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举行了升旗仪式,这次学校人数达到顶峰,但维持秩序比之前要好很多。在国旗台临近的幼儿园直到最高班级从东到西一字排开,竖排由小到大的个头踩着人影往后排。有班级人数比较多的,没办法只能在大后边挨个挤着。这样安排是给在二楼那些观望的老师们看的,时间一长,有些同学东倒西歪,开始站不住了脚,实在忍不住跑近厕所歇一会在偷摸站回原位。
最先打头之人为自己班级点清人数,往上汇报。佳星庆幸自己排在第二位,看到比自己矮的心里乐开了花,他默默祈祷这位同学一定不能有病,那样的话每次并列往班里走就得由他来带队了。记得有一次带队的时候,把全班同学都带自己家里聚餐去了,结果闹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残局。
至于小胖在左侧二班中间那个位置站着,从一开始就在找孟缘的踪迹,可下在一排女生大后面那块看见了,却发现在她身边四周全部几乎都是男同学,这些男同学贼眉鼠眼瞄了又瞄,甚至还偷摸跟临近女同学调换一下位置。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那些女同学们在远处咬牙切齿。小胖拉着个脸,趁没人发现,抓几把沙子往那边扬去,还不断吆喝几名同学帮他的忙,没多大会就弄得满操场都是黄土飞扬,大部分学生急忙捂住口鼻。这一系列所发生的,二楼那些人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派下人来不知嘀咕了什么就把人带走了,差不多都能猜到,校长又该找他谈话了。
话说回来我们每个星期都会换一次升旗方队,方队里边大约都在十人左右,提前都是排练好的,或是按队形男女成正比,要不就是训练踢正步了。
这十人当中有八位是小学生,剩下两位是从初中生里挑选出来的,今天正赶上黄冕当值。这些小学生穿的校服跟我们绝大不同,上衣没有帽子,只有一条鲜红色红领巾随风飘扬,这是我们一一走过的象征,我们告别了那个时代,告别了在国旗底下敬班礼的荣耀。
在一声令下,旗手方队由西像东缓缓走来,全体学员由目光互送一路,在走过十米之外处踢起了正步。它们的动作是那样的整齐划一,但是在这满是沙土和石头籽的场地里听不见那种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打头的旗手是一名小学六年级为代表的女学生,手握旗杆背肩,所有人的交点都关注在她一人身上。她手中拿着的是空杆上边没有国旗,国旗被国旗台那边的几名学生四角高举准备接应。等到旗杆一到,用里头穿插的绳子与杆子捆绑一起的滑轮之后戳在台中间空筒处,绳子由旗手拉住,会随着共和国国歌唱起一点点往上升华,这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时刻。
当快要到达跟前时,打头这位女同学不知怎么搞的有一只鞋脱落了,一只大白脚丫子漏出来正搁在石头籽上,只听“妈呀”一声整个人都栽倒那了,后边人没反应过来,将她掉的那只鞋飞踹出去老远。一屁股栽在倒地的女同学身上,接连两三个人都没撒住车。当这位女同学倒地同时,旗杆空了手,往后砸去,有反应快的直接闪到一旁,但还是砸中了几人,黄冕为曾躲避及时,旗杆头那正对眼眶之处,直接将其怼倒。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有大半人在旁轰然大笑,有的人急忙冲过去,看看受伤人员。二楼全部老师跑下了楼,有人第一时间去将此事报告校长,校长正在办公室批评教育小胖,闻听此事,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缓了半天神才出去。他偷摸跟在校长后边,在二楼栏杆那瞧着杂回事,却看见佳星趴开人群,来到黄冕跟前,见他一直用手捂着受伤的半边脸,细看之下指缝里渗出了很多血,血从那半张脸流了出来,流在地面上,又顺着下巴流进衣角里去。
当时孟缘离得很远,这边的情况什么都没看清楚,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她跑过来还喘着粗气,看到黄冕这样,把她吓了一大跳。我们还没有相处多久,你一定不能有事,那样就对不起我们相处的日子了,这话说道佳星心坎里去了,一下眼珠子打了好几个转。见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大卷手指,往他衣角里头擦了又擦,血迹没有干佪,拿出来的手指满满都是。周围之人笔直的站在那看着,他的手还在那捂着,被孟缘抽出来拖在自己手中擦着,那半只脸被沙土凝结,看不清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这另很多人无法在去直视,蒙着眼睛跑开了。
“老弟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她悄悄地在耳边问了好几遍。见他点头又摇头,话也说不出来。心中不免有些宽裕,站起来对着蓝天叹了口气。
校长从楼梯那处走了过来,众多师生都已沉重的心情纷纷让出一条路,看到这位六十岁左右满脸痘痘,半个下巴胡子的老人,被太阳照出了沧桑,身上每一处筋都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那手中的拐杖在手里沌得沉重,浑身颤抖着还没缓过这劲来走到跟前,对于一些人来说,见到这位老校长就见到了希望,可他接下来的破口大骂,彻底扫去了做领导的作风:“你们这帮东西,竟他妈给我添乱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平时都在干嘛,有事都他妈靠边站。都给我听好了,赶紧给我查,查清此事我定严惩不贷,查不出来解雇你们。干点啥能行啊你们!都他妈给我滚蛋。”校长一下将手中拐杖飞出去老远。
众人一下都害怕了,还真头一回见校长这般怒气冲冲,一口话连说出好几个字他妈的。他说完这些话就蹲在躺地上的受伤同学旁边,有些管理者找人抬过来几个担架,因为学校离医院很远,怕耽误时间长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