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远处传来悠扬的声音,因为雨声而变得微弱。但乔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声源似乎来自地下。
“什么声音?”乔朋一惊,以为附近还有敌人。
“听不清……”苍天之拳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仿佛在大喊着“这回你听得清了吧”,一束光自地平线冉冉升起。
“卧槽!什么鬼?”乔朋由于距离较远,听得不是太响,但还是吓了一大跳。他的目光紧盯着那束光,那一道光一飞冲天,在空中把云彩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最后隐没在天边。
“那……那好像是李竽的箭!”苍天之拳眯起眼睛望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什么。
“李竽在发信号枪?我可没有补给包给他舔。”乔朋想起了动画片里常用的求救信号。“我们快去支援吧。”
接着雷声大作,乔朋在雨中跑了起来。不过因为刚刚与徐坤大战一场,体力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速度仍是很慢。
“等等!”苍天之拳一招手,拦住了乔朋,然后食指指向天际:“你看!”
乔朋停下脚步,循着苍天之拳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那束灿烂的光又出现了!这一次是从天边回来,往下坠去,那束光如同夜空中的北极星般闪耀,一路划破苍穹。长长的尾焰耀眼夺目,光芒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精准无误地砸向了它一开始被射出去的地方!
“李……”乔朋觉得哪里不对,话还没说完。又是“轰”地一声巨响!比上一次更猛!巨大的爆炸声险些震破他的耳鼓膜。高强度的爆炸光芒使他眼前一眩,要不是苍天之拳及时遮住了他的双眼,他几乎要被这股光流刺瞎!
地下室毁于一旦,“后厨”彻彻底底的没了。
2019年1月3日,在新年的喜庆氛围中,李竽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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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云城大饭店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小型地震组救营,蓝色的帐篷在风雨中摇曳。
“局长,那我去了。”赵警官向福警官汇报完情况,有一路小跑走出营外。
“嗯。”福警官点点头。见赵警官披着雨衣的身影渐渐远去,又回到帐篷的一处隐秘窗口,掀开窗帘。
福警官仔细聆听着左耳的单个耳机,耳机的电波链接着乔朋身上的窃听器,这里的动静实时报告着战况。同时他拿着一个小型望远镜,紧盯着废墟。消防员和警察,都被他派遣的赵警官支到云城大桥抢修去了,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乔朋的战斗。
突然,他的耳朵一阵耳鸣,眼前一白,头晕目眩。
他像中了邪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望远镜“咔哒”一声,跌落在地。
福警官呆立在原地,脸上不再是以为的镇静和慈祥,而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说往后倾了倾,最后一屁股坐在后方的折叠椅上,差点把椅子给压垮。
“李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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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暴雨袭击了这座城市。
大雨一直下到现在,势头丝毫没有衰减的样子,反而愈下愈烈。
阎连科半蹲在地上,一身雨水一身泥。泽兰倒是没亏待过,专门盖了个小棚子为其遮风挡雨。
他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缓缓站了起来。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些什么,为何会有爆炸,他只是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喃喃自语道:“大家……”
“阎连科!”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阎连科回首望去,大雨迷蒙了他的双眸,他只看到一个漆黑的、打着伞的身影。
那个身影移动速度很快,飞奔而来,一直走到近跟前,阎连科才认出了这个男人——他的父亲阎本立。
阎本立也不多说什么,一把抱住了阎连科,大泣道:“傻儿子!为什么背着爸爸干这些事?”
阎连科死死盯住父亲红色的双瞳,大概是因为疲劳过度而布满血丝吧。他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忙问:“爸……你怎么在这儿?”
“爸爸不是叫你不要来吗?为什么还来?”阎本立反问道。
“……”阎本立沉默了。的确,他有史以来第二次不听父亲的话(第一次是因为和李竽的交际)。如果说上一次是因为追求自由、理所应当的话那么这一次根本就是“师出无名”,不合情也不合理。可以说是一腔热血就奔了过来——来送死。若不是马书的牺牲,他可能已经见不到父亲了。
雨还在下。
雨势稍微小了一点,空中飘着雨丝。云城饭店本就地势低洼,再加上刚“地震”过,早就积了不少水,水平线压到了脚踝处。
“咳、咳咳!”徐风雅剧烈咳嗽着,咳出了雨水,也咳出了血水。
刚才在半空中和那个男人交战了片刻,消耗了大量体力。
感谢这场雨吧。雨水在一个小盆地里形成了“地上湖”,徐风雅摔落在“湖”中,结合着战斗服和英魂附体的保护,才免于被摔死的命运。
徐风雅很困,很想休息,但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她强忍着疼痛,手指扒拉着泥土往上爬,肿胀的双手爬得满指血疱,终于脱离“地上湖”,回到了地平线上。
然后她就亲眼见证了“父子团聚”这“感人”的一幕。
她大吃一惊,想要呼喊。就在这时,阎本立抱在阎连科背后的手指动了动,一下子控制住了徐风雅脖子血液里的金属元素。
徐风雅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制住了喉咙,头脑“咚”的一声磕在了冷湿的地面上,磕出了血。她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而且脖颈处的血液变得越来越沉重。她不仅无法吱声,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之前的从高空中坠落早就把英魂附体摔没了,宫本武藏一时间使不出来。徐风雅体内的氧气在一点点流逝,命在须臾。
阎连科!你一定要!一定要识破眼前的这个人啊!他虽然是你的父亲!但也是世界之扉的扉主啊!
雨还在下。
“你是谁?”抱了许久,阎连科突然冷冷地问。
阎本立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似的,仍然保持着拥抱阎连科的姿势,也不开口说话,像一具石雕。阎连科也不作言语,和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对视,似乎像看穿对方的心思。一切安静得可怕,空气中几乎能听见父子俩的心跳声。
阎本立不紧不慢地笑道:“我?我你都不认识了?我是你爸啊!”
阎连科一把推开阎本立,一点也不稀罕父亲的雨伞,甘愿在雨中被淋湿。他叹道:“都说知子莫若父,子又何尝不知父呢?我的老爸阎本立确实很爱我,但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会用一些实际行动来表达他的爱,但绝对不会搂搂抱抱在那里要肉麻!”
“阎连科,你在说什么呢?”阎本立的表情起了变化。“我身为你的父亲,平时是对你严厉了点,但也不至于你这么不信任我啊?天下哪有父亲想害孩子的?你说我不善言辞,那只是没看到我的另一面……”
“郑晓彬问我善恶对错,问我信仰,他这一遍牢骚使我好好的思考了一番。”阎连科边说边往后挪动脚步,脚后跟触碰到了泽兰的花盆,神农氏从其背后显现。“何为善恶?何为信仰?以及——为何一个饭店的大堂经理会这么了解我的爸爸,甚至比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要懂。”
“啊这……”阎本立的笑容凝固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阎本立放高利贷多年,但除了像福警官这样的警察和李竽这种的黑社会外,真正风闻他名字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