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下,这一日阳光正好,高高的照耀着天寒地冻的大地,包裹着人暖洋洋的好生舒服,若能在这样的晌午躺在院子里睡上一觉,那才真真是惬意啊!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楚黎呼呼的跑进院子拉着楚梦珂的手撒娇:“姐姐,咱们去上街吧,听说今儿个街上有好多好玩的。”
“黎儿,平日里不都爹带你上街的吗?”楚梦珂放下手中的绣活看着楚黎,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实在是招人稀罕得紧。
“爹说他今日没空,他要陪娘去逛街,让我来找你,让你带我去上街。”楚黎奶声奶气的回答,可任他怎么想也始终想不明白为啥爹要陪娘上街就是不把自己给带着呢?明明他们也是要去逛街。
反正闲着无事,想着上街上寻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回来,也不至于年下太无聊,每每到了年下,来往的商人总是较平时要多,稀奇玩意儿也花样繁多,叫上阿诺三人便一起往府门外走去,连随行的下人也未带一人。
喧闹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摩肩接踵,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张张笑脸揭示着人们对于过年的喜悦,楚梦珂握楚黎的手紧了紧,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被人群挤掉,楚黎从来就不是安分之人,眼见着这么多好玩的哪里还肯乖乖的受楚梦珂的束缚,一眨眼的功夫就甩开楚梦珂的手消失在人海中,急得楚梦珂与阿诺只管跟在他后头追,至于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一眼也没顾得上瞧。
随着一声娇嗔“哎呦~”一妙龄少女花容失色的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以此同时阿诺一把抓住罪魁祸首楚黎,正是他小家伙乱跑乱窜一不留神用他那坚硬的小脑袋把人家姑娘的肚子给撞了,看那小姐衣行举止就非寻常人家的姑娘,定是某位大人家的千金小姐,难怪生的这样较弱。
“小姐,您没事吧?”女子身侧的小丫鬟紧张的扶住女子关切的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阿诺赶紧道歉:“孩子太小,都怪我一时没看住冲撞了小姐。”
女子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芊芊素手在受惊吓的胸口轻轻拍了拍,这才对身边的小丫鬟道:“我没事。”
后转头看向楚黎,温柔的摸了摸楚黎的小脑袋,呵呵笑道:“小公子一看就是聪明的,瞧这装满东西的小脑袋,差点没把姐姐给撞坏喽!”
阿诺不禁对这位姑娘心生好感,如此温良大度又风趣幽默有学识的姑娘,家教如此不凡,将来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人家的才能配得上她这份气度。
“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楚黎将食指在嘴唇上轻轻点着做认真思考状,可终因年纪太小,记事不全乎,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女子也仔细端详起楚黎,想着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
“小姐,这不是楚大人家的小公子么?”还是她身边的小丫鬟最先想起来,惊喜的提醒女子。
女子恍然:“是了,梦珂曾带你出来玩过一次,我记得你叫楚黎,黎儿果然聪明,就见过姐姐一次竟还记得姐姐。”
“莞琪姐姐!”此刻楚梦珂也追了上来,本想责备黎儿像个皮猴一样乱跑乱窜,却见着孟莞琪也在,心中惊喜不已:“姐姐也来赶热闹么?”
“是啊,”见到楚梦珂,孟莞琪亦是欢喜,拉过楚梦珂站在路边便聊起来:“听闻近来城中来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这不就出来赶这场热闹了么。”
“我家小姐那是好奇,分明是我家夫人千交代万交代这才将她交代出来的,说是开了春就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了。”孟莞琪的婢女佳依见没有外人笑着打趣自家小姐到。
“多嘴。”孟莞琪娇嗔佳依一眼,示意她大庭广众之下怎敢随意胡说,佳依调皮的咧咧嘴,知道小姐并未真的怪她。
经佳依提醒,楚梦珂恍然:“是了,开了春就该是姐姐及笄之年......”谈及及笄,女儿家的小心思羞怯的表露无遗。
阿诺只顾逗弄楚黎在一旁玩耍,及笄于她还早,她亦不甚关心,于她而言,及笄就是她能离开楚家真正踏上寻妹的征途,所以,她的内心还是希望那一天快快来临。
“阿诺姐姐,咱们就要一直站在这里等她们说完话么?”楚黎百无聊赖的懒懒问阿诺,这就好像把一个饥饿的人关在四周都是美食的牢笼一样,楚黎如此年幼,正是贪玩的年纪,平日里跟着师傅习武已经失去太多自由,如今好玩的就在眼前却不让他玩,这不就等于在吊打他么?
阿诺抬头四下里看看,再看看一见面就拉在一起旁若无人说话的二人,就这样等着确实无聊,拉起楚黎指了指几步开外的一个小摊:“走,咱们去那里瞧瞧。”
原来是一处卖异域面具的摊,做工精良,相对于本土的那些牛鬼蛇神,这些真的是太精妙了,有各种动物的,也有各种人文的,有整面的,亦有半面的,甚至还有好多千奇百怪叫不上名字的,总之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这里没有的,路过的姑娘公子还有孩子都忍不住驻足买上一具。
楚黎一会儿拿起这个瞧瞧,一会儿又拿起那个看看,欢喜得巴不得都搬回去才好,挑挑拣拣后最终确定一具“美猴王”的面具,惟妙惟肖的美猴王戴在他的脸上活灵活现的,加上他本身就好动,更是好像一只真正的美猴王一般,有小孩见到后非朝着也要买下一具,哪知这已经是最后一具,楚黎很巧的是买到了,满京城,独他一份,再找不到第二面,这下更把楚黎高兴坏了,带着面具在街上四处招摇显摆。
“阿诺,莞琪姐姐同我们一起逛街可好?”楚梦珂邀请孟莞琪同她们一起逛街,又因着阿诺不喜与生人接触,顾忌她的情绪前来征询她的意见。
“好啊!”阿诺爽快答应,反正有楚黎陪她玩,她们相邀自己无非就是多保护一个人而已。
阿诺带着楚黎走在前面,又在几家摊位上买了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半天下来可把楚黎高兴坏了,楚梦珂与孟莞琪二人一人入手一条天山白绢,此绢入手温良,像那质地上乘的白玉,触手像那婴孩的皮肤一般,二人甚是欢喜,不由得每人入手一条,回家或绣上自己喜欢的图案,或就此一条白绢也不失风雅。
“姐姐,我饿了。”逛了好半天,终于也见有他累的时候,楚黎拉着楚梦珂的手撒娇着。
孟莞琪道:“泰合庄的烤鸭口味极好,黎儿一定会很喜欢的。”
“烤鸭?”楚黎想起前些日子跟师傅在山上吃的烤野兔,歪着小脑袋问道:“有我师父烤的好吃吗?”
“这......”这可把孟莞琪难住了,这该如何做比较呢,突然想到什么,莞尔一笑:“姐姐没有尝过你师傅烤的,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做比较,不如这样,黎儿去尝过以后再告诉姐姐究竟是你师父烤的还吃还是泰合庄的好吃,可好?”
“嗯!”楚黎开心的点点头,拉着阿诺的手道:“咱们一起尝尝,我猜他们做的一定没有师傅做的好吃。”
此话一出逗得孟莞琪娇笑不已,还真是一个师傅迷,还没尝呢就肯定一定没他师傅做的好吃,真不知道他这个师傅是怎样的一个人,既能文,又能武,居然还会下厨,这究竟是世外高人呢,还是......
泰合庄此刻门庭若市,阿诺她们等了好久也没排得上桌子,等候的时间瞧见另辟蹊径的一处与他处不同,相较于其他人来人往的摊位,那个摊位显得好生冷清,瞧了半天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大都是欢喜后问过价格皆摇头离开。
以孟莞琪为首朝那边走去,原来是卖折扇的,相较于其他的摊位,这里不仅人少,就连货物都比别人少好多,只有寥寥数羊,老板也高冷,不同其他人那般言辞凿凿的推销,倒像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哪里有一点做生意的样子。
随手拿起一把折扇,从做扇子的材质,再到精良细致的做工,都堪称完美无瑕,就连扇面画都是出自大家之手,难怪价钱如此昂贵。
“这是唐龄扇!?”孟莞琪惊喜中带着惊讶,惊喜的是居然能有幸遇到“唐龄扇”,惊讶的是“唐龄扇”何时变得如此廉价,居然在闹市中就能遇见,而且还是好几把。
见有人识货,摊主小公子眼眉终于挑动,咸咸的看一眼孟莞琪,懒得做声,也许就是识得而已。
“姐姐知道这扇?”唐龄扇名声在外,楚梦珂只听闻过其名,未得见过真容,若真是唐龄扇,今日得此一见,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二哥哥前几年得了一把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好容易才求得他借我观摩观摩。”孟莞琪爱不释手的细细摩挲手中“凤眼竹扇子”,这样的扇子,难能可贵之处在与这凤眼竹,如此匀称的凤眼,精细到每一根扇骨皆是如此,世上能有几根凤眼竹能长得如此这般完美,所以可见唐龄扇的可贵,是值得收藏的大家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