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秋,你也回去!这边就交给爹处理吧!”
徐良正感觉到某个地方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一回神,却瞧见了徐凝秋那拧紧了的眉头。
她拧眉头做什么?难不成,陆屏鸳死了,她不开心?
不可能。
徐良正知晓自个儿看人很准,陆屏鸳从前这样对待徐凝秋,她虽然是嘴上不说,但心中定是记恨。
“爹,凝秋身体尚好,还是在这儿看着吧,说实在的……爹,母亲在院子里,受的苦够多了!”徐凝秋淡漠的眸子之中突然闪现了几道泪光,正是转身的徐安伦脚步一顿,妄图从徐良正口中听到几句关切的话语。
“她?她以前做的坏事不够多吗?凝秋,你要清楚,爹派人救她,不是因为她是府上的大夫人,只是因为那是一条人命罢了!”徐良正跋扈的话语直直地扎进了徐安伦的心口,她身子一晃,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徐凝秋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望着火场的双眸极为深邃。
“老爷,火势太大了,根本进不去啊!”一个下人提着水桶,一脸的烟灰,面露难色的说道。
“救不了也得救!要你们有什么用!”徐良正此时发挥出家主的威严,狠狠的踢了那个下人一脚。
那人连忙走来,灰头土脸的继续救火。
“爹,莫要迁怒了下人!”徐凝秋稍稍扯了一下他的宽大的衣袖,接着说道,“爹,当下还是先灭了火,救出母亲为好!母亲虽然犯了错,但错不至死!”
“不要叫她母亲了,从今往后,她不过是个姨娘,你就是我们国公府的嫡女!”徐良正将之前深思熟虑的决定脱口而出,许多下人听了惊诧地瞥了一眼,他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就这么随意的就让陆屏鸳的地位一落千丈?
徐凝秋此时还是觉不可置信,就连揪着衣摆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她这是终于成了府中嫡女?
“这件事情,改日上朝,爹会同陛下交代!一个姨娘,若是能救出来便是万幸,若是救不出来,那便是她的命!”谁也想不到徐良正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如此让人心凉的话语。
不过,对于徐凝秋而言,这种心凉以后来得越多越好!
望着那难以休止的火光,徐凝秋的粉拳再一次捏紧了:“陆屏鸳啊陆屏鸳,你以后,可就要真正地看着我的脸色行事了呢!”
正想着,徐凝秋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下人们自以为徐凝秋也被呛了,连忙上前送了沾湿的帕子,徐凝秋伫立于火光前,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随着这火烧了起来一般。
半个时辰后,大火终于被扑灭,不过这么长时间,该烧没了的也就都没了。
下人们在屋中找见了好几具被烧焦的尸体,这几具尸体已经被烧的犹如黑炭,根本辨认不出来身份。
可这几具尸体身上并没有玲琅的饰品,连一块儿玉佩、一只镯子都没有看到,想来应当是婢女。
既是如此,那陆屏鸳呢?
徐良正在书房中听着管家仔仔细细的通报与质疑,拳头狠狠砸在了桌案上,他猜想着,这场大火,是不是陆屏鸳金蝉脱壳的把戏?
听闻她之前变得疯疯癫癫,可疯疯癫癫的人,怎么可能逃得出这样大的火?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陆屏鸳这种样子只是为了装给他们看的,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之心!
该死!
“国公,这可如何是好,大夫人的尸首找不到了,咱们……”管家盯着徐良正紧皱的眉头,语气姿态都很是胆怯。
要知晓,屋子之中着火烧死那么多的人,他这个管家同样是有失职之罪。
“尸首,你还好意思说尸首!一共死了多少个婢女?”徐良正凌厉一瞪,吓得管家惊慌失措地跪倒在了地上,那脑袋紧贴着地面,回应的声音显得格外糊涂。
“回禀国公,一共四个婢女!”管家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一点都不敢正对上徐良正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大夫人没有被烧死呢?大夫人的院中,可只有三个婢女!”徐良正眉眼精光一闪,管家正巧抬首,稳稳地将他的意思领会。
管家连忙磕了几个响头,战战兢兢回道:“是,是!奴才失职,一定下去与所有下人一起领罚!至于大夫人,奴才会将她的丧事安排妥当,不会让这件事情惊扰了国公与老夫人!”
“若是再办不好,当心本国公要了你的狗命!”
这些日子,徐良正在府里丢失了太多的尊严,当下只能在处理这些事情之时才能找回些威信。
“滚,滚,滚,都给本国公滚出去!”气急了的徐良正根本无心处理其他事情,轻咳一声,让自个儿的随从时刻去探寻陆屏鸳的踪迹。
若是看到,只需斩杀就行!
回到院中的徐凝秋浑身上下无不沾着飘飞的污渍,小翠仔细替她擦拭不成,索性让下人去准备热水沐浴。
“小翠,待会儿去清雪那里交代,记得看紧了陆屏鸳,不要出任何差池!”
徐凝秋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轻轻伸了个懒腰,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不错,早在一开始,她已然让清雪通知暗卫们看紧陆屏鸳院中的状况,出乎她的预料,竟是无人去救陆屏鸳,这样也好,待陆屏鸳落到自个儿的手中,那可真的是得偿所愿。
以后,在这国公府,再也没有陆屏鸳这个人!
“徐凝秋,你给我出来!”正当她在逍遥候着下人提来热水之时,门外却突然起了叫喊之声。听起来,似是徐安伦那嘶哑的声音。
怎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想着要来挑衅?
也好,她今日就好好腾出手来,会会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大哥,怎么了?”徐凝秋悠悠然而出,斜倚在门框边,茫然地将视线投掷了过去,那副慵懒的姿态落在徐安伦眼中便是十足的挑衅。
徐安伦,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脸还是那么臭!
“哥哥,你来做什么,是母亲出了什么事了吗?”徐凝秋略显困惑地发问,身子逐渐挪了过去,“不对,爹之前同我交代过,大夫人已经不是正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