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瀚启和杨拾曾经分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高三一模之后。
姜瀚启的父母是靠开制衣厂成为暴发户的，在高三的时候差不多就在江城出了名。姜瀚启的母亲是一个小巧老实的妇人，在一身华贵的衣服包裹下有点不搭。
那天，刚放学杨拾就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姜母坐在办公桌边捧着一杯热茶，姜母的气场不是很足，跟杨拾说话的时候扭扭捏捏的不像个大人。来来回回转了好多弯才说出来自己怎么想的。
姜母虽然说不出那种狠话，但是教导主任说。姜瀚启是全级第一还是学生会主席，尽管高三学生会主席什么都不干，但是要表现姜同学的优秀就该拿出来提一提。教导主任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杨拾的爸爸是当时的地税局局长，权利不算多大但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杨拾怎么说都是个学舞蹈的艺术生，学校看着她爸爸的面子才勉勉强强让她来了市重点高中读书，但是总归是不情愿。姜母见杨拾顽冥不化就直接来了场苦肉计，又哭又闹的让杨拾过意不去，最后姜母拉着杨拾的手道:“其实我看着你也喜欢，只是高三这剩下半年你们不要再见面了，为了你的未来也好，你爱他就应该替他考虑这些。”
那天杨拾从后门回的家，姜瀚启等了杨拾一个半小时，被保安大爷赶走的。
那天杨拾把手机关机了，她坐在餐桌前用筷子戳着红烧肉里的土豆发呆。她甚至脑子里只是在不停的去想，为什么土豆煮烂了会面面的。爸爸看出来她不开心，还上了一阵嘘寒问暖，晚上将要睡觉的时候爸爸敲开了杨拾的房门，送了一盘葡萄过去。
杨拾和爸爸一起边吃葡萄边聊天，杨拾问爸爸:“我和姜瀚启在一起会不会打扰他学习？我觉得我不能自私到为了暂时的利益而牺牲别人的未来。”
“我觉得也是。有时候我们不能仅仅考虑自己，更多的是要为别人着想。”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我就是不想和他分手，但是如果真的是为了他好，我想试一下。”
“这是爱一个人必须要去学会的事情，这更是得到别人爱的前提。”
那天爸爸走了之后，杨拾想了一晚上没有想姜瀚启，但就是脑子里乱呼呼的。她甚至想到了上午数学老师讲的那道导数题，但就是没去想姜瀚启。
第二天早上，在她到校门口时姜瀚启已经在那里了，杨拾有点不想看见他，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提出分手。她知道姜瀚启肯定会疯掉，或者做出什么很极端的决定，她都说不准。
但是，姜瀚启根本没有理她，继续拿着考勤的小本子站在门口查纪律。
她背着书包走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碎了，但是她还不能说出去，只能自己承受着。
姜瀚启一定是生气了，电话还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开机，姜瀚启昨天晚上一定等了很久才回家。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又来闹了。
她要怎么说呢。
结果是她没说。
那天风和日丽，根本不像是一个分手的天气。春天的太阳暖暖的，校服被晒过之后会有种温柔的味道，杨拾还记得那个男孩身上温柔的味道。
她们只是随便走到了一个地方，然后杨拾像平常一样说出了那句分手吧。
姜瀚启久久之后才哑声问到:“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给蒋丽丽讲了一道数学题吗？就是因为你也不会那道题吗？”
姜瀚启又提到了那道导数题，她还想得理不饶人的质问他为什么不给她讲，但是她收回了。
“不是的，我只是……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姜瀚启，我最讨厌你这样了！”
姜瀚启站在空旷的操场上，明明周围很多人但是他看不到了。
杨拾气的红了眼圈大声吼着“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凭什么要理由？难道我今天穿了双粉红色的袜子还要讲出了所以然来嘛？”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错，咱们别闹了……快上课了，回去晚上放学再说行吗？”
“不行……姜瀚启，咱们分手吧！”说完杨拾故意蹭着姜瀚启的胳膊走了过去，（以杨拾的高度还达不到擦肩而过）却不料被姜瀚启抓住了胳膊。
姜瀚启从后面抱着她，她能感觉姜瀚启浑身都在颤抖，他哭了。难以想象的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在一个人群比较密集的操场，哭了。
杨拾瞬间感觉到自己满满的罪恶感。她也好为难，姜瀚启你可不可以不要哭。“别哭了，姜瀚启，别哭了。”
姜瀚启还是抱着她，声音嘶哑的说:“求求你，不要分手。我不会再给其他女生讲题，不会再跟伙计打篮球把你忘了，不会吃零食不分给你大块的，不会……”
杨拾也开始哭，她说“姜瀚启别说了，我错了，不分手了好不好。”
她转过身去，被姜瀚启抱在怀里。她还记得他身上校服被太阳晒的温柔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