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人家教训的是，你看我现在该干些什么。”费解一脸谦卑，倒让小雨有些尴尬，但她依然不肯放下自己的面子，说：“到厨房端饭去，我告诉你，你屁股还没擦干净，别想着逃跑，小心让警察通缉你。”
“我不跑，你赶我我也不跑，我是来做义工的，怎么会跑掉呢，就是跑掉了，也要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再走。”
费解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小雨的脸，小雨心里来气，冲费解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不是，你嘴角上好像沾了点什么，黑点点，不会是偷吃了黑芝麻了吧。”
“我喜欢嘴角粘东西，管你什么事。”
“不是，你先把脸擦净了，我在擦我屁股。”
小雨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看似潇洒的年轻后生把她的脸和他的屁股相提并论。吃了亏的小雨擦擦嘴角，说：“看着文质彬彬的，其实就一个流氓。”
“你误会了，我不是流氓，我是义工。甘心做义工的人怎么会是流氓呢。”
中年妇女和她的孩子离开时，小雨算了一下，五十八块五，小雨给她减免了五毛，该结账五十八，当小雨把手伸到费解面前时，费解笑笑，说：“先记在账上，等饭店打烊时我再付款。”
“你要是乘机溜走了，当心我——”
“我要溜走了，肯定不会让你找到我，我也不会当心什么。”费解反驳道。
费解跟着一班服务员忙里忙外，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初次做服务工作，手脚虽然忙乱，但干活却极其认真，一直监视着他的小雨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不再像开始那么反感，但对于他来做义工的动机依然持怀疑态度。这年月，骗子太多，骗术也太高明，令人防不胜防。
九点多中，服务了几个小时的费解已经饥肠辘辘，他抽空走到站在前台的小雨面前，靠在前台一边的柱子上，说：“经理，我都服务这么长时间了，你能不能给我搞点吃的。”
“我就知道你来这里没按好心，先前的账还接付呢，又想混饭吃，吃完了饭是不是还要找借口住在这里啊。”
“完全有这种可能，不过我真的饿了，你给手下打声招呼，给我找点吃的，该多少钱你收我多少钱，我绝不赖账。”
“哼，想证明自己先把钱拿出来。”
费解把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卡递给小雨，说：“大姐，你负责任的态度令人敬佩，不过我今天真的没带现钱，这样吧，这张卡你先拿着作为抵押，你先给我搞点吃的。”
小雨没伸手去接卡，带着几分不屑笑眯眯地说：“我可不敢抵押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谁知道你的卡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你求了我半天了，如果我不给你搞点吃的，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也不太近人情，那边去，那拨客人刚走，剩菜估计还不错，你将就吃一点先填饱肚子，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
小雨的话太过分，费解认为她侮辱了自己的人格，本来想发火，可一想到自己一旦和紫月喜结良缘，也许还要和这个刁女人打交道，就强压着怒火，笑着说：“美女，难道像我这么潇洒的小伙子在你的眼里就真的是一头猪。”
“猪？哼，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这年月，猪肉狗肉挺贵的，最起码比人肉贵。”
小雨满嘴跑风，又侮辱了费解一次，费解还要理论，小雨坏坏地一笑，说：“帅锅，该收盘子了。”说着朝大堂里面努努嘴。
小雨的牙齿不太整齐，有两三颗门牙往外微微翘起，但她的嘴唇红红的，和外翘的牙齿配合在一起，看起来很性感，尤其是当她努嘴的时候。看在小雨还算性感的牙齿和红唇上，费解忍着饥饿，转身去收盘子。
收盘子看似简单，其实也需要技巧，尤其是摞盘子的时候，要先把里面的残羹冷炙倒掉，然后再把盘子摞起，这样才才不至于失手打烂了盘子。可费解以前根本没干过收盘子这类活，自然也就缺乏技巧，当他端着十几个盘子走向厨房的入口时，一脚踩在了洒水的地板上，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手里的盘子一个不剩滑落在地上。
清脆的声音的确很美妙，但盘子一个不剩全部碎成了碎片。
小雨面带笑容走过来，站在费解面前，说：“大手笔，你又闯祸了，一个盘子五十，赔钱吧。”
店里的客人已经所剩无几，几个服务员听见盘子摔碎的声音，都围过来想帮助费解捡盘子碎片，小雨呵斥大家道：“谁打烂了盘子谁收拾，大家都别动手，别一个个见了帅锅都没了魂，像个饿狼似的，这年月，骗子专门用相貌骗人，仗着貌似潇洒的外貌，花言巧语哄骗女生，无所不用其极，当心上当了。”
“面条”推了一个小推车过来，费解弯腰正要捡碎片，小雨说了声慢。费解不解地问为什么，小雨冷笑一声，说：“先清点一下你摔坏了多少只盘子，以便核算赔偿金额。我们这里有规矩，即使正式的员工损坏了公物也要照价赔偿，你一个义工，档次比员工低，更不能幸免。”
“十二只，我数过的。”费解高声地说。
“算你十只，够给你面子了吧，一个盘子五十，十个五百，加上原来的五十八，一共五百五十八。”小雨两手搭在胸前，一副老板的架势。
费解一边捡盘子，一边挖苦小雨说：“老人家，我想问一句，你这饭店里的盘子都是古代青花瓷呀，值那么多。”
“五百年后肯定是古代青花瓷，一个混吃混喝的，你知道的还不少。”
“嘿嘿，要是把你冷冻起来做成木乃伊，再过两百年你被洛阳铲发掘出来，将来的人也一定认为你是古代的小美女。”
“你诅咒我死么？你是嫉妒我长得好看才嫉妒我死还是因为我戳穿了你我死，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我死了你就能在这里混吃混喝。”
“没有，你想，如果把你冷冻起来，五百年后你再苏醒，那将会是怎样的情景，最起码，到那时我们都死了，而你还活着，将来的人一定会把你当做古董一样欣赏，把你解剖，研究你在死之前吃了什么，干了什么，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然后总结出你当时的生存环境，你所在的饭店的职位，你都交了哪些朋友，你对他们研究人类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你该值得骄傲才是。”
费解把最后一个盘子碎片捡起来放到车斗了，嬉皮笑脸，夸张地想象着小雨在千百年后被发掘出来的研究价值。他的表情极为夸张，面条看了也忍不住笑。
“我说不过骗子，推出去倒在垃圾堆上。”小雨命令道，她似乎听不懂费解的话，即使听懂了，和不愿和他纠缠。论口才，她真不是费解的对手。
“你不怕我趁机溜了。”
小雨一听费解说的又道理，又不能出尔反尔，一时无语。
“面条”早被费解高大伟岸的身材和良好的辩才所吸引，主动担当了推车子的义务，小雨看着“面条”的背影，不高兴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当心沙子迷了眼睛。”
“你才是沙子，我好心来做义工，你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费解看着小雨说。
“我从来都讨厌骗子，半年前也来了一个像你一样的骗子，蹭吃蹭喝了一阵子，最后还不是像贼一样溜了，差点没把我老板气死，现在又来了一个，我怀疑就是他指派你来的。”
“果真有此事？不会是天方夜谭看多了吧。”
“还地方夜谭呢，他叫钟海，现在就在一高工作，是一高的秘书，长得比你还潇洒。”
“哦，一高的秘书，他喜欢老板娘？谢谢你夸我是个帅哥。”
“不是，是老板娘喜欢他，可最终还是狗咬尿泡空喜欢一场，什么也吃不到，你们这类人，一个德行，就会骗年轻漂亮又有钱的独身女人，如果你也抱着和他一样的幻想，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罪恶的念头，赶紧收兵回营，免得丢你爹妈的人。”
“这么说你也是离过婚的独身女人了。”费解不失时机地说。
“你混蛋，你才离过婚呢。”小雨气急败环，顶撞费解。
“我就是离过婚，所以我只喜欢离过婚的女人，你没离过婚，就是上杆子追我，我还不稀罕呢。”费解争锋相对地说。
当着这么多人下属的面，小雨的脸似乎被费解抓了一把，她脸上挂不住了，当场就指着费解的鼻子，说：“我知道你来这里想干什么，告诉你，莫非就是想蹭饭吃，蹭个地方睡觉，我告诉你，你这是做梦，你先把你的饭钱付了再把打碎盘子的钱付了，然后滚蛋走人。”
“我要是不付钱也不走人呢。”费解交上了劲，不依不饶地顶撞道。
“我马上叫老板下来。”
“好呀吗，我巴不得呢，你高兴你就叫去。”
小雨在饭店工作了两年多，还没受过如此委屈，听费解这么一说，转身上楼去喊紫月，费解趁机对面条说：“这位小姐，请给我报两个菜，一个红烧羊肚，一个烧茄子，两个馒头一碗米饭，另加一个鸡蛋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