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习师傅的谆谆教导下,阿诺起早贪黑,勤学苦练,武艺精进极快,因为先前有一定的功底,仅仅三年的时间教习师傅就再没有什么可以交给阿诺的了,于是,官至正二品的左侍郎文臣楚大人便遍寻天下高人,名曰小儿痴迷武学,做父亲的总该全力支持。
这一事件有一时间还成为家喻户晓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文臣的儿子尽然痴迷于武学,还真真是好笑啊!
为此,东陵的皇帝陛下明鸿轩还亲自到得府中一探究竟。
“陛下,怎好劳您亲自大驾光临,未能出门远迎,望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
“爱卿不必多礼,朕此次乃微服出宫,不易惊动太多人,爱卿也莫要声张才是。”年仅二十一岁的小皇帝刚刚坐稳朝堂就已经一副威严庄肃的帝王气概,足足威慑住比他年长许多的楚牧风。
“是,谨遵陛下旨意。”
“好了,今日你不必太过拘谨,反而会叫朕不自在,你随意一些,朕也随意一些。”本来出宫就是听说这里有热闹来凑热闹的,若还要那般拘着还不如不出来的好。
楚牧风也不再卑躬屈膝,只进退得宜的随侍左右,像接待贵客一般礼数周到则以。
“听闻令郎喜爱武学,小小年纪就以习得一声武艺,连这京师的师傅都教不了了,还得你天涯海角的去寻高人。”明鸿轩边走边问,说着不由嘴角漾开一抹笑意,“你这儿子到不似你这般舞文弄墨,将来必定是我东陵的栋梁之才。”
“不敢不敢,皆是外间传言,不足信以为真,”楚牧风谦逊的说道:“说来惭愧,小儿并非武学奇才,只是生性顽劣,来的师傅教不了多久就被他气得教不下去,京师里的师傅臣差不多都请了个遍,实在没有愿意再接我府上的差事,这才不得已老臣寻遍五湖四海只为找到一位能驯服我儿之人。”
“嗬嗬!原来如此。”原来是外界传言三人成虎了,他就说嘛,一个黄口小儿怎么可能学习如此神速,那将来不是比战神乐蘅公还厉害。
侍郎府花园内,新来的师傅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调教楚黎,年仅三岁的楚黎小小的身子蹲着马步在微风中颤栗,一双小而明亮的眼睛幽怨的看着坐在亭子里悠闲自得喝着茶的师傅,嘴巴噘得高高的,满心满眼的不服气,即便如此,也不敢懈怠分毫,因为这个师傅不按常理出牌,他欺负不过他。
“小公子,习武之路是非常艰苦的,若是坚持不住就趁早放弃吧,弃武从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看你爹不就是文臣吗,照样为君分忧,为民解难。”师傅喝了一口茶砸吧着嘴对楚黎说道。
“哼!”楚黎赌气的哼了一声,奶声奶气但意志坚定的说道:“我才不要呢,书自然是要看的,武也是一定要学的,我要像阿诺姐姐一样厉害,长大了我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哈哈哈……”师傅突然大笑起来,“好样的,不愧是我风清子的徒弟。”
楚梦珂心疼年幼的弟弟每次楚黎练功的时候她必然到场,在一旁准备好水果糕点,就连帕子都准备好几条,一有空闲就赶紧上前为其擦汗,嘘寒问暖的。
“好了,风清子师傅,您就不要打趣他了。”楚梦珂哪里受得了风清子这样待自己的弟弟,要教就好好教便是,说这些磨牙的作甚。
楚梦珂对楚黎的宠爱远超中年得子的楚氏夫妇,平日里更是别人说不得,莫要说动手打了,就算是楚牧风夫妇说了一句楚梦珂也要心疼的哭个半天,吓得楚牧风夫妇再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楚黎一个字,好在楚黎不是那等恃宠而骄之人,虽然有着姐姐极尽的宠爱,可还是乖巧懂事,这也让楚牧风夫妇欣慰不少。
“玉不琢不成器。”风情子只轻飘飘的飘出这么一句话给楚梦珂,气得楚梦珂恨不能现在就拉着楚黎离去,再也不学这什么武功了,这什么师傅嘛,又要人间勤奋学习,一边又打消人家的积极性,简直就是庸师。
“好了,梦珂,你就别打扰黎儿学习了,我瞧着他是真的挺喜欢武学的,你就别那么操心了。”站在一旁的阿诺数落楚梦珂到。
楚梦珂一扭头:“嘿,你还说我呢,你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啊。”
阿诺心虚,故意将头扭转另一边:“我?我怎么了?”嘴是那么硬,底气却不足。
楚梦珂笑着打趣道:“还你怎么了?你说,先前的那些师傅都是怎么走的?”
“那是他们昏庸无能,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师傅,竟然还敢说幼子难教,什嘛玩意儿,没让他们抬着出去就已经是我够仁慈了。”
一旁品茶的风清子被呛了一口水不住的咳嗽,慌忙擦拭嘴角的水渍,模样看起来着实狼狈。
楚梦珂掩嘴偷笑,“你呀,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心疼黎儿被体罚才将他们打跑的非要说的事不关己一般。”
阿诺轻咳一声做以掩饰,“我没有啊,那都是你自己想的。”
楚梦珂站起身来到阿诺身边,“还说没有,那你为什么不坐着,每次黎儿练武你就站在一旁守着,只要黎儿稍有重心不稳你就紧绷神经随时做好准备冲上去,若说你不紧张他,鬼都不会相信。”
阿诺急了,她是一习武的,哪里说得过饱读诗书的楚梦珂,“好了好了,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楚梦珂轻睨她一眼,数落道:“看你下次还说我。”
阿诺懒得与她争执,转头看向一边的景色,却在这时风清子开口道:“你们可知这样宠下去黎儿会废了的?”
“你懂什么。”楚梦珂与阿诺二人同时吼风清子道,风清子故作镇定的端起茶盏慢慢品起,楚梦珂继续她的炮语连珠攻击风清子,听得风清子一阵头皮发麻,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下茶盏起身过去叫上黎儿:“走,为师带你后山河里捕鱼去。”
一听捕鱼,黎儿开心的跳了起来,“走喽,钓鱼去喽!”
“黎儿,喜不喜欢师傅啊?”风清子边走边问。
“喜欢,徒儿最喜欢师傅了。”
这话像是故意问给楚梦珂与阿诺听的,特别是他最后那得意的笑声,像是在炫耀一般。
“你不去吗?他又该得意了?”阿诺问楚梦珂,楚梦珂看了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惊恐的摇了摇头:“不去了。”伸了伸手,触碰到阳光又立刻缩了回来:“这个风清子别看年纪轻轻的,平日里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教学还是挺有一套的,你瞧黎儿多喜欢他。”
阿诺看了看风清子桀骜洒脱的背影,心里不知道被什么牵动了一下,他身上的某种东西深深刺痛了她。
“你不去那我去啦。”
“嗯,反正他也是你师傅,跟着他你能多学一点。”
正在阿诺将要离开时,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两个人走了出来,楚牧风呵呵笑着换回楚黎,楚黎蹦蹦跳跳的回到楚牧风的身边:“爹爹,孩儿正要与师傅去后山钓鱼呢。”
“黎儿不急,先见过皇帝陛下再去不迟。”
“哦。”黎儿应了一声面朝明鸿轩深深一拜:“黎儿参见皇帝陛下。”
“黎儿快快免礼。”软软糯糯的黎儿甚得明鸿轩的欢心,轻轻捏了捏楚黎白白嫩嫩的脸蛋:“你叫黎儿?”
“是的,姓楚,名黎,黎明的黎。”
“哈,真是个乖巧总会的孩子,楚大人好福气啊!”明鸿轩哈哈大笑着夸赞楚牧风教子有方,楚牧风谦逊的笑着,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多谢陛下夸赞。”
楚梦涵盈盈上前欠身道:“臣女楚梦珂参见陛下。”
十二岁的楚梦珂虽然身体发育还未完全,脸上也尽显稚嫩之色,饶是如此,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加上馥郁诗书之气,更有大家闺秀的聘婷袅娜。
明鸿轩看得有些愣怔,不自觉吐露出:“大家闺秀当如是。”
楚梦珂顿时惊诧,红了脸低着头悄悄往楚牧风身后靠了靠,尽量将自己的身影躲在楚牧风的背影中。
看到明鸿轩,阿诺面色冷沉,双数不由自主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声音,如果此时不是在楚家,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杀了他的欲望,父债子尝,他父亲对乐家的所作所为,就是杀他一百次都不足以泄愤。
明鸿轩也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抬头对上阿诺森冷的目光,明鸿轩一阵胆寒,一个姑娘家,怎会有这样大的怨念?这样幽怨且满是憎恶的目光,真不知道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这样一个看起来纯净无暇的姑娘发出这样恨之入骨的冷。
他自认自己上位没多久,为曾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百姓,对不起良心的事,可这姑娘的恨确实如此真切的存在,明鸿轩眼睛微眯,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楚牧风等人也发现二人的异常,楚牧风面上肌肉一凛,吓得胆都快破了,正想着该怎么解释,阿诺突然抢先开口:“参见陛下。”阿诺只抱拳像侍卫那样给明鸿轩行抱拳礼。
明鸿轩不欲与之计较,“你叫什么名字?”
“贱名而已,入不得陛下的耳。”阿诺不卑不亢的回答,惊的楚牧风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汗,新帝第一次到府上,莫要被这丫头得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