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母恩怨儿女受罪
最终,萧紫纯因抢救无效而亡,年仅二十二岁。萧紫纯,是那么优秀的一名年轻后辈,却只度过了短短的二十二个春秋,就香消玉损。但是,这一切,又错归与谁?齐薇薇?
当伤痕累累的齐薇薇被检查出清白已毁,罪魁祸首自然就是杨卓晨。然而,当齐耀明和吴玉华从杨卓晨的病房出来后,却吩咐警员看守住齐薇薇,不准她离开病房半步。而她,自从醒来后,就一直神情呆呆的坐着望着外面的天空,不说一句话,不吃任何东西,不看任何人。双眼无神,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齐薇薇,这都是你自己闯的祸,现在既然连累紫纯,她那么年轻,却因你”吴玉华面对自己的女儿,已经无话可说。她从杨卓晨的房间出来,脸色不太好,甚至有些惧色,这不属于她!然,对着在这件血案中即是受害人又是杀人凶手的亲生女儿,她却突然又那么理直气壮。
“说吧!你们到底欠了他什么!”浑身是伤的齐薇薇缓缓回头盯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淡淡的问道。
“齐薇薇,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母亲”吴玉华瞪着齐薇薇,叱喝道。
“好了,吴玉华,你还打算瞒着孩子吗?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抓错人,而今害了自己的女儿。”齐耀明好似累极了,走到齐薇薇的床边,抚摸着自己女儿苍白的脸,怜惜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心中的痛楚无人可以理解!
“齐耀明,你后悔了?”吴玉华盛气凌人的怒视着这对看起来如此可怜的父女,一改昔日贤淑的妻子模样,化身不可理喻的骂街泼妇。
“对,我后悔了!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做那件令我后悔终身的蠢事。”
“我还不是因为当年杨维达负了我妹妹,所以我才会”
“好了,玉华,耀明,你们不要再吵了,紫纯就是因为猜到杨卓晨接近薇薇带着目的。所以才会去查询五年前那件事的资料,这也导致杨卓晨动了杀她的念头。紫纯的死让我突然间明白了许多,其实,当年如果不是我财迷心窍,也不会害死与我一起打拼的兄弟,而今更是连累了我的女儿。”萧紫纯的父亲走过来,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齐薇薇,不忍心的移开目光,对着众人痛心疾首地言道。
他们因为女儿的死,已经昏厥好几次,萧氏集团竞标的准备工作,早已落下。而当他们看着自己女儿手中的资料,以及杨卓晨的出现,一切悲剧他们都早已料到。
也在他们的忏悔中,齐薇薇终于明白,原来,杨卓晨所说的欠债,是他们父母那辈子的恩怨。
当年萧紫纯的父母和杨维达本是从小一起打拼的患难兄弟,白手起家,到后来生意做大,建了好几个分厂,渐渐成为国企中的大企业。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始终是合伙人,萧紫纯的父母在外面奔跑联络业务,杨维达头脑灵活,就负责生产:销售,公司的运营。生意一直很好,但是,萧紫纯的父母看着经过自己努力得到的钞票,必须两个人平分,心中起了歹意。
于是,他们设计陷害杨维达,盗走杨维达的证件,又以他的名义偷偷在银行贷款上百万。临近年底,银行要追回贷款,找到杨维达,他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并坚持是银行污蔑他,后被银行告上法庭。
而当年恰好吴玉华的亲妹妹原是杨维达的妻子,后来因为第三者的介入,自杀而死。对此事吴玉华一直怀恨在心,而她的妹妹临死前求她发誓必须为她报仇,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含恨而终,她没有犹豫含泪答应。
所以,后来当她接到一起被告是杨维达的案子时,根本没有查看那件案子的资料。直接因为原告方提供的几条理由,又因和萧紫纯的父母关系很好,隐约猜到事情可能与他们有关。既然违背良心,判定杨维达无期徒刑,没收名下所有财产。因公司是与人合伙,又因是另一个合伙人举报,于是吴玉华判断将杨维达财产收购后,把当时的‘杨萧服饰’全部判给萧紫纯的父母接管,更名为如今的萧氏集团。
杨维达无法忍受被兄弟出卖,一天夜晚居然越狱出去找到萧紫纯的父母,险些杀害萧紫纯一家。齐耀明受命抓捕杨维达,而杨维达无法在那间矮小的黑屋子里度过整整余生,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儿,最终在齐耀明找到他之前,跳楼自尽。
杨家因为杨维达已死,无法承受这种痛苦,妻子和父母都相继轻生。最后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儿子杨卓晨流浪在外,苟延残喘的活着。
齐耀明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抓错了人,直到后来吴玉华因为听到杨维达的死讯,太高兴。跑到她妹妹的墓前,诉说着这个‘好消息’,他才知道那件案子根本只是公报私仇而判定的结果。当时他很想出面澄清那件事情,但是想到如果那件事公开,自己的妻子难逃其罪,他才一直将此事藏在心中。
“玉华,其实当年杨维达根本没有背叛令妹,那****捉奸在床,也是我们故意设计的。我知道你一向公私分明,不会因为我们交情好,就违背工作的意愿而帮我们。但是,我知道你小时候曾在你母亲的面前发过誓,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妹妹。所以如果你看到自己的亲妹妹受尽委屈,一定会违背良心做一件事情!”萧紫纯的母亲也一脸倦意的看着吴玉华,说出了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你说什么?我妹妹的死,也是你们夫妻设计?”吴玉华如同五雷轰顶,跌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对!”萧紫纯的父母齐声点点头。“玉华,耀明,你们一定要原谅我们,当年我们是财迷心窍,贪图权位,才会干出那种蠢事。”
吴玉华和齐耀明没有回答,只是懊悔的低着头。这一生中,他们就干过这件违背良心的事,换来的却是如今这样的悲惨结果。如果时光倒流,他们绝对不会重蹈覆辙,留下终身的遗憾。
“这些年我们也累了,才会想着让紫纯来接管公司。后来我们夫妻时常想,假如一直和杨维达合作,我们不会有这么累,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这就是报应吧!”萧紫纯的父亲长长叹息一声,悔恨道。
“这些感悟都来自是紫纯的死,和薇薇所受的伤害。紫纯已经回不来,薇薇也被毁了,这都是我们的过错啊!”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一直呆呆的抱着头坐在床头不言不语的齐薇薇身上,心痛的神色同时在四人的脸上呈现。因为上辈的恩怨,却害了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们生命中永远留下的伤口。
“另外,玉华:耀明,我们夫妻想最后求你们一件事情。当时紫纯遇害,薇薇受伤害,在场的只有我们几个人,想办法洗脱杨卓晨的罪名,我们要把公司还给他。”
“好!”吴玉华没有犹豫,和齐耀明相视一眼,沉声答应了。这是他们欠杨卓晨的,所以,宁愿牺牲女儿们的性命:清白,只为偿还他们所欠下的债。
这就是齐薇薇和萧紫纯的好父母!
萧紫纯的父母自愿交出萧氏集团所有股份,并且将公司掌管权交给杨维达的接班人杨卓晨,退出商界。杨卓晨接手萧氏集团,正式更名为‘维达集团’,为的是纪念自己的父亲。面对广大媒体对萧紫纯的死,以及把萧氏集团交给杨卓晨,都充满了好奇。只是,却一直没有得到想要的具体答案。
当然,这件案子的处理是吴玉华申请让其他人代办。况且法院亦有明文规定,执法人不能与当事人有血缘关系,如案件中牵涉到此层关系,必须由另外执法人接管。
新闻,总会有失去价值的那一天,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当连续几个月过去,除当事人外,外界还是无从得知萧氏集团千金萧紫纯真正死因。活着的人还在继续生活,渐渐地,昔日轰动一时的新闻已然淡出人们的视线。或许,有人早已忘记曾经发生过那样一件事情。
但是,有一个人,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发生的那件事。刻苦铭心的友情,伤心欲绝的亲情,痛彻心扉的爱情,都在那一天逝去。那一天,亦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这个人就是齐薇薇!
她无法承受最好的朋友丧命在自己之手,一直不能走出那个阴影,整日精神恍惚,目光滞带,仿佛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况且,身为女子,她失去了清白,如今她已是残花败柳,想嫁个好人家,很难!然而她的父母不想因为她,而翻出当年的旧债,正在极力想办法把她嫁出去。
赵格一直喜欢齐薇薇,这是那些大人都知道的。于是由萧紫纯的母亲出面说媒,将齐薇薇许配给赵格。幸好赵格不在意齐薇薇曾经经历过什么,当他在医院看到齐薇薇那时候的样子,只有心疼。况且昏睡中的齐薇薇一直都是他在照顾,他恨透杨卓晨。但是,这中间的有些事情,他也知道不少,却也没有过问。而是装作不知,有些时候,不知道总比知道一切要好。
暮秋时节的天气,已然开始变得冷飕飕,尤其是早晨:夜晚,凉风相伴,人已经能感觉到寒冷。独自站在窗前的消瘦女子,呆呆的仰头望着窗外的落叶,一只手扶着冰冷的窗沿,就那么孤零零的从下午站到天黑。仿佛感觉不到累,或许是手脚早已僵硬,不听她的使唤,从始至终,她亦是那个姿势,未曾移动半步。
萧瑟的白色世界,此刻已经陷入黑暗,窗前的那位女子的身影也已融入黑夜中,瘦弱的身躯被冷风肆虐的侵害,迫使本就单薄的她在风中更加摇摇欲坠。
突然,她看见华灯初上的夜色中缓缓走来一个人:来人身着素白长裙,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掩盖住娇颜,就那么一点一点的靠近她。
慢慢的,从远处而来的那个人,渐渐放下双手,那张苍白的面容就那么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还带着熟悉的笑容。
“紫纯,紫纯,真的是你吗?紫纯”她激动的掩嘴惊呼,难以置信的望着靠近自己的挚友。
“是的!我回来了!”白衣女子温柔的笑着,然后一步步的走近齐薇薇,素白的长裙盖住了她的双脚,然而她却是从窗外走来,仿佛能御风而行。
“紫纯,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紫纯,你回来就好!”那一刻,整日不言不语的齐薇薇突然开口说话,更是喜极而泣。
“是啊!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专程来带你走!薇薇,你看,这束百合花多好看!来,我送给你!”萧紫纯的身影越来越近,一直静静的笑着,然而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飘渺,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就在轻轻的对话中,她缓缓抬起双手,一束洁白无瑕的百合出现在她的手中。捧着百合,她将手伸向齐薇薇。
“紫纯,是我害了你,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齐薇薇哭着诉说。
“不会的!因为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怪罪你的!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把手给我”还是那么安静的笑容,话语是那般真诚,齐薇薇早已感动的泣不成声。
没有犹豫,她将手伸向她!
“紫纯,你”
突然,齐薇薇发现萧紫纯似乎漂浮在半空,根本没有行走。那一刻,她忽然记起自己的独立病房在五楼!
“来吧!让我带你走!”萧紫纯温柔的声音变得愈加深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那般深邃:遥远。
就在齐薇薇有一丝的疑惑间,那束刚刚盛开的百合,突然化为一把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她的心房。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她失足掉下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