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我到底在做什么。为了缕清这个逻辑,我从第一段记忆或者说第一段困惑开始讲述我的事情。第一段记忆,我认为的逻辑顺序,或者说我认为的事实,大约发生在6刻间初(一刻间相当于100世纪)如果看不懂没关系,因为我自己至今也没搞清楚,毕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并不是绝对的。大脑和双眼有时候也会欺骗本体,这一点我是相信的。记忆中我好像出生在一个比大多数人都特殊的家庭里,在我的祖辈中,我爷爷有四个老婆,大老婆有三个孩子,二老婆也有三个,三老婆只有一个,四老婆没有孩子。我的父亲是我爷爷的第七个孩子。爷爷年轻时,凭借长相吸引过很多女人,也就有了几段婚姻,但是四十岁之前都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那种,因为有一堆孩子需要养,甚至可以说除了养孩子之外,几乎是一穷二白的那种人。直到遇见了四老婆,在她的辅佐下,爷爷的事业短时间内就实现了飞黄腾达。成为当时他那个年代数得上号的大财主。我的爸爸是爷爷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他和他的兄弟们差异很大,也就是我的叔叔伯伯们,他们都遗传了爷爷精明能干的头脑,加上家族有良好的资源,每个人都在事业上发展的风生水起。而我的爸爸似乎对功名利禄都不为所动,只是喜欢做一个清闲的散人。每日只是种花养草,沉迷于琴棋书画。这在爷爷和其他兄弟眼中,完全属于废人一个,很是不讨爷爷喜欢。也被其他兄弟所厌恶。可我的爸爸完全属于自命清高那种,丝毫不为之所动。换句话说,他属于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人。后来和我的妈妈结婚之后,依旧我行我素。爷爷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家门。当然这里也有一部分原因和我妈妈有关系。虽然年代在更迭,但有些在人性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永远不会改变。我的妈妈属于北部人,在我还未出生时,世界刚统一不久,但依旧划分了四部一落。分别处在地图上的东西南北,以及这四个部中间地区的小落,与其说是中间的地区,在地图上看去。全是一些高原地区,那里物资匮乏,基础设施落后,所有生活所需资源几乎为零。住着的都是一些被现代社会所抛弃,或者是犯了很严重罪行的犯人,那里没有法律更没有制度,他们被包围在其中,既掀不起大风,也翻不起大浪。每日只能填饱肚子混吃等死。或者被恶劣的环境,或者在各种冲突中,被同样是恶鬼一样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当初世界完全体成立之时,就是为了把这些人类眼中无用的渣渣,让他们自己消灭自己的初衷,而成立的。这样既可以净化其他四部的社会环境,也可以不让污血沾染在无关人员手里。更是为了震慑有不法之心的人。一旦犯了错误,要么会自行处决,要么就会连同夫妻子女一同压往有着“嚎哭深渊”之称的中落。一旦进入其中,纵然你有些本事在那里混的下去,但终究也会被各种不稳定因素所吞噬消亡。
我妈妈所属的北落,虽然必须的基础设施都有,可却是四落里生活条件最差的一个。而爷爷处在南落。在社会关系层中最顶尖的地区。其实说起来,世界统一后,并没有将这些区域按照明文规定划分开,反而是人们自己束缚其中。就像爷爷所生活的地方,没有低廉的食物,也没有便宜的房租,更没有廉价但耗时更久的出行交通工具。可妈妈和我生活的地方,只能勉强满足活着的条件。我们无法在爷爷生活的地方生存下去,因为妈妈这类人的能力,无法创造出在爷爷那类人生活环境里的必要条件,而像爷爷那一类人,更不屑于和我妈妈这类人为伍。人们自始至终不过是按照着自身价值的终端而存在着。适者生存,这条游戏规则不容置疑。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的父母是如何认识,又如何走进婚姻殿堂的,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爷爷和大多数认同门当户这个概念的人一样,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即使我的父亲娶了我的母亲,根据法律规定,我的母亲依旧要生活在北落,所有孩子都要跟随母亲的出生地生活。再加上我的父亲本来就已经算是名义上被逐出家门了,所以父亲和母亲的婚姻看上去更像是上门女婿一般。不过从我的成长环境经历来讲,即使一辈子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倒也没什么不好。可我的母亲却和父亲是性格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即使她一辈子都不会承认,可我心里也清楚很。当初她和父亲能走到一起,完全是看上了父亲的家世,可她并没有算到父亲的下场,以及爷爷对她的极度厌恶。对,确实可以用厌恶来形容。妈妈本来以为找到的是一辈子的靠山,可现实更像是捡了个儿子。母亲生如砂砾却有通天之志,命如薄冰却想扶厦将倾。人有梦想固然是件好事,可母亲的梦想是建立在依靠别人实现的基础上,自己并不想付出,只想着坐享其成。既然父亲指望不上了,那所有的希望就全都施加在了我身上。母亲希望我能成为爷爷那种人,所以拼了命的让我能成为人上人。这可能也是我痛苦的童年,痛苦的少年,痛苦人生的缘由吧。父母结婚之后,父亲仍旧不改之前的脾性,每日饮酒读书,舞文弄墨,也就是除了不爱惹是生非的游手好闲。每日都要喝的大醉,然后将自己带进一个别人的世界里,一件历史上发生的事,或者未来的样子,自导自演在其中,不可自拔。没有人否认父亲有着不世出的才华,就连爷爷都不否认。可父亲一身本领并不愿施展于世,他也从不会告诉别人其中缘由。这一切我都是从母亲那里听到的,因为在我对父亲那时候的印象,几乎为零。我不知道在我小时候,他是否给过我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疼溺的亲吻过我的脸颊,亦或是紧紧的拉着过我那时的小手,穿过人山人海,在玩具店或者游乐场旁驻足停留。我甚至不需求他给我买下哪怕廉价的玩具,或是打折的游乐场门票。我只是希望在我孩提时代里,有过他的身影和记忆,仅此而已。最终想来,我不过是想拥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即使家中再穷,生活再苦,只要家里有足够多的爱,便足以抵挡人生千般折磨,世间万般苦难。也许正是这些足够多的事与愿违,才在日后造成了我足够扭曲的性格。
听我母亲讲起,在我不到三岁那年的时候,父亲时常将自己关在小书房里,拉上那种可以完全遮住所有光线的窗帘,一个人在里面自言自语。母亲每日除了给他送餐到门口,或是父亲出来洗澡去卫生间,两个人几乎无法相见。即使是夜晚,父亲也不愿意走出那个小房间,睡在书房的躺椅里,完全脱离社会,也不与任何人交流。任凭母亲在门外和他沟通或是辱骂,他也从没任何反响。后来有一天,不知是父亲忍受不了辱骂,还是母亲说了什么特别刺激父亲的话,父亲走出了房门,当着母亲的面给了自己两个巴掌,然后出了家门。从那之后,再也没人见到过父亲。我不知道母亲的世界是从哪一刻开始崩塌的,又是在哪一刻重新燃起希望并完全建立在我身上的,但是我悲惨的童年就这样开始了。
在我没有入学之前,每天母亲出去工作之前,会把我的双脚用铁链锁在固定死了的餐桌腿上,给我准备好中午的食物,然后抱来各种各样的书,让我开始学习。像是老师布置好作业一样,每天规定我要做会哪些题,背下哪些文字,等她晚上回家时再做检查,如果没有按时完成她的任务,自然少不了一顿打手心的惩罚。那时候的我,不过刚刚过了四岁的生日。你若是问我为何在这个时间点上记得如此清楚,我会告诉你因为那是我记忆中唯一一次在家中过过的生日,和母亲一起。也是在生日的时候,我问了她爸爸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告诉我她即将对我实施的计划。可那会的我完全没有是非辨别的能力,更别提什么反抗了。作为一个小孩子的我,只是以为母亲在和我做游戏,而输了的人,就要接受被打手掌的惩罚。虽然很疼,可我没哭过。因为母亲是在和我玩,我当时就是这么想。可问题在于,这个游戏对我而言我只有输和平局的可能,因为母亲永远不会错。她是为了我好,因为她当时靠着绝对不算宽裕的收入,在吃喝穿上尽她最大的能力,给我最可口的饭菜,买最新潮漂亮的衣服。甚至在后来的十多年来,我就没见过她再吃过新鲜出炉的饭菜,只吃我剩下的食物,也没再给自己添过一件新衣,还被人嘲笑过什么岁数就该有什么岁数的装扮。所以!在别人看来,我的母亲是无比伟大的,父亲消失了,母亲独自撑起了一个家,为了我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但可悲的是,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不过是母亲的工具,她创造的机器人,她指挥着我往左,我就得往左,她想让我往右,我就必须得往右。对于当时的我来讲,我根本就毫无人格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