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材质、木材年份、木材干燥方法、古琴形制、腹腔、灰胎配方、上漆顺序(刷、擦等)、琴弦张力、琴弦材质、琴弦缠绕方法、琴垫、琴桌材质、琴桌形状、琴桌拼接方法、演奏指法风格、演奏水平、曲目需求、地面材质、演奏空间、扩音方式等等都是影响古琴的变量,斫琴师考虑的变量越多,采取控制变量的措施越多,就有越高的技术壁垒。特别是晾灰胎和刷天然漆,不仅要把握好温度和湿度,还必须晾够一定时间,才能保证漆面不会发泡或脱落。
嵇愔对这些进行悉心琢磨研究,成品不多,也不流通到市面上。此番师中前来,身为多年好友的嵇愔慷慨地把所有做的琴都拿了出来。
试琴师祝菀棠专门帮嵇愔试琴挑琴,嵇愔根据她的建议对琴做调整,两人配合默契,比如选材的时候嵇愔会带着祝菀棠一同前往。通常嵇愔判断一次后,祝菀棠对每一段古木还要用手指反复敲打一遍,侧耳倾听木材的发音是否均匀,鉴别音色是否上乘。
一把上好的琴制作需要花上几年甚至数年,嵇愔悉心做好他的每一把琴。选择上好的梧桐木,梧桐木是一种生长迅速、木质柔软的树木,据说它是神秘的凤凰唯一栖息之树,也因此得名凤凰树。木材需要绝对干燥,木料越老越干,效果越好,嵇愔做的琴木材都是他亲自挑选,有从自己游览拜访的地方诸如庙宇老屋讨的,或是让人寻觅,自己去现场辨识的。在高山上阴坡生长的树木为最佳的琴材,因为纹理更均匀、更细密。适合做琴的好木头,木头中水分都没有了,干燥清爽,坚硬如石,用手敲打,音色清亮。木纹很顺,琴共振起来,很沉很柔。选材是关键,当然能找到绝佳的材料绝非易事。
选好琴材以后就是花精力、耐心、时间去制琴。
古琴上覆盖着一层类似水泥的材料,叫做“胎”,有3~5毫米厚,涂上后凝固变硬。不同的漆法对琴的音色有着意想不到的影响,一张上好的古琴必用生漆。作为一种天然的涂料和防腐涂层,生漆是从漆树的皮层中获取的。等到收割漆树的时候,嵇愔亲自去到漆园,将漆汁待回,生漆与瓦灰混合之后加上一点点鹿角灰,再往古琴上漆,中间辅以石头打磨,漆了再打磨,前两次用水磨,后三次用油,最后是表漆。
走进嵇愔的屋子,能看到院中露天堆放的琴材,这些琴材比较年轻,用来加工和长时间的室外风化处理,这些材料既有良好的导音特性又有极好的稳定性。好一点的琴材被嵇愔另辟了个屋子好好收藏。漆香从专门制作琴的屋子飘了出来,越好的漆味道越香,漆完全干燥后,味道就会淡很多甚至基本没有。
嵇愔让祝菀棠把江夫人他们带到不远的另一处紧挨的房子里,那里是闲聊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