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丛山脚下,一个宽敞明亮的酒楼里,两个带着斗笠的人正等待着即将呈上来的酒水与饭菜。
诺大的包间里只有这两人,显得格外的空旷,不一会,就有一个小厮将酒菜呈了上来,那饭菜上还升腾着雾气,这是灵兽的血肉溢出的精气,让人闻了神清气爽,而那酒水也必然是仙酿。
等那小厮出去,带上了房门,两人便摘去了斗笠,其中一人十分年轻,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两道剑眉下有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深邃眼眸,说不出的俊美。
而另一人则是略显黑色的皮肤,脸上棱角分明,身形健壮,与一旁那青年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颇有一股肃杀之意。
“少爷,这次宗主派给您的历练已经完成了,为何不直接回去与宗主汇报,非要来这里……消遣?”这人疑惑地问道。
他看了看刚刚端上来的食物与酒水,这饭菜,跟平时宗内弟子们的食物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还有这酒水,他看着那青年一口一口的抿着,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少爷为何能喝的这么津津有味。
那青年淡淡的笑道:“常叔,你不觉得这里很有意思吗?你听听,这酒楼中的喧嚣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宗里哪里有外面快活。”
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包间外大堂里嘈杂的交谈声,以他的境界,这酒楼里的任何声音,他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听说南荒那边已经议和了,具体的条件还在商谈。”大堂之中一个灰色长袍的男子说道。
一旁的一个光头的汉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刚回来就听说了。”说着把手里的酒壶重重的摔在桌上,站了起来,悲愤的道:“神族,欺人太甚,真是看我人族如今势弱啊!”
大堂中不少人都朝他这个方向看来,邻桌的一个人见此也不禁感叹道:“神族霸占我南荒已久,如今难道还要更进一步吗?如此的耻辱,究竟何时才能洗刷干净!”
一众人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酒楼瞬间安静了下来,包间里那个被称作常叔的中年人听了,不禁嗤笑道:“有什么好听的,这群市井之人也就只是会在这里长吁短叹罢了,这天下大事,他们能懂什么?”
那青年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享受着如今这份轻松,他拿起杯子,端到嘴边时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摇了摇头,拿起酒壶,给自己的杯子把酒斟满。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道声音:“哎,还有个小道消息,最近外面也有不少人再传,不知你们听说了没有。”
“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呀!”众人催促道。
青年也来了兴致,端起杯子,正要抿一口酒的时候,外面那人环顾了下四周,放低音量说道:“听说,魔胎出世了……”
大厅中的一众人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甚至有的瞳孔微缩,浮现出了畏惧的神色。
包间中那青年端着杯子的手忽然就这么悬停在空中,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而旁边的常叔也是脸色一变,眼神直直的看向旁边的青年。
那青年最终还是没有将酒杯递到嘴边,他轻轻的把杯子放在了酒桌上,带上了一旁的斗笠:“走,回宗。”
……
天丛山上一个宽阔的殿宇内,正中央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身穿祥云长袍的男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就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势,而那青年则站在殿宇的中央,常叔也恭敬地守在一旁。
“听说了吧。”座上的男子淡淡的道。
“听说了。”青年答应道,同时眼神望向了那座上的人,似乎在要一个答案。
“应该是真的。”那人看到青年的眼神,就已经明白他要问什么了。
他抬头看向殿宇之外:“不光是魔胎,其他的你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都已经快要出现了,你们这一世,注定是一个大世。”
青年听完,便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有那深邃的眼眸之中,似乎透着一丝炙热。
……
东虞,楚家,庞大而宏伟的建筑群中,核心区域竟有一个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的小别院,院中栽种着许多灵界珍稀的草木,十分的雅致。
屋里一个妇人正安静的坐在大堂内,这妇人身材窈窕,穿着略显成熟,气质典雅,精致的五官十分柔美,未施粉黛却也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此时一个家族弟子正在向她汇报消息,这妇人听到这弟子说的话后,脸上瞬间不复往日的镇定,竟变得有些惊慌起来。
澜儿,他怎么可能是……四弟为何从未向我提起过?再说,楚飞的实力我最了解了,就算澜儿觉醒后的力量再强大,也不可能跨越这么多境界,杀的楚飞落荒而逃!
“这传言,简直荒谬!”这妇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愤怒的说道!就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身后的椅子直接化为碎屑!
一旁的弟子见到她这副样子,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自家夫人向来都无比的端庄典雅,何时有如此失态过?可见今天真的是动了肝火了。
看着自家夫人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脚下赶忙向屋外的方向移动了两步,别看她的样子柔弱不堪,那实力境界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被波及到,那可不是小事!
忽然,另一个楚家弟子急忙跑进了小院,连自家规矩都忘了,显然是有无比重要的急事:“夫人,楚飞回来了,受了重伤,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那妇人一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两个族中弟子在屋里呆呆的站着,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族中传言夫人的实力直追家主,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楚家的另一处房间中,那妇人正在床边守着一个少女,这少女正是姜潆,而楚飞身负重伤,却是是跪了下来,将头扣在了地上,咬着牙含泪道:“夫人,属下该死,没能救了姜澜少爷!”
那妇人只是静静地望着姜潆,双眸中透出凛凛寒光:“好你个姜世豪,你我这兄妹情谊,怕是真的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