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走了一小段距离,远远地已经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福警官。福渚这小子(赵警官的年纪大于福警官,但福警官因英魂的缘故而显老)不待在组救营里,溜达到这儿干嘛?
老赵蹲了下来,免得被福警官发现,到时候要是领个“擅离职守”的处分就不好了。他缓慢的移动身体,在废墟里穿行。虽然他年事已高,但身姿依然矫健,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年轻的警察。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福警官的双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某处,根本没工夫去东张西望。但从老赵的视角看,福警官的两眼直勾勾的,像是在发呆。
很快,老赵望见乔朋他们了,里面有些他不认识的人。奇怪,怎么不见李竽?噫!梓海莘怎么在这!
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梓海莘之前可一直都是单独行动的啊。他决定靠近一点点观察,老赵一个翻滚,不动声色地伏在一处墙体边。
经过一场小型地震的“洗礼”,附近几乎都是这种断垣残壁。老赵以此为掩体,默默地从腰间拔出一个黑黑的、温暖的东西。
那是一把手枪。他一直珍藏至今,用壶型子弹击穿了无数守门人的肩和膝盖(不是射不准,是不给射杀)。
这把枪块头大,威力也大,只需一两发就足以致命。老赵抚摸着爱枪的枪托,使一发子弹上膛,再慢慢装填上七发子弹的弹匣。感受这柄枪的温度……
嗯?!老赵一惊,这枪应该是冰冷的,怎么会有温热的感觉?!他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偏偏只有福警官及其附近的区域天空一碧如洗,天晴烂漫。
呵,局部地震之后又是局部晴天吗?真不可思议啊,老赵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他弯曲手臂,让枪身贴住耳朵。而他本人则半蹲下来,紧贴着损坏严重的墙壁。老赵的耳朵很尖,他打算先听一听福警官在说什么。
身穿破烂的白礼服、一头红发蓬乱,徐风雅抹掉了后脑勺的血。她对福警官说:“福警官!你的星阳变是有时间限制的吧?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难道要等他恢复过来么?”
“不行,父亲的实力很强,随意接近的话很容易被挟持为人质。”阎连科蹲在一旁,正精心侍弄着泽兰。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了刷子,缓缓拭去泽兰叶上的汞。“英魂离体的攻击距离有限,而且仅凭英魂的力量很难杀死父亲,除非有远程攻击……”
“可是……”乔朋长叹一气,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李竽已死的噩耗。
大伙远远看着位处废墟中央的阎本立,阎本立早就被这烈日晒得不成人样,像个银白色的史莱姆一样在那里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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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本立……阎本立!”老赵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数遍,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来仿佛能焚烧这个世界。
他当然知道阎本立这个名字,因为他的女儿就是被这混蛋拐走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女儿是自愿跟他走的。她肯定是受了什么蛊惑!他很早以前本想上报阎本立和世界之扉的关系,借福警官之手惩治这混蛋,但是一想到女儿还在敌方阵营……他只能默默地咽下这口气,这也是他探寻英魂的原因——为了找阎本立报仇!
他咬紧牙关,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空气。
我的枪呢?!
……
“我来吧。”乔朋再次英魂附体,这是他今天第三次附体了,想必寿命要锐减不少吧。
“不,你已经很累了。”梓海莘看着乔朋疲惫的眼神,担心地劝道。
“只有我能了。”乔朋推开徐风雅的手,迈出一步。“福警官的钟馗需要维持星阳变,徐风雅中毒了,阎连科没有英魂。如果再不给阎本立最后一击,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乔朋……”徐风雅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怅然若失地看着乔朋的背影。
“去吧!”福警官说完,猛烈地咳了两声。
乔朋回头看了一眼福警官,猛然发现他整个人苍老了许多。他叹了口气,恐怕他的未来也是这样的下场,因为使用英魂而提前老死。
那就用仅剩不多的性命尽量去做更多的事吧!乔朋这样想着。
只见他一步一个脚印,步伐十分沉重地向前走着。
距离那滩象征着阎本立的液态金属越来越近了,乔朋的呼吸频率也急促了起来。离阎本立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已经进入阎本立的攻击范围了。
在局部的阳光照射下,阎本立已经化成了一团银白色的不明物质。一开始还晃动得很猛,似乎急切想要逃离光区。但很快就渐渐安静了下来,简直就像在陆地上慢慢缺水而死的鱼,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想必他现在很痛苦吧。乔朋忽然想到徐坤口中的教义,痛苦扭转命运么……
他仰望天空,黑云翻墨,星阳变的结束时间快要到了。
乔朋沉默了片刻手掌上燃起蓝色的火焰,他在蓄力,准备给予阎本立致命一击。
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
乔朋抬起手臂,苍蓝的拳气即将落下……
“该痛苦的,可不是我。”阎本立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滩液态金属忽然翻涌变形,脱胎换骨,畸变成了一根臂膀。那手臂只是正常大小,肌肉隆起,从不明物质里伸了出来,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忽然破土而出的僵尸手。
乔朋屏住呼吸,他的拳头没有挥出,而是两眼紧盯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乔朋!”徐风雅大吼,飞扑过来。
黑色的底火被点燃,精钢打造的子弹被猛烈的火舌推动,旋转飞出,在枪管里旋出美丽的螺纹。
整个枪身微微震动,红光一闪。
“噔”的一声,清脆而又响亮,金属碰撞的声音。
徐风雅明明已经汞中毒了,但她还是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以近乎瞬移的速度闪到乔朋的面前。乔朋心中疾呼:不会吧,不会吧,那种女主舍身救男主的剧情……
但徐风雅毕竟不是一般女主,她在移动的一瞬间再次完成英魂附体。只见刀光一闪,她迅速拔出长太刀以精确得惊人的动态视力,一刀斩开了子弹。
就连世界上位阶最高的日本居合剑术大师,也只是一记拔刀斩劈开塑料弹而已,而徐风雅竟然已经训练到连真枪实弹都能斩断。枪的射程有50米,枪火出口速度能达到每秒420米。正应了那句话:“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人快。”
徐风雅这一刀,无愧于她的英魂宫本武藏。
但也只是一刀而已。
那一只白银色的肌肉手臂在开出一枪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又接连开出六枪。一口气把子弹倾泻地干干净净,欲将两人同时置于死地。
好家伙,该来的剧情还是要来了。乔朋在这一刹那什么都做不了,他能徒手接住李竽的箭矢,但不可能去抵挡这么近距离的开火。
徐风雅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在在做这一切事的时候脑中什么都没想。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救乔朋,但身体先行动了。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能是身体运转得比脑子快吧。
阎本立的身体已经逐渐化成了人形,因为星阳变的持续时间快结束了,他又可以重新动用金元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