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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身世

就在我和韩影确定恋爱关系不久,夏冰回来了。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在医院里,夏冰一夜没睡,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身世的故事。之前,对于她的身世,夏冰和我一样知之甚少,只知道她从小在一个天主教会的福利院长大,十几岁的时候被人领养,仅此而已。

直到毕业前夕,夏冰收到了一封信,是福利院寄来的,福利院寄给了她养父母,她的养父母又转寄给了她。原来,福利院的老院长去世了,新任院长在整理老院长的遗物时发现了这封信。信是夏冰的亲生母亲留给她的,并且信封上特别注明要她在十八岁之后再开启。

夏冰原名叫做宋碧柔,出生在云南,母亲叫唐宁,是云南苗族人,父亲宋文西是四川人。父亲和母亲是在很偶然的机会相识的,两个人一见钟情,可是唐宁的父母反对这桩婚事,原因是宋文西是汉族人,依着父母的意思,苗族人和外族人是不通婚的,唐宁只能嫁给苗族男子,最好就在他们寨子里选一个。好在宋文西长的也算一表人才,而且具备当地人所没有的一个优势,那就是宋文西上过学,虽然只有初中文化,可是和当地人比起来,那也算是知识分子了。宋文西经常看报纸,口才也很好,国内国际新闻讲起来头头是道,再加上他为人和善,性格开朗,所以很难不让人喜欢。

宋文西先说服了族长,由族长出面这事就好办多了。族长倒挺开明的,族长去劝唐宁的父母,苗族人不和外族人通婚,那些都是老传统,老封建了,倘若苗族人一直不和外族人通婚,那过不了多少年,整个苗族就都成一家子了,那之后就等着灭族吧,也就不会有我们苗族几千年的历史了。

本来唐宁的父母还有点犹豫不决,既然族长都出面了,也只好就坡下驴了。其实唐宁的父母都挺喜欢宋文西的,人长的英俊,又有文化。只是当地有不和外族人通婚的老传统,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属于旧时代的人,思想当然受传统的影响,唐宁的父母身上都有刺青,后来的年轻人身上很少有刺青了。

宋文西和唐宁结婚一年后,小碧柔出生了。和当地大多数人一样,为了维持生计,宋文西和村里的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块儿出去打工。小碧柔出生时,宋文西正好在外面打工,唐宁在分娩前一个月回了娘家,毕竟自己的亲生父母照顾的周到点儿,所以,宋碧柔,也就是夏冰,其实是出生在云南。

唐宁和宋文西结婚之后学会了认字,这样,丈夫出去打工后,还可以写写信,以慰相思之苦。

大概是夏冰出生后的三个月,突然传来了噩耗。据和宋文西一块儿出去打工的张文说,他们打工的那个煤矿发生了塌方,其他四人全部遇难,只有他一人幸免。事故发生后,他找到矿主要求赔偿,结果被矿主给打了一顿,并且还威胁他说,要是他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要了他的命。

听到这个消息的后,唐宁当场晕厥,她和宋文西是如此相爱,本想着能和自己的爱人相守一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唐宁想到了死,想追随丈夫而去,可是看到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她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如果她也死了,小碧柔就真的成了孤儿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为了宋文西的唯一血脉,她也要选择坚强的活下去。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唐宁和其他三个遇难者的家属找到张文,要求张文带他们去找他们打工的那个煤矿的矿主,让矿主对遇难者作经济赔偿。可是张文说他的伤还没好,等他养些日子再说吧。等他的外伤好了之后,他又说他老是头疼,出不了远门。反正每次他都找理由推脱。后来,问他要了那个煤矿的地址,可是找到的却是一个废弃的小煤矿。张文却信誓旦旦的说,那个就是他们打工的煤矿。

一晃半年时间过去了,赔偿问题依然没得到解决。此时的张文从村子里搬走了,搬到县城去了。村里的人都说张文现在有钱了,在县城买了楼房。

临近春节的时候,出去打工的人都陆续回来了。有一天,宋文西的家里来了个陌生人。那人自我介绍说,他是别的村的,离这儿有二十多里。他说他和宋文西认识,是宋文西的同学。他也和宋文西他们在同一座煤矿打工,当时出事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不过他和文西他们不在一个班组。那座煤矿确实发生了塌方事故,总共死了二十多个。不过,和张文的说法不同的是,矿主对每个遇难的矿工都做了十万元的赔偿。宋文西和其他三个遇难者的赔偿金,都让和他们同村的叫张文的领走了。最后,来人还很小声的告诉唐宁一件事。发生塌方的时候,本来宋文西是有机会跑出来的,可是却被张文一把给推了回去。那人还特别强调,这只是他听别人说的,因为他和宋文西不在同一个班组,不过听别人的描述,他能断定,被推进去的人,肯定是宋文西。

听到这个消息的唐宁,真觉得晴天霹雳,头晕目眩,比她初听到宋文西遇难的时候更加难以接受。原来宋文西不是死于矿难,而是被人谋杀的。

唐宁跑到张文的家里,当面质问他。张文没承认,不过也没否认唐宁所说的是不是事实。他只是对唐宁说了很多很下流的话,他说如果唐宁肯做她的小老婆,他愿意养着她。说完,张文就扑过来撕扯唐宁的衣服。唐宁正极力挣扎,张文的老婆进来了,上来就揪打唐宁,一边打还一边骂,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张文的老婆本来就是个泼妇,所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张嘴就来,连绵不绝。

受尽羞辱的唐宁回家后,真是自杀的心都有了。可是看到女儿后,她又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当时的唐宁哪里能想到,白天在张文家发生的一切,都是张文夫妻俩事先准备好的,唐宁刚进门时,张文的老婆就知道了,她故意躲到别的房间等待时机出来羞辱唐宁,好让唐宁再也没脸去他们家。

自己丈夫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杀人者必须偿命。唐宁选择了报警。可是警察查了一年也没有任何结果,警察给的答复是,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这个案子很难查。最后也不了了之。

既然通过法律途径也得不到解决,唐宁决定自己解决,她要亲自为丈夫报仇。杀人者必须偿命。

唐宁收拾行装,带着女儿回到了云南。她要去云南老家培养虫蛊,用蛊毒来对付张文。

半年之后,唐宁的虫蛊终于炼成了。可是她到张文家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房子已经易主。张文夫妇消失了。未能如愿的唐宁觉得万念俱灰,决定以死殉情。她写好了遗书,把女儿宋碧柔连同遗书一起放到了一家天主教会的福利院门口,然后投河自尽。

起初,夏冰并不相信信上所说的事情,毕竟这种只有在电视剧中才会有的故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信封里还有一样东西使她不得不信。信封里有一张宋文西和唐宁的合影,照片上的唐宁和现在的夏冰长的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照片和一条银制的心形吊坠的项链。另一张照片是张文的,照片的背后写着“仇人张文”几个字。心形吊坠是空心的,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唐宁的遗书里交代的很清楚,那些白色的粉末正是蛊毒。

夏冰专门去了一趟福利院,找了几个福利院的老人查询她当年被收养时的情况,查询的结果和信中所说的时间点完全吻合。夏冰的名字是已故的老院长给取的,因为她是夏天被送到福利院的,皮肤白如冰雪,胳膊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所以老院长给她取名夏冰。巧合的是,她的养父也姓夏,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所以夏冰这个名字一直延用至今。

现在所有的疑问都清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寻找仇人张文。可是,偌大一个中国,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就算是找到了,时隔这么多年,人证物证早已不知所踪,想要取证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这个问题,简直是天方夜谭。夏冰还分别去了四川和云南,想找寻自己的亲人,结果无功而返。

夏冰说她当时本来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可是她母亲的遗书中所说的关于利用蛊毒复仇的事,实在太诡异和不可思议,连她自己都半信半疑的,所以就没告诉我。

临近毕业,学校组织应届毕业生进行毕业实习,实习完了还要交毕业论文和进行毕业答辩,所以夏冰暂时顾不上那些事了。夏冰被分到了华泰金融的财务科进行实习,由一个我们学校毕业的师姐带着,每天就是记记账打印一下凭证,要不是有师姐在那儿,公司不可能让一个实习生接触账目的,另外就是一些发个传真呀打印点资料之类的杂活,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华泰金融是一家很有实力的公司,在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金融机构。其创办人张华泰也是年轻有为,四十来岁就把公司发展到如此规模。夏冰虽然实习了几个月了,却一直也未曾见过张华泰本人。有一天,张华泰去找财务科的科长,正好财务科长不在办公室,于是,张华泰就来到夏冰所在的办公室,交待财务人员说,看到财务科长的话让他马上去办公室找他。

夏冰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张华泰。夏冰见他第一眼就觉得很面熟,想都没想,仅凭直觉,马上就认定张华泰就是张文。当然,张华泰是不可能注意到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小小的实习生的。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因为夏冰和她母亲实在长得太像了,只要张华泰看到她,肯定能认出来,夏冰马上就办了离职手续。带她的师姐不知道其中缘由,还一直劝夏冰留下,并且说财务科长对她印象不错,只要她拿到毕业证,就能直接来公司上班,现在主动放弃,太可惜了。夏冰只好搪塞她说家里有事,她必须马上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师姐听完她的解释,也不好再说什么。

为了避免出错,夏冰做了详细的调查,果不其然,张华泰就是张文。张文为了避免有人再找他麻烦,逃到了没有人认识他的遥远北方的城市,出来之前他把名字改成了张华泰。

既然仇人找到了,夏冰没有马上进行复仇,而是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也就是从那时起,夏冰彻底和我失去了联络。夏冰在公司实习的时候探听到一个消息,华泰金融近期频繁接触一个日本的财团,希望能从这个财团拿到融资。夏冰决定先进入那个日本的财团。第一步,最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改变自己的相貌,以免被张华泰认出来。夏冰跟家里要了钱,谎称自己要出国深造,拿到钱之后,夏冰去了韩国,先后进行了五次大的整形手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容貌。通过当地一个教会的帮助,又加入了韩国国籍,并且改名叫做金顺姬。从此,夏冰再也没有回过家,只是偶尔跟家里通通电话。

夏冰去了日本,并且顺利的进入了那个财团。夏冰在那个财团工作了将近一年,这时,华泰金融和财团的谈判也接近了尾声。由于夏冰在财团的表现出色,被财团任命为全权代表兼财务监管员之一,和另外两个同事一起进入华泰金融,监督其财务运作情况。

夏冰作为日方的唯一的女代表,年轻且漂亮,自然受到公司里的大部分人的喜欢,其中也包括张华泰。张华泰经常请他们三个日方代表去吃饭,偶尔也会找理由请夏冰单独去,但是夏冰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都推脱了。终于在几个月之后,夏冰和华泰公司的人几乎都很熟悉了,尤其是张华泰的老婆,已经和夏冰好的简直要以姐妹相称。张华泰的老婆虽然不是每天来公司里上班,但她在公司里挂着一份闲职,每个月总是要来一两次的,尤其是日方的代表进公司后,作为公司创始人的老婆的她,难免要来应酬几次的。就这么几次简单的接触,夏冰已经和她混的很熟了。这就是夏冰要等的时机,夏冰认为,害死她父母的,也有张华泰的老婆,虽然她不是直接凶手,但她却是促成夏冰母亲自杀的最主要的帮凶,绝不能便宜了她。

夏冰跟张华泰说要请他们夫妇吃饭,以感谢这么多天来他们夫妇对她的关照。吃饭那天,夏冰提前预定了饭店,并且点好了菜,把蛊毒放到了饭菜里。张华泰夫妇盛装打扮,欣然赴约。等到吃完饭临走的时候,夏冰突然问了张华泰夫妇一个问题,夏冰问他们是否还记得宋文西和唐宁。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张华泰的老婆一脸惊恐的望了夏冰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张华泰。张华泰不愧是老狐狸,故作镇定的说,不认识,从来没听过这两个名字。夏冰说,是啊,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也很正常,但我相信,过了今晚,你们肯定就会想起来了,当年欠下的债,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夏冰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张华泰就给夏冰打电话问她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宋文西和唐宁。夏冰回答他说,自己就是宋文西和唐宁的女儿,如今回来向他们讨债来了。

原来,当晚子时,蛊毒开始发作,张华泰全身奇痒难忍,恨不得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抓破,可是,无论怎么抓都无济于事,仿佛那种痒是从骨子里发作出来的,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然后开始出现幻觉,眼前一直出现宋文西和唐宁,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能看到。张华泰一直恐怖的喊叫,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到凌晨五点的时候,幻觉突然消失。张华泰马上就给夏冰打了电话。张华泰并没有把夜里全身发痒并且产生幻觉的事和夏冰联系起来,全身发痒,他以为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过敏,至于产生的幻觉,以为是受了夏冰的心理暗示。在电话里,张华泰依然坚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宋文西和唐宁,并说夏冰搞错了对象。夏冰说,是吗,等到午时就知道有没有搞错了。

一夜没怎么睡,张华泰第二天就没去上班。可是到了中午,全身又开始发起痒来,而且比昨晚更甚,跟昨晚一样,两个小时之后开始出现幻觉。等到平息下来之后,张华泰马上跑到医院做检查,可是全身上下查了个遍,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医生也认为是某种过敏症,就给他开了点止痒的药。可是,到了当晚子时,又出现了同样的症状,那些止痒的药根本无济于事。就这样,每天的子时和午时,张华泰都要经历炼狱般的折磨,每天两次,而且每次都很准时,比闹钟都准时。

张华泰每天经受折磨,他的老婆却什么事都没有。可是到了第七天,张华泰老婆感觉肚子里有东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三天时间,肚子就跟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一样大,并且出现妊娠反应。张华泰老婆跑到医院检查,检查完医生说她的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医生决定马上实施手术,因为两天时间,她的肚子又大了将近一倍,肚皮被撑的几乎成了透明状,五脏六腑都看的一清二楚,再耽搁下去,肚皮可能会被撑爆。手术很成功,肉瘤被成功取出。可怖的一幕出现了,有一个护士发现放在托盘里的肉瘤居然在慢慢地蠕动,仿佛有生命一样。医生好奇心重,就用手术刀把肉瘤切开了,里面全是跟蛆一样白色的虫子。吓坏了所有参与手术的早已看惯了生死的医生和护士。七天之后,刀口逐渐愈合,张华泰的老婆刚想办理出院手续,身体却再次出现了妊娠反应。

张华泰夫妇住进了同一家医院,花巨资请了全世界的专家来会诊,依然没有结果。夏冰到医院见到他们,并告诉他们,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中的是蛊毒,除了她,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解药。听到夏冰的话,张华泰夫妇面如死灰,对于蛊毒,他们多少还是听过一些传闻的。张华泰夫妇终于向夏冰承认了当年的罪行,并恳求夏冰放过他们,他们愿意给夏冰任何补偿。夏冰趁机开除了条件,夏冰告诉他们,自己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直到十几岁才被被人领养,那种从小就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痛苦是他们永远也无法体会的。夏冰要求他们把名下的所有财产一分不留的都捐给那所福利院,期限是一个月。张华泰夫妇显然不愿意,并且说,大不了一死,你休想从我们身上拿走一分钱。夏冰说,你们先别急着拒绝,一个月时间会让你们考虑清楚的,毕竟你们也不想让你们的子女也经受这种痛苦吧。听到这句话,张华泰夫妇真的害怕了,彻底放弃了抵抗。

一个月,大家相安无事,张华泰夫妇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到一个月期限时,夏冰小时候待过的福利院收到了一笔巨额的匿名捐款。张华泰夫妇回到了他们刚到这座城市闯荡时住的那座房子。

由于蛊毒的反噬,夏冰的身体每况愈下。夏冰清楚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于是派人找到了我。夏冰后来跟我说,如果她死了,张华泰夫妇必死无疑,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还是难逃一死,因为她死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东西能抑制他们体内的蛊毒了。等到蛊毒再发作的时候,也是他们真正还清债务的时候。

韩影是吃过午饭之后到的,她是自己开车来的。夏冰一夜未眠,所以一觉睡到了中午。这两个女人原本不可能相遇,而我,自然成了连接她们的纽带,她们两个对彼此又充满了好奇,所以见面在所难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夏冰把韩影单独叫到病房里谈话,我只好一直在客厅里等着。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韩影才慌慌张张的喊我进去,她说夏冰可能要不行了。我急忙来到病房,夏冰躺在病床上,脸色非常难看。夏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我,一个小小的心形的黄色的荷包,上面还有一根红线,可以挂在脖子上。我接了过来并问她里面装的是什么。她说是她的一绺头发,人死之后身体会腐烂,会化为乌有,而头发不会,头发会一直存在下去,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希望我能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最后,夏冰又提出了两个请求,希望我能答应她。第一个请求是,在她死之后,要我马上回去,她不希望我看到她死后变丑的模样,她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后事,她要把她的遗体捐给医科大,希望能用现代或者未来的医学解开蛊毒之谜。第二个请求,希望我能再吻她一次。我回头看了看韩影,她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我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韩影对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许。我付下身,轻轻的吻了一下夏冰苍白的嘴唇。我看到夏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有泪珠滑落下来。

后面的事,夏冰的助理,那个笑容可掬的女孩,坚决不让我参与,她说这是她们金总(夏冰)的意思,也是她的任务,她已经联系了律师、公证处以及医科大的人,他们明天就会过来办手续。我和韩影并没有当天就返程,而是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才回去的。虽然夏冰说了不让我参与,而我也遵守了承诺,我还是等到夏冰的助理通知我一切办妥了才回去。

一路上都是韩影开车,她知道我的心情不好。我确实是心情不好,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悲伤,或许是我们分开时间太久了,亦或是我现在有了韩影,我也说不清楚。等到快到家经过服务区的时候,我对韩影说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让她在服务区停一下。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站在门口抽烟的时候,眼泪却不由分说的流了下来,依然谈不上有多悲伤,或许是那种感觉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或者文字来表达,也许是因为曾经的爱,也许是为了这刚刚消逝的年轻生命。没想到我流眼泪的模样被韩影看到了,可能是她在车里等的时间长了不放心我,就下来找我。韩影马上跑过来抱住了我。我说我没事了,咱们走吧。我熄灭了烟头,和韩影一起回到车里。上车之后我对韩影说了声对不起,韩影问我为什么要和她说对不起,为了夏冰的事吗。我想了想,算了,一句两句很难说清楚,就说了一句,没什么。车上高速之后,韩影说,没有必要说对不起,这是人之常情,倘若我当真是喜新厌旧之人,她也不会喜欢我。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好奇夏冰和韩影在病房里到底谈了些什么。我问过韩影,她都不肯告诉我,她说怕我听了会骄傲。慢慢的我也就淡忘了此事,直到我和韩影订婚的时候,韩影才告诉了我。夏冰说虽然她的生命很短暂,但她觉得她不虚此生,因为她遇到了我,是我让她感受了这冷酷的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美妙的甜蜜的爱情。夏冰拜托韩影,让她替她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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