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脱困(一)
思虑再三后,金虹泽没有想出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准备硬着头皮返回开颅蜘蛛的领地范围,从源头开始细致寻找逃出峡谷的出路。
穿戴齐整后的金虹泽,没有急于返回坠落地点。而是,首先在水流附近寻找到一块边缘相对锋利的片石,然后斩断下一段儿臂粗的紫松树枝干,剥下树皮缠绕在自己的足袜上,方便行走,再将枝干简单修成木矛,并捆缚牢固一个条形片石,制成简易矛斧武器。再珍贵的属性材料,也不及现在的简易武器实用。
峡谷源头的开颅蜘蛛领空下方,金虹泽藏身于灌木丛旁,将数枚吃剩的赑椤果核随手抛掉。静心凝神的放开感知细致探查极限距离内的一切。
水流从崖底一处暗河流出,水中未见活物。东北西三面都是密实的山体,只有不断渗出水滴的数条裂隙。收拢散开的感知,尽量向上延伸,寻找开颅蜘蛛的栖身所在。
身后崖壁上,离地23米高处,一方突出崖壁的巨石后,一个巨大的洞穴中,开颅蜘蛛静静趴伏其内。幸亏拥有灵魂感知探查,不然以身处峡谷底部的自己,从任何位置都无法目视发现崖壁高处的巨大洞穴,更遑论寻找到栖居在洞穴中的开颅蜘蛛了。
在感知探查中,清晰可见自己的全身甲被蛛丝层层捆缚,头盔顶处,螯齿噬咬的痕迹清晰可见。不知是头盔质地太硬,还是螯齿噬咬时食之无味,头盔上只是伤痕累累,却保持完整没有破碎。
突然,在感知中,一丝打着旋的微风从洞穴深处吹出,带着一根不知名兽类的毛发飘飘荡荡。金虹泽的思绪也随之起伏不定,峡谷深不可测,谷中除了紫松和赑椤果外,再无产出,致使此地常年鸟兽罕至。
那么开颅蜘蛛的食物从哪里捕捉?死守此等鸟兽都不拉屎的地方,恐怕只有饿死的一条路了。如果开颅蜘蛛可以在此长期生存,必定还有其它捕食途径,然而四周群山密实,最合理的条件就是此地有直通峡谷外的通路,而且此条通路必定和其栖居的洞穴深处相连,方便开颅蜘蛛随时外出捕食。
随着推测的整理,一段杂史中记载的描述也涌上心头,那是一位精研四艺中‘物’学的资深学者所写,虽然未经证实,但与此地情况比较吻合。
论述记载:大型蜘蛛品种中的开颅蜘蛛较为特殊,其不但习惯结网坐等捕食,还经常会走出栖居点进行游猎,不同于其它蜘蛛凭借其中一种方式生存。开颅蜘蛛结网主为捕食大型禽鸟,游猎主为捕食陆行兽类,食物种类丰富,数十天进食一次,喜栖居于洞穴中,领地范围也较其它蜘蛛为广,攻击性强。
收回飘飞的思绪,金虹泽可以确定开颅蜘蛛栖居的洞穴中,必定有通往峡谷外的出路。以开颅蜘蛛巨大的体型都能随意进出,自己的小身板更不是问题。而且开颅蜘蛛应该已经无限接近饥饿期,否则不会把头盔噬咬的伤痕累累。
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如何才能攀爬进入开颅蜘蛛的洞穴中,然后完好无损的顺着通往外部的道路逃出生天。
熟悉运用感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刚开始掌握的时候,对感知距离内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想探查清楚,就如同新拥有的极有兴趣的玩物一般,从内到外渴望了解通彻;随着越发熟悉运用,现在感知时,只是对需要了解的事物才会留心探查,感知内的其它映射,已经成为粗略扫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除非有何特异之处,才能引起细致探查。
好像久盲新愈之人,睁眼看世间,开始时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兴趣,包括数量、距离等数据,随着越来越熟悉眼中的世间,慢慢就会习惯只用眼睛获取自己需要的事物信息,眼角余光扫过的将不再关注。
越发昏暗的峡谷内,金虹泽开始在感知中细致探查从自己位置到崖壁洞穴之间的攀爬路线是否可行。结合自己的身长及状态,一寸一寸的研究落脚和借力点。没有落脚的地方,如何用石斧开凿;崖壁角度不合适攀爬的地方,如何辗转迂回。
经过缜密的测算,金虹泽对一切了然于心。虽然攀爬路线需要自己简易开凿,但是这条出路肯定可行。只是估计需要整整一日才能完成,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有了离开峡谷的可行性方案后,压在心中的大石头自然消失,压制的内伤和精神放松后的疲累一起涌来。金虹泽悄悄退出开颅蜘蛛的领地范围,摸黑捡拾一些枯枝落叶,寻找到一处避风的凹地,简单铺垫后,开始静坐修炼。
日近正午,谷底的昏暗才基本消退,神完气足的金虹泽站在清潭岸边用双眼打量整个峡谷。视线里,峡谷整体光线较为暗淡,形状窄而长,喜阴植株繁茂,水流清澈见底,潭中一群群近乎透明的鱼儿欢快游动。
潭水中有鱼儿游动?
金虹泽全身汗毛乍起,急忙俯身凑近水面,双眼全神贯注的聚焦水中,潭中不知名的水草生长茂盛,筷子长的透明鱼儿往来穿梭的欢快游动。
昨夜数次运用灵魂感知探查峡谷,俱未见水中有任何活物,今日竟发现如此多鱼儿在水中生存。到底什么状况?金虹泽平稳心神,立刻在岸边静坐凝神放开感知,细致探查潭内状况。感知中的水潭平静清澈,不要说游动的鱼群,连茂盛的水草也未见分毫,就是一汪毫无生机的死潭。
震撼中的金虹泽迅速退出灵魂与天地共鸣的状态,再次凝视潭中游动的鱼群,陷入了沉思中……
现在的金虹泽已经越来越依赖‘天眼通’法诀的妙用,灵魂虚影辅助自己的修炼暂时不表,光是提升生存适应性的作用,对当前遍布危机的境遇就极为重要。无数次的洞彻先机,而后化险为夷,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双眼无法捕捉的生存契机,全靠灵魂感知提前获取;双眼无法看透的隐秘,全凭‘天眼’感知发现。
突然出现的让‘天眼’无法感知探查的事物,深深的警示了金虹泽。在奇妙的世间万物面前,灵魂感知也无法勘破一切,必有可抵挡灵魂感知探查的奇妙物质或秘法。
潭水里有古怪!只有如此,才可以合理的解释现在的状况。肉眼能清晰的看见水中近乎透明的鱼群及茂盛的水草,但是灵魂与天地共鸣后,‘天眼’却感知不到水中的活物。
金虹泽伸手探入潭水中,亦如昨夜感受到的冰寒入骨。取出一捧潭水,定睛细看,清澈无杂质,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低头轻饮一小口,细心回味,只有甘甜亦无任何异味;手捧潭水,静坐凝神后,用灵魂感知探查手捧的潭水,与平日所感知到的清水没有任何不同。问题出在哪里?
退出灵魂与天地共鸣的状态,散去手捧的潭水,金虹泽陷入沉思。屏蔽灵魂感知的物质极为罕见,此次偶然发现,自己应该努力探查清楚,以备日后需要时妙用此物质。而且物以稀为贵,此等罕见物质,价值必然奇高,今日只要探查清楚后,将此地作为稀缺战略资源储备的地点,也极有意义。
经过思索后,金虹泽心中有了探寻根源的新思路。第一种方式:将制作的简易矛斧武器整体浸泡到潭水中,在快速取出,然后凝神放开感知探查。矛斧武器清晰出现在感知中,不论是紫松木柄、还是片石斧身,其上的水渍缓慢移动的痕迹都清晰可见。由此断定,潭水本身没有问题,不是稀有物质溶解在潭水中遮蔽了灵魂感知的探查,问题出在水潭里面。
没有任何犹豫,金虹泽起身褪去全身衣裤,只保留天子门规肚兜防具在身,然后下腰劈腿,做出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用以热身,精赤着泛红的身体慢慢滑入水潭。潭壁边缘深度刚刚及颈,潭底整体向中心位置凹陷,如同巨大的扁碗形状。潭水冰寒入骨,刺激的全身一阵哆嗦,缓慢前行,直至全部身体没入潭水中。
第二种方式:浸泡在水中后,屏息凝神放开感知,虽然灵魂涟漪在水中的阻力较大,但还是轻易覆盖了面积不大的整个水潭。感知中,水潭内没有任何活物,双眼所见的成群透明游鱼和茂盛水草全部探查不到,而且灵魂涟漪在覆盖到四周潭壁及身下潭底时,也消失不见,无法继续渗透扩散,只有一片空白。
不怕问题困难大,就怕陷于未知中,问题的症结所在终于找到了。收回灵魂感知的金虹泽,潜身而下尽量靠近潭底,先用双眼近距离细心观察,潭底石壁色泽墨蓝,遍布暗红斑点,纹理密实;后拿手触摸石壁,触之刺寒且坚固,犹如万载玄冰一般;再以手指甲顺着石壁纹理走向使劲压划,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