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离风诚恳地看着纪宇,过去在漠北的时候,人人均知这个纪先生足智多谋,满肚子主意,因此他对这个众人眼中的智多星还是很敬重的。
只听纪宇说道:“郡王爷您现在万万不可去见皇上,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您再提凤姑娘的事,无异于自掘坟墓,万万不可。”
“那怎么办?”穆离风急道。
纪宇叹了口气说:“没想到郡王爷如此坚持,那好吧,微臣就替你走一趟,去跟皇上说说看。”
“如此多谢纪丞相了。”
“请郡王爷先回去,明早在翠微茶楼等我的消息,万不可轻举妄动。”
穆离风点头说道:“一切但听丞相吩咐。”
纪宇再次折返宫中,来到太和殿内。只见皇上正端坐着批阅奏折,一个小太监在旁伺候着。
纪宇请了安,穆凌云头也不抬地问道:“纪爱卿去了零落宫,有何感想啊?”
纪宇微微一愣,暗道原来他都知道了,也不否认,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微臣的感想是,凤无暇,太惨。”
“你说什么?”穆凌云抬起了头。
“臣只是实话实说。”
“哼!”他哼了一声,继续看桌上的折子,看了一会儿忽然将那奏折啪地一下仍在地上,怒声道:“撒谎!满篇胡言!全是骗子!”
纪宇有些吃惊,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间大发雷霆。
穆凌云站了起来,指着满桌的奏折说道:“这些狗官,全都是敷衍朕的,他们把朕当傻子骗。纪宇你说,朕是不是很好骗啊?”
纪宇立刻说道:“皇上英明神武,睿智明辩,哪里有人能骗的了您呢?”
穆凌云闻言忽然哈哈大笑道:“英明神武?告诉你,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人,朕被人骗了几年都还蒙在鼓里,朕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哈哈哈哈!”
纪宇惊呆了,皇上这样失态的样子,他过去从未见过。一向最善言辞的他此刻哑口无言,愣愣地站在那里。
穆凌云笑累了,对他说道:“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有什么事,明日早朝时说吧。”
纪宇只得告退,此时已经入夜了,他心里想着事情,背着手往宫外走,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飞出宫墙。不禁一惊,刚想喊来侍卫,忽觉哪里不对,如果是刺客,应该穿夜行衣吧?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飞出去的那个人,明明是个女子——至少她穿的是女子的衣服。
宫女?
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早朝,金銮殿上。
两位大臣吵得不亦乐乎,他们是户部尚书厉大人和礼部侍郎周大人。这二人一句话不和,便开始了唇枪舌战。周大人是前朝遗老,厉大人是漠北旧部,两个人分属不同派别,因此原本两个人的战争,渐渐衍化成了满朝文武的战争。
纪宇左劝一句,右劝一句,累得满头大汗,偷眼一看皇上,只见他像没事人似的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众大臣。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弄得乌烟瘴气,最后秉笔太监高声说道:“退朝!”
于是大臣们一个个退下,朝堂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皇上,退朝了。”秉笔太监在一旁提醒皇上。
“知道了,你先退下。”穆凌云淡淡地说道。
太监退了出去,整个金銮殿只剩下皇上和纪丞相两个人。
京城,翠微茶楼,穆离风坐在二楼的雅间上,眼神焦灼地看着四下张望着,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穆公子,您早啊?”一个声音自他身后传来,他一回头,只见一位白衣俊秀的公子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沈兄?”穆离风喜道,招呼他坐下来。
原来这人叫沈玉川,二人早已相识。穆离风问道:“多日不见,沈兄近来可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对付着混日子呗!”那沈公子笑道:“倒是你,怎么样?那个从不开口说话的姑娘,你有没有搞定啊?”
穆离风脸红道:“沈兄,别开玩笑了。”
“谁开玩笑了?”沈玉川正色道:“你既然喜欢她就要大胆的去追求,男欢女爱的事,本来就是光明正大的,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穆离风闻言神色黯淡了下来:“实不相瞒,我已经跟哪位姑娘表白了心意,而且……我决定了要娶她为妻。”
“好事啊,那你还不快去求亲?还在这里喝茶?”沈玉川笑道。
“沈兄你有所不知,我想娶她,不是那么容易的。”
“哦?”
“我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在等一位朋友,等他给我办这件事。”
沈玉川讥笑道:“不是吧,穆老弟,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去做,怎能依靠别人?你这样,也太让我瞧不起了。”
“不是的,沈兄,我这件事,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就是娶个媳妇儿,难不成你是王孙贵族?娶个老婆都要请示皇上不成?”
穆离风暗暗苦笑,他与这位沈公子结识之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还以为自己是普通百姓。
沈玉川又道:“就算是王孙贵族,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就会不顾一切的去争取,似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的,能有什么作为?”
穆离风一愣,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这么懦弱,我这就去,这就去跟他说!”他说着匆匆忙忙跑下了茶楼。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玉川的嘴角渗出一丝邪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