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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狼狈

蒋丽君被强暴了,钟海的心还是有点隐隐作痛,虽然他对蒋丽君并没什么好感,但蒋丽君毕竟曾经有心委身于自己,无论怎么说,蒋丽君都是看得起自己的女人,一个看得起自己的女人遭到了强暴,钟海的心里绝对不好受。

由此可见,甘做护花使者是男人的天性。

但愿蒋丽君说要指证自己是一句玩笑,否则,钟海还真的有麻烦。

两辆警车停在新建路,没有警笛声响,但警灯却闪烁不停。

警灯闪烁,无论对良民还是对犯罪嫌疑人都是一种震慑,所以,警灯警灯闪烁的光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别墅的朱红色的铁门洞开,整条胡同围满了看热闹的居民。

毋庸讳言,检察院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抄王一鸣的家。说抄家也许难听了点,准确地说,检察官们是来收集王一鸣贪污受贿的证据的。

王一鸣被带走后,检察院依法对他进行了审问。王一鸣这次是“二进宫”,对付检察官还有点经验,一开始还试图耍赖,当检察官们旁敲侧击地说他们已经掌握了王一鸣足够多的证据时,王一鸣还冷笑着说:“有证据就不用审问了,直接整理材料,交到法院对我审判即可。”

语气之强硬,超出了检察官的意料。

可是,当检察官列出了王一鸣在一高任校长期间一系列的贪污证据时,王一鸣知道,这一次估计是栽了。

检察官们的攻心战的确凑效,用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等连老百姓都耳熟能详的常用语说教了几遍之后,两个回合下来,王一鸣才知道,这次不同于上次模糊不清的“强奸案”,就有重点地交代了他的问题,不外乎食堂,文印室,培训班,一高分校,复习资料的回扣等等若干问题。当检察官从王一鸣那儿再也问不出什么来时,就质问他的钱藏到了什么。王一鸣还是想打马虎眼,说自己的钱早已被挥霍一空,但这个理由不能成立,又一个回合下来,王一鸣才说,他的钱都存在银行里,存折就放在别墅卫生间抽水马桶后面的水箱里。

检察官从王一鸣那儿得到了这样的信息,押着王一鸣前来别墅取证。

可是,检察官看到的是狼藉的鞋袜掉在地上的风景画,就质问王一鸣为什么把家搞成了这样,王一鸣说自己也不知道,说必须给蒋丽君打电话。

王一鸣以为检察官们不知道蒋丽君的背景,就说完之后补充道:“蒋丽君是我老婆,而我老婆就是市委蒋书记的女儿,换句话说,我就是蒋书记的女婿……”

“这些我们都知道,不过我们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一个检察官不屑地说。

蒋丽君开车来到胡同口,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家的别墅前,奥迪车无法通过,就摁响了喇叭。人多时摁喇叭是蒋丽君的习惯,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开豪车的人虽然不少,但中国的人口基数太大,和这样大的人口基数相比,开豪车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普通的老百姓对开豪车的人既充满向往又恨得牙根痒痒,向往他们是因为盼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一辆豪车,恨他们的原因也很简单,很多开豪车的人的钱都来路不明,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都是社会的蛀虫。

所以,当人们认出驾车的人是蒋丽君时,就把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高傲的女人也当成了蛀虫。

有人躲开了,有人向后看看,认出是蒋丽君是别墅的女主人,不但没让开,反而站着不动,好像专门要和蒋丽君作对。

有一个留着长胡子的老者手里拿着烟袋锅,一看是蒋丽君,就挤过人群来到奥迪车旁,一句话不说,先捋捋胡子,然后用烟袋杆敲了敲车窗玻璃。车窗玻璃摇下,蒋丽君疑惑地看着这个她并不熟悉的老人。

“只怕你不认识我吧,可我认识你,你就是别墅里的那个妖冶的女主人。”

蒋丽君听着不顺耳,但也不想和老者计较,就想关上车窗。玻璃往上升了一半,老者突然举起烟袋杆,猛地击打着玻璃。

玻璃的夹层有薄膜,在重击下也没碎,只是裂开了几道缝,破裂的玻璃如一道道美丽的冰凌花,但蒋丽君的心却在瞬间被撕裂了。她怒不可遏地问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老者不答话,嘿嘿先笑,他一笑,下巴下面的胡子也跟着抖动。笑够之后,歪着脑袋说:“姑娘,这是我们的车子,我们有权处置自己的车子,你说对不对呀。”

“老不死的,我不和你说。”蒋丽君骂了一句。

这句脏话给蒋丽君带来了灾难。

老者被骂,依然笑,胡子依然跟着抖动。笑过之后,抡起烟袋杆,猛地向车窗玻璃敲打,玻璃这次彻底支离破碎,玻璃渣溅到了蒋丽君的脸上,更为严重的是,一块玻璃渣没长眼,扎进了蒋丽君的腮帮子上。蒋丽君一手捂着因疼痛而变形的脸,一手指着老者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谁……”

话未了,几个年轻人围过来。其中的一个把手伸进车窗揪住了蒋丽君的头发就往外拽,蒋丽君的头被拽到了车窗外,脖子饱受着残留玻璃的无情的虐待,嘴里发出了痛快的叫声。

蒋丽君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但今天她必须狼狈一回了。在她的眼里,这些普通的老百姓都是刁民,平时懒得搭理他们,但今天,她不愿搭理的老百姓们却主动开始用粗鲁的肢体语言和她交上了劲。

又有一个年轻人打开了车门,把蒋丽君从车上揪下来。蒋丽君倒地,被三五个年轻人围殴。老者一边制止年轻人的粗鲁行为,一边说:“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你凭什么住在这里,仗着你老公是校长,就安排了街道办的头头脑脑的孩子到学校,拿了几万块钱,就划走了我们一块地皮,我早就窝着气,今天趁着检察官的人在这里,咱们把这事说清楚了。”

检察官们听到吵闹,从别墅里出来,制止了这场意外的闹剧。一个检察官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赶到,带走了闹事者。

蒋丽君的奥迪就停在原地,人被带到了别墅。她脸上的伤不重,玻璃渣划过之后,在捂的过程中,早已不知去向。蒋丽君不愧是大家出身,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当她被邀请到别墅时,她神态自然地整理一下了凌乱的头发,又拍打了身上的灰土,用一张餐巾纸捂住正在流血的脸,从容地跟着检察官走进了那栋属于她和王一鸣的别墅。

沙发被捅了无数个洞,床单成了碎片,捆绑蒋丽君的布条还凌乱地放在床上,一根布条从床上耷拉下来,宛如一条僵死的花蛇。

王一鸣坐在沙发上,他没被戴铐子。由于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检察院还没对王一鸣签发逮捕令,他暂时还没有受到铐子的约束,也没有戴铐子的资格。

蒋丽君走进来站在王一鸣身边,刚喊了一声“一鸣”,一个检察官就呵斥道:“不准交谈。”另一个警察官把王一鸣带了出去。

夫妻间的任何交流,都有可能传递不为人知的信息,为检察官审问王一鸣带来相当的难度。

“请坐。”检察官客气对蒋丽君说。

蒋丽君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并翘起了二郎腿,这是她的家,她不但有权利坐在沙发上,还能在坐下后做各种姿态。她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充满了恐惧。

“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么?”检察官问道。

“不知道。”蒋丽君镇定地说,“你们是检察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理解明显带着抵触情绪。

“错,我们在依法办案,王一鸣收受贿赂,大肆贪污,你作为他的家属,希望能配合,实话告诉你,我们是来取证的。”

“取证就取证,我和一鸣不在你们照样可以取证。”

“我问你,房间里为什么搞成了这样?”

“今天凌晨两点,有人闯到这里,强奸……不,抢劫了这里的一切。”

蒋丽君差点把自己被强暴的事说出来。

“请你说详细点。”

蒋丽君于是就把凌晨两点发生在这里的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完整地给检察官们讲述了一遍,但她故意隐瞒了被自己被强暴的情节。当着这么多检察官的面,她不能说自己曾经被强奸,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也不能承认自己曾经被强奸,否则就会被耻笑,不但自己被耻笑,自己的爸爸也会被耻笑。市委书记的女儿遭到了歹徒的肆意玩弄,这是多大的耻辱。

几个检察官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了卧室。

在院子里,他们开始讨论蒋丽君所说情况的真假,有的说是假的,认为卧室里的狼藉是蒋丽君从中捣鬼,目的就是为了销毁并藏匿证据,而有的则认为,从蒋丽君所说的细节来看,昨晚发生在这里的事极有可能是真的。经过认真讨论,检察官们最后达成一致共识,认为蒋丽君所言不虚。

那么,既然昨晚这里曾经发生了洗劫,就必须问清别墅里到底失窃了何种财物,这事关取证,也牵涉到如何给王一鸣定罪,于是,蒋丽君必须再次接受盘问。

侦查失窃案不在检察官的职责范围之内,必须要报警,一个电话打过去,又一辆警车呼啸着开到了别墅门口。

警察们照相录像,勘察现场,收集证据,也认为这里确实遭到了偷窃。这是一起刑事案件,刑事专家们审问案件比检察官们具有更丰富的经验,在对现场做了勘察之后,又开始对蒋丽君进行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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