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忽然想起,今天,正是学校摸底检测高三学生进化潜质的日子。
如能达标,将会开启别样的升学之路,从此告别试山题海,也不用削尖脑袋去挤什么名校了。
关键是,学校还会奖励检测第一名3瓶进化液——
向宇目光一亮,“那3瓶进化液,我要了!”
立刻跳起,抄起书包出门上学。
出到老公寓门外湿臭的小巷。
被星际混战产生的能量潮汐推远了的太阳,已经照在巷子口外崩掉半截的电视塔上了,却驱不散蓝星核冬天的寒冷,也驱不散天空终年的灰蒙。
向宇拉起领子,稍稍阻挡刀子般刮着脸的寒风,也阻隔一下那浓浓的硫磺味,又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半截电视塔。
电视塔是在白狼星人入侵时被炸崩了的。
现在,这块已被圈为白狼星人的星租界了。
“白眼狼!”
向宇收回目光,便拖着右脚,踩着黑脏湿滑的老青石往巷子口走去。
他的右膝盖有点僵硬。
那是在孤儿院打架受伤留下的隐疾,一到天冷就酸疼。
现在的蓝星,365天都是冷的。
巷子对面是一家金碧辉煌的大酒店。
金碧辉煌只是酒店临街的那一面,这面却是被炸崩一角的斑驳水泥墙和阴暗的后门。
这时,酒店后门走出一名男子,脸上还残留着宿醉。
男子十分雄壮,白眼圈,黄龅牙。
是个标准的白狼星人。
那白狼星人没走两步,就一脚踹飞了一个根本就没有挡他路的垃圾桶。
满溢的垃圾泼洒一地,恶臭瞬间弥漫到向宇的鼻端。
旁边白发苍苍的清洁工,已经直不起腰了,只惊惶地瞅了一眼白狼星人。
白狼星人对老清洁工龇了龇牙,“看什么看?”
起脚要踹。
老清洁工急忙缩头。
咳呸!
白狼星人一口浓痰吐在老清洁工的脸上,走人。
老清洁工任凭浓痰在脸上滑落,只木然地看着一地的垃圾。
等白狼星人走远了,才抹一把脸,重新打扫。
向宇收回冰冷的目光,嘴角却勾起一丝嘲讽。
关我屁事!
我只不过是个叛星者后代而已。
——狗屁叛星者!
那两个十年不着家的家伙,说是遗弃者还差不多。
等我揪出造谣者,一拳爆头!
……
只是,
那老清洁工的满头白发,
着实刺眼……
向宇目光闪烁几下,便继续前行。
迎着白狼星人走。
走到近前,白狼星人朝向宇龇了个恶狠狠的嘴脸,酒酸扑鼻。
向宇视若无睹,只在擦肩而过时,左脚尖不动声色地挑飞了一块香蕉皮。
那香蕉皮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分毫不差地钻进了白狼星人正要踩下的鞋底板下。
哧溜……
呯!
湿滑的老青石路面都有明显的震感。
向宇转头一瞥。
宿醉未消的白狼星人正在地上扑腾着,两颗黄龅牙在黑脏的青石上弹跳开去。
向宇自己都觉得牙齿发酸。
又瞥了一眼嘴张得像河马的老清洁工,便紧了紧领子,继续拖着右脚走向巷子口。
向宇走进学校的宇航馆时,已经来了不少学生。
看到向宇拖着右脚走进宇航馆,学生们眼中的鄙夷不加掩饰。
学生们鄙夷的不是他走路的姿势古怪,而是所谓的叛星者后代。
向宇这个叛星者后代,就是过街老鼠。
向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稍放松紧握的拳头,便在鄙夷的目光注视下,拖着右脚走向一处人少的角落。
角落里几个学生看到他走近,便都走开了。
向宇乐得清静,便打量起宇航馆。
整个宇航馆就像是个室内篮球馆。
只不过,中间并没有篮球场,而是一座金字塔状的建筑。
那就是进化潜质检测塔。
检测塔开启时,塔身就会产生强大的压力。
星质越差,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学生们顶着压力所能爬到的高度,就是检测成绩。
所谓的进化潜质,其实就是星质和毅力的综合。
目光投向高高的塔尖时,向宇忽然一阵眩晕,小腹抽搐,手瘫脚软。
瞬间就起了一身的冷汗。
恐高症!
该死的恐高症!
他打小就怕高。
他能克服懦弱,打遍孤儿院无敌手,却克服不了这该死的恐高症。
这就麻烦了。
对于别人来说,检测是普通难度,对于有恐高症的他来说,却是地狱级别。
向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把目光从高塔移向学生们,想转移注意力以减缓恐高。
向宇这只过街老鼠进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学生们继续热议检测。
个个热情高涨。
都希望自己能达标,得以参加宇航特训,努力考进宇航大学,最终实现驾驶超级战舰纵横宇宙的梦想。
每个人都垂涎检测第一名。
夺得检测第一名的意义,还不仅是获得3瓶有钱也买不到的进化液。
更要紧的是,还能得到学校的重点培养,甚至会受到宇航大学的提前关注。
前途无量。
学生们还都一脸羡慕地谈论起,在上一届摸底检测夺得第一名的,名叫姜飞的学生。
那姜飞在上一届摸底检测夺得第一名后,便在学校的重点栽培下,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炎东宇航大学。
传说,他现在已经达到了进化20级。
正式成了一名令人艳羡不已的机甲战士。
不久前,才刚刚从空间裂缝清剿空间兽回来。
照这趋势,姜飞进化成一名可以驾驶星际战机的飞行员,已经指日可待了。
最终进化到,可以驾驶超级战舰纵横宇宙,也不是梦了。
羡煞众人。
显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抢在起跑线上的重要性。
今天,便是要抢起跑线。
在学生们七嘴八舌的热议中,却有几个十分刺耳的杂音。
杂音来自几名比别的学生高出半个头的雄壮少年。
几名少年都是白眼圈,黄龅牙。
正是白狼星人。
他们名为星际交换生,实质是来蓝星作威作福的。
平日里,学生们看到他们都要绕着走。
没有谁敢招惹他们。
几名白狼星少年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尤其雄壮的,名叫僚战的,马屁如潮。
都说第一名非他莫属。
那僚战更是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神情。
却又蛮不讲理地叫嚣,哪个敢跟他争第一,就捏爆卵蛋!
人人侧目。
向宇只嘴角轻扯,便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忽然,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传来。
向宇闻声看去。
嚎叫的居然是那僚战。
那龅牙大嘴裂得像河狗,脸上的痛苦极尽夸张之能事,就像被阉了似的。
只是,那双白狼眼里,却闪烁着狡狯。
僚战边嚎,边抓着一支纤纤小手不放。
小手的主人是一名纤弱可怜,却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生。
那女生现在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左冲右突,却被几名白狼星少年拦住,始终不得脱身。
向宇认得那名女生。
是同班的。
一个名叫白雪的插班生。
纤弱,内向,从不主动和人说话。
只是,实在漂亮得不像话,就算躲在角落里,也总是男生目光的焦点。
特别是班长李昊,以关心新同学为名讨好她,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这些白眼狼,又折腾什么幺蛾子?
向宇稍稍留意。
听起来,好像是麻杆似的白雪的三寸小脚,不小心踩到了公牛似的僚战的蒲扇大脚。
公牛登时被麻杆踩成了重伤,就要不治身亡了。
公牛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乞求麻杆,多多少少给些医药费啦,丧葬费啦,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当然,还要麻杆一个“诚意”的道歉,来抚慰公牛那重伤垂死的脆弱心灵。
几名白狼星少年也都气愤填膺,誓要打抱不平到底的样子。
对于学生们投来的质疑、鄙夷、愤怒的目光,几名白狼星人还以白眼。
管你信不信!
不服来干!
学生们都敢怒不敢言,无人敢上前。
向宇还注意到,平日里对白雪百般殷勤的班长李昊,已经来了。
李昊紧紧握住拳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犹豫再三,最终却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简直就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柱子里。
向宇冷冷一笑,嘴角又勾起了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