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牛见甄鸠气血上涌忙转移话题道：“我们来时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
甄鸠再次坐到篝火旁，猛喘了几口气道：“怎么？”
樊牛也坐到原来的位置看着甄鸠苍白的脸以及因为呼吸困难上前起伏的胸膛道：“我们比你出来的晚几日，走的是匈奴地域。一路上遇到了许多零散的匈奴军队，他们似乎正在集结，我感觉好像要有战事了。”
甄鸠的咳嗽似乎好了许多，但是气色却差到了极点，他干咳几声道：“匈奴与中原素来战事不休，不过我们久居极寒之地倒也与我们无关。”甄鸠略略一顿语重心长道：“樊妹，这老阴贴咱们就此罢手，回四象宫吧！那庞人通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与他共事必定会被他所害。”
樊牛为篝火添了几根新柴，火焰被新柴压的透不过气来暗了暗。
甄鸠继续道：“我们并非不能回头，既然你已将贾骨与飞蛟除去，四象宫也就是你我说了算了。那里虽然寒冷但远避红尘不失是个安乐之所。我们可以......”
啪嗒一声轻响新柴丛中裂开燃起新的火焰。樊牛突然大声道：“不行！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已经时日无多了。老阴贴是救你最后的希望了。”
甄鸠苦笑道：“我已经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几年了，没那么容易死的。”
樊牛眼睛不眨表情极其的严肃道：“凤凰涅槃。”
甄鸠疑惑道：“什么？樊妹你说什么？”
樊牛道：“你的修行法门凤凰涅槃，有了老阴贴你的神功就能炼成了。到那时候你就能重获新生。”
甄鸠苦笑着摇了摇道：“庞人通告诉你的？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樊牛继续道：“他还跟我说了关于四象宫的传说。”
甄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点点头：“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樊牛再次为篝火添了些新柴继续道：“四象神宫本有四处，它们全部都是上古的大神所建，分别坐落在四个地方，使命是守护四象神帖。四象神帖沟通天地分割四季，让万物生长休息，让生命循环不息。
四象神宫的目的就是守护这四张神贴，让它们的力量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融入天地之间。等神贴之上的神威耗尽四季便可自主轮回。
四象神帖失去了神威，四象神宫也就没了存在的价值，泯然与岁月之中。那些上古的宫殿变成瓦砾，神帖也大多不知所踪了。
不过极寒之地的四象宫，因为少于外界来往自成一体保留至今。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
这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不过这四象神帖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神威但只要能重新启用那么它也能勾动天地之威，若反向运用比可助你突破瓶颈练就神功。”
甄鸠道：“这些都是庞人通跟你说的？”
樊牛道：“没错儿，我知道你修行凤凰涅槃，这门功法有一个瓶颈，那就是需要无上的灵力焚毁自己的真元，然后再用灵力重塑。这对于凡人根本做不到......”
甄鸠打断她道：“没错儿，凡人根本做不到，所以我走火入魔成了一个废人。四象宫内的四门真法都是上古大神遗迹，你我肉体凡胎如何能修行得了。”转又仰头叹息。
樊牛又道：“我知道你的灵力每日都在你的体内烧灼你的脏器，你的痛苦我知道。所以必须借助老阴帖的力量让你突破瓶颈得到重生！”
甄鸠道：“我能活这么久已经知足了，就此罢手吧！不要听庞人通的鬼话了。即使是真的你我也断然被他算计。”
樊牛轻笑自信道：“不会的，谁骗我他也不会骗我。”
甄鸠再次咳嗽起来，待稳定后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樊牛一笑走到甄鸠身边附耳轻声道：“你见过有人欺骗自己的女儿吗？”
甄鸠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是他的女儿？”
樊牛道：“没错儿，本来这些是不应该跟你说的。其实我并不是孤儿这一切都是我爹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四象宫的老阴贴。你知道吗？我爹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他本来的计划是夺老阴贴然后为自己所用。但是......”说到此处樊牛一下子变得娇羞道：“但是他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你，就......决定把老阴贴给你，让你治疗顽疾。你以后可不要再说他不是好人了。”
甄鸠似乎还是不信又问道：“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樊牛道：“他与公孙王风认识很多年了。”
甄鸠突然瞪着眼睛缓缓道：“那你为什么不告早诉我，如果你早告诉我这些都是庞人通的计划，我绝对不会杀死老宫主。”他的表情呆滞就如僵尸般说着话，他的内心是复杂的，他不想去想如果这两个字，因为到了现在根本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一个情字让他满身的罪孽。
樊牛道：“如果以前我告诉你，死的肯定就是我了。我知道你这些年你一直心有愧疚，所以对公孙之秋很好。其实如果你很一狠心，四象宫早就是我们两个的了。你就是心太软。我爹说的都是对的，果然不能告诉你。我没有告诉你找老阴贴是为了救你的命就是怕你不答应。你要活着你知道嘛！不管死多少人你都要活着。”
对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充满热情与爱怜，对与自己无关的则丝毫不在意生死，这就是一种极端的冷漠。
甄鸠不说话，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也知道了太多的事。并且没有一件不是让他心头滴血。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或许应该一刀砍了眼前这个女人，让所有事情都一了白了。
可是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这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着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火热的感情和冰凉的肉体。她的腿能让他的咳嗽得到平息，他本就是个时日无多的人了，那就让自己随她去吧！
甄鸠再次封闭住自己残念，且说它是一种杂念吧，因为他时日无多除了开心的事其他的就暂不想了。
甄鸠再次躺在樊牛的腿上，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下了。
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问，例如庞人通的秘密还有关于老阴贴该如何使用，如何将公孙之秋找到，这些甄鸠都没有问。
在躺下之前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愿意和我一块死吗？”
樊牛坚定的点点头。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了。甄鸠面若冷霜沉静老练，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是多么的幼稚和容易满足。
一个瘦小枯干的身影从巨石的阴影闪了出来，甄鸠猛地坐起，在周围巡逻的几人将这人团团围住。
甄鸠认识这个人他正是五个刀客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他来做什么?这个时候白狼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鼻子轻嗅耳朵动了动，然后又静静的趴在了篝火边。
樊牛走上前问道：“你是谁？”
小赖子自身后拿出一个木匣子拍了拍淡淡道：“塞雁南飞，牧牛青河西。”
甄鸠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声音虽然音色是个少年但是语气却十分的老练，这个人不是小赖子。
樊牛听到这句话立刻开心的一把将小赖子抱住高兴道：“爹，是你！”
小赖子此刻已经是庞人通了，甄鸠的眉头深锁刚才忧虑再次浮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