是知道的,即使征服一颗小行星的文明,也需要付出不小代价,虽然说的是轻轻一捻就能毁灭一颗星。
虽然他拥有整个世界,拥有整个织女星,拥有整个天琴座星系,但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这是他在世界上的唯一依靠和唯一拥有。将来的一切都属于织女,将来掌控一切的也是织女,但作为父亲,还没准备好将一切交付给她。
对牵牛星的战事,已经进入后期,战事的惨烈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一度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时候,织女主动请缨,参与对牵牛星的决战和鏖战中,一去生死或各有天命,作为父亲情何以堪?而懂得父亲苦心的,或只有织女了,她有自己的决定和理由,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少年来,织女明白父亲内心的苦恼。他面临着所有高度文明都遇到的难题,于是他选择了其他高度文明同样选择的方法,运用织女星的文明,扶持一个星系,然后毁灭一个星系,保全自己。在织女看来,这样无可厚非,自己创造的然后拿走,理所当然。
她也知道,浩瀚宇宙中,有太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所谓的高尚和卑劣,有的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已。也没有怜惜和怜悯,因为那里本就是不毛之地,甚至只有低等文明,没有谁在意它们的生死,尤其在生死面前。
她认为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这样做了,用充足的理由,说服了所有人,也说服了自己的内心。当然他也付出很多努力,在整个天琴星系中建立了无数附属星,特别是织女星空前强大的时候。
他也在其他星系扶持了许多文明,包括遥远的天鹰座星系,以及牵牛星。等到将他们豢养成熟之后,在进行收割,这便是所有的伎俩,无所谓简单或者复杂。只是牵牛星是与众不同的,甚至他们更富有智慧,无限趋近于织女星。那么他们自然也察觉了织女星和天帝的意图,那么绝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星际战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