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今天生日,怎么也得更新一章老物啊)
沈钦擦汗讪笑道:“叔父笑话了,此番正是侄儿首次冲阵,能有杀敌已然是一时气血所至,但至如今,回想当时,却是后怕不已。”
沈恪笑道:“人行事事,总有首次。药师初临战场,便大破宿战之将,回想老夫当时,唯有钦羡。方知少年英杰,每每不绝。今日有你,百载稚童,可暂按争锋之心了。”
见沈恪如此溢美之词,沈钦便也能猜到自己此番,确实是解了沈恪大急,此前宋军能以轻敌之心面对沈恪,也可知道双方实力对比实在悬殊。而经过自己搅扰敌阵,若无后应支援,只怕宋子仙至多只能支撑十日。
如此一来,大军便多了回还余地,在此情形下,更是振奋了士气,也让观望的人家拿出几分信心随从讨贼。凭借沈恪的手段,想来可以拉出更多力量。
沈恪自经解围,又见沈钦英雄气概,再观沈众一行,心下更是啧啧惊叹。原先送沈钦前往建康台城,还存着几分若沈钦不测,如何面对沈法深托付之重,又如何面对沈钦高堂老母。
但观如今,所有担忧自可抛诸东风矣。
而且观沈钦矜节旗号,想来自在台城更有几番机遇。一时之间,沈恪也提起了几分兴趣,问道沈众曰:“仲师台城罹苦,受诫于羯贼,今日脱离苦海,我心大慰。但不知陛下、储君等如何?”
沈众听闻沈恪之问,长叹一口气道:“陛下果已遇害,侯贼之心,今已路人皆知。可叹朝堂诸公,皆不能制,所幸我沈家麟儿,能扶大厦,今已将殿下营救而出,此刻正驻跸溧阳。”
先听沈众说萧衍已经驾崩,沈恪心下百感交集,但又听闻太子被顺利救出,一瞬间如同置身天堂。这可以说是起兵以来最大的好消息了。有了太子,自然让讨伐变得名正言顺,而若有太子背书,也不必担心事后承担矫诏恶果。
直接一点说,此番自己等人中兴社稷之功,已经有一半落入囊中了,又如何不让沈恪欣喜?
加之宋子仙大败,双喜临门,久感压力的沈恪难得地丧失了稳重,哈哈大笑起来。一行人便去了临津县城,沈恪随即吩咐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
虽说宋子仙大败,但是战场犹在,此时还不适合将太子迎接而来。沈恪打算三日后全军出击,将宋子仙彻底打败。如今形势逆转,时机不可错过。
如此,宴席也是草草了结,沈恪便就又是去布置反攻事宜了。
沈钦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了,如今终于沾到枕头,便好好休息了一阵,从上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吃了点东西,就洗了把脸去行营询问跟随自己而来的那五百散骑。
沈众将这些人交还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做好身为一个统领该做的事情。虽说自己等人还没有去萧大连处报道,但是沈恪却是做主给给个人都累了几转功勋。毕竟这等大捷,可谓一扫阴霾。
沈钦到行营时,三军正在用餐,人人皆不解甲,准备随时可能到来的命令。如今三军士气振奋,便是沈钦也能感受几分。因为大家竟然会在用餐时还调笑调笑对面,一见沈钦,大家更是起身致敬,让沈钦身子骨也稍稍轻了二两。
不多时,沈钦便至部众之处稍加安抚,随后就听到沈恪遣人来唤,沈钦不加迟疑,连忙赶去。却见城头之上,沈恪、沈众二人皆眉头紧锁,而沈巡、陆缉、荀晓更是顿着兵器,眺望前方。
沈钦见此,也不开口询问,只循着众人眼光望去,只见河对岸宋军大营之内,原本被烧的破败的大营竟然渐渐转好,看去营寨,似乎已然摆脱阴霾。而溃散部众不知收拢回了多少。
沈钦这才问道:“怎么宋贼这般快就安抚下了军心?”
沈恪不语,陆缉却道:“沈郎君观那旗帜,却是侯贼伪任之广陵南兖州刺史董绍遣人来援,恰好打乱我等计划。只是暂不知其有多少人马,若是又来几万,我等如何对敌?”
沈钦听此,心下一沉,好不容易大破宋子仙,但是却不想对面又有援军。这时下面的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沈恪打不打算隐瞒消息呢?
只听沈恪摇头道:“陆将军多虑了,侯贼兵力多少早是定数,纵有扩军,也不过万千之数。广陵更只是招降归顺,焉有重兵?依老夫看,便有五千已是多计了。”
陆缉似乎颇为相信沈恪,听其如此说,点点头道:“沈都督看,我等如何对敌?”
“此事暂还不通令三军,老夫已然上请援军,等我援军到此,再言不迟。如今只好重结营寨,做好防御即可。虽说敌方新近会和,暂时不会进攻,但以防万一,不可懈怠。”
沈恪吩咐完,众人应喏下去。只剩下沈恪、沈众、沈巡和沈钦四人在此。
沈恪见只剩自己人了,便道:“此地只余我等沈氏族人,老夫便不加虚言了。自起勤王之兵起,到如今三军驻足义兴,便不见大都督如何照拂。如今若要援军,只怕也是痴心妄想,以我看来,当是大都督忌惮我等首倡义旗之声望,刻意为之罢了。”
沈恪此言可算是说到了沈巡的心里,沈钦、沈众二人才至,还没有什么认识,但是沈巡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对于萧大连这个老上司,他在了解不过,耳根子软,没有远见,更是文青病随时犯,如今只怕又是听了谁的谗言,以为自己等人会对他们有威胁。
只是他也不想想,唇亡齿寒,若是自己等人真的崩盘,他还有好日子过么?
沈众叹气道:“天家如此,实在让人寒心,早在台城,就见众多王公裹足不前,如今台城残败,东扬州部还如此扭捏,莫不是真不将大梁社稷放在眼里?”
沈恪道:“仲师慎言,此非人臣能论之非。我等只要尽心即可,只是大都督不欲支援,我等如何坚持?何况敌军援军不断赶来,若不赶快破局,则泰山压卵之势即成,我等便再无翻身之机了。”
说完,他看向了沈钦。
沈钦见沈恪看向自己,一阵疑惑,问道:“叔祖的意思是?”
“我想让药师前往阳羡,游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