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遇到了个有意思的家伙。他长相呆呆的,却因拒绝与查尔斯合作,被下放至此挖矿。帕特和阿森住在同一堡子,同甘共苦。所谓堡子就是石头砌的半球形房子,深埋于地下,屋顶开了个窗。尽管,堡子只有六七十公分外露,但地下的部分很是宽敞。帕特告诉小白,阿森救过他的命;然而帕特的感激之情,往往使阿森害羞。这位老实敦厚的人,太过于单纯,以致于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他经常穿那件八宝衣,并让裁缝给他做了八件,每件上头都绣有一宝。之前帕特开玩笑时也顺便问阿森理由,他犹豫片刻,才说:“每次,我告诉别人理由,他们都会笑我。说我像个傻子。”阿森不情愿地看了帕特一眼,又像是为了确定什么,再看一眼帕特。“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你救了我的命。”
“我母亲告诉我,上头的八宝代表吉祥和健康,而且穿八宝衣的男孩很可爱。”
这就是阿森的理由,他很爱他的母亲。母亲死的时候他才八岁。他吓坏了,带着满身伤痕和涵灵禅师定居于长留山。后来,母亲仍在凭记忆影响他的人生。师父问他要学什么样的功夫,阿森选了拳击。他从母亲那儿听闻过,这种力量上的较劲。所以他就这么选了。
小白跟随这二位下到堡子中央,墙上挂了煤油灯,地中间砌了个四方的花坛。几簇蓝花绽放于其中,给这地方带来些幽香。他们的床则固定在墙里。上下两张板,这地方就能睡两个矿工了。
小白随便转悠,有扇后门。旁边的柜子上放了盏荧石做的灯,小白正打算进去一探究竟。外头便纷纷扰扰地跑进一大帮矮人。包括十一在内,他们手中抬个铁盘子,各自小心照顾怀里的‘将军’。他们要在这地方斗蛐蛐,矮人们将这昆虫称为‘将军’。盆盆罐罐的打开来,先上场的便是两位须子挺拔,外壳明亮的将军。它们各自鸣叫,摩拳擦掌一番。在矮人们用小木条拨弄将军之前,所有人都在下注。庄家是个脸上长四颗痣的矮人。胡子拉碴的下巴和脸颊以及一件皱巴巴的外衣,都显出了他拘谨的日子。“他是伍长的人。”帕特告诉小白。正所谓,‘五人为伍’。五人就设一作战单位,这样可以使部队拥有更好的机动能力。
“哎呦,又输了!”第一场比赛结束了。矮人们愁眉苦脸或神采飞扬。赌博这东西就是有输有赢。这会儿,竟有人调侃起阿森来。他们要他过去。“傻小子,今天赚了几块金子?”阿森摇摇头。“我在跟十一挖隧道。”阿森怯生生地回答。“什么嘛!那昨天呢?”阿森又摇摇头。“我下山前答应过师父,一定要去三千城。那些金子不能给你!”这位矮人听到扫兴的话,撅起屁股,对阿森冷嘲热讽。“站住!”阿森被叫住了,输钱的矮人正好没地方出气。他就一拳打进阿森的肚子。帕特这时候拦住了小白,然后自己走上前去。“怎么了,伍长?别为难这位兄弟了。”帕特将手中的两块金子塞到矮人手中,那人甩手砸向阿森的脸。眼泪和汗水从阿森脸上掉下。他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被小白拉起。“我会给你金子的。”阿森结结巴巴地说。然后从衣服夹层中取出七八颗金豆。这是他所有的金子了,阿森已经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就在矮人得意洋洋地拿走阿森手中金子的同时,他还在大言不惭:“早这样不就好了?”小白从背上抽剑,他用剑背打得伍长手发抖,金豆全掉在地上。那矮子不想颜面扫尽,“活的不耐烦了?”矮人气呼呼地说。但是,看到这高个子的男孩,他也有些心虚。“捡起来,然后全还回去。”小白一字一句地说,手中的重剑随时准备要了这矮矬子的命。
“小子,今天你得把命丢在这儿。”矮人硬话说完,抽出腰间猎刀。在空中几个翻身,跳到高处的木粱上,纵身而下。他的身法轻盈,一个神龙摆尾,便躲过小白的斩击。小白转身,这把猎刀迎面而来。横刀一档!那矮子竟闪到另一边,剐下去。小白的衣服被豁开几道口子。他的木头手露出来。“你是行动假体!”矮人惊讶之际,却被小白一剑指向咽喉。“没错,如果我杀了你,也不用背负任何责任!”那矮人扔掉手中的猎刀,他要死得‘光荣又体面’。小白再重复了之前的话:“把东西捡起来,然后还回去。”伍长无动于衷,小白不得已杀掉这顽固的矮矬子。“白兄弟,住手!”帕特制止了情绪有些激动的小白。阿森这时候跑来,捡起地上的金子,满脸苦笑地对小白说:“没事的,我自己捡就好。师父说过,和为贵。”阿森的幼稚话令小白厌烦。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收起剑,爬上木梯。得出去透透气。不然,他可不能确保不会杀掉那仗势欺人的伍长。
帕特也跟了出来。他看得出,小白对‘恩人’有些厌恶。“你不能杀了伍长,那样会很麻烦。”
小白摇摇头。“我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你不是说过,他的拳法很厉害吗?”
帕特点点头,讲道:“是,他的拳法是很厉害。但他出拳有两个条件:第一,救人于危难之中;第二,参加三千城的拳击之王大赛。满足其一,他就会出拳。”
小白听完,便向帕特告了别。天色已经不早,他还得去记录今天的工作实况,这是机关物对他的唯一要求。记录地点就在机关物的临时实验所,一部分紧需的设备通过地上运输,而剩下的设备搬运得等到隧道的挖通。只有武将守在实验所门口,小白在面前的记录簿上写下今天的工作。其余的大部分都是由机关物记录的,旁边的那本厚簿子对机关物极为重要。上头是一些对木械组合及特殊设计的记录,并且别的一些临时性重要信息会在上头按时间先后排列。
小白随手翻到一页,上头有些复杂的图形,旁边写了四个字:“蒸汽动力!”小白不清楚其中意义,但他觉察得到这是说那些图形--和其木头臂异曲同工的图形。
机关物回来了,他心情有些差,让武将给他倒杯水,又对小白讲:“隧道不能再等了!查尔斯说,要开始打仗了。明天会让他们加派人手。”小白心中一动,竟这么快!和狼人族的约定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