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声喊,别看我个头小,声音可不小。
那五个还在吞云吐雾的人,被我这么一吼,给吓了一跳。
尤其是李立,拿在手上的香烟,随我声音,立刻掉在了地面上。
他没去捡香烟,而是回头看向我,那神情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先是露出一丝惊讶,后是一脸的愤怒。
当时的我,就这么天真。
我没想过我与李立之间有争执,更没考虑过,他会不会召集这四个人,加上他,一共五个人对我狂轰滥炸,我唯一想的,就是想借助老师之名,警示李立。
可接下来的事,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画面。
李立两步走到我跟前,我还一脸怒气冲冲的盯着他,他则抬手就推了推我的右肩。
并吼道,“你来干嘛?快滚!”
被他一推,我后退了两步,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甚至与他对吼,“你妈妈在旁边的店里,你不去陪她,跑这里来吸烟。”
我没看后面那四个人,只晓得那四个人在后面很是冷声的低声笑着,其中那二十多岁的男性还调侃着说,“李立,你原来还有个弟弟呢?”
此话一出,那四个人狂笑不止。
我当然不明白这是嘲笑,只晓得李立因为他的一句话,抬脚就揣在我的肚子上,再一次吼道,“给老子滚!”
这一脚,踹得相当用力。
我也没料到李立说动手就动手,被这一脚给踹翻在地,疼痛使我失去了理智。
站起身来的那一刻,我握拳就要与李立大打出手,李立却拽着我后背的衣领,用脚去踢我的屁股,一边踢一边说,“滚回村里,别再来镇上。”
他越让我滚,我偏偏就不滚,不仅不滚,还气得我回身就给他胸口一拳。
后面的四个人就这么看着我两,我打他一下,他打我一下,我打他是因为气,他每打我一下,准会吼着让我滚蛋。
直到我两人打了两三分钟后,那为首的二十多岁的男性才上前来,像提小鸡一样将我两拉开,被拉开后我喘着粗气,一脸的不服气,而李立被那人给顶在了墙壁上。
他冲着李立冷声说,“老子晓得你没弟弟,滚一边去。”
他单手扭着李立的后背,像是推皮球一样,将李立一巴掌推出三四步外,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而剩下的那三人,也嘻嘻哈哈的靠了过来,李立爬起身来,不仅没退开,甚至又走了回来,并从包里摸出那红色包装的香烟盒,从里面摸出一支烟。
我不晓得那烟值多少钱,只看到李立将烟努力凑到那二十多岁的男性面前。
并很是客气的说,“耗哥,他是我同学,不懂事,让他走吧。”
耗哥看都不看李立递来的烟,又推了李立一下,李立又倒回去几步,还想走上前的他,却被后面过来的三个人给相序推到了最后面去。
我呢,还不晓得害怕,站在原地,怒气冲冲的看着那被李立称为耗哥的人。
他不是高我一个脑袋了,我整个身高,才达到人家的腰间,他站直了站在我面前,双手揣包看着我,我抬头看向他的脸,那脸上到处是胡渣,不晓得是多久没有打理。
其他三个人走到近处,从那一刻开始,我想要离开了。
可等待我的,不是离开,而是其中一人挡在了我的跟前,我绕开,另外一人又疯狂的大笑着挡在我面前。
“小弟弟,别走啊,哈哈哈哈。”
我第一次,心头有点害怕,那耗哥将手掌放在了我的头顶,又平行着移动回去,手掌顶在他的肚皮上,他又给手掌平行着移回来我的头顶。
来来回回好几次。
然后,四个人疯笑起来,其中一个人眼泪水都笑出来了。
狂笑的其中一人,捧着笑疼的肚皮,指着我说,“笑死我了,你们信不信,这种个头的娃儿,我能打十个!”
“我能打二十个!”
“哈哈哈哈,我能打无数个!”
我没说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们笑,不晓得他们为什么会笑成这幅模样。
他们此时也没对我怎么样,我却手心里冒出了冷汗,想要离开,并用力往外挤,可我的个头,怎么撞得开那拦路的红毛,他都不用手,站着让我推。
“让开,我要回家。”我吼着,用力的推着。
耗哥蹲了下来,蹲在我的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转身。
我回过头,只见他将手伸向了我的衣服外包,并说着,“小弟弟,借点钱来用。”
我身上哪有什么钱,唯一裤包里放着给张老头买的香烟,耗哥在我身上东摸西摸,终于将那烟摸了出来,拿在手上一脸的失望。
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好像本来是他的一样,自顾自的拆开,并拿出香烟叼在嘴上。
我见此情形,一下就急了,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烟盒,并大声吼着,“这是给我爸买的,你还我!”
耗哥很轻松的躲开我伸过来的手,站起身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怒火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握拳就要去打他,可还不等我先动手,那剩下三个人已经围了过来。
其中一人将我压倒在地,另外两个人用力的踢我,踢我后背,踢我腹部,踢我的大腿...
一边踢我,一边笑着说,“以后来镇上,记得带些钱,你这包烟,不够孝敬耗哥。”
我想说话,但每次踢过来的脚,都是那样用力,每次被踢中后,我就感觉我像是被石头打在了身上一样,年龄的差距,决定了力量的高度。
我没哭,只是卷缩成一团,双手捂住脑袋。
其中一个人,不晓得是不是踢歪了,还是故意的,在我伸出一只手去抚摸疼痛的腹部时。
他的脚,猛力扫过来,一脚踢中了我的头部,脚背打在我的鼻梁上,我闷哼一声,鼻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其他地方我也不管了,我只管双手死死捂住鼻梁。
眼泪水都给我疼出来了。
我清楚看到,那鼻血顺着我的指缝往外涌,将我双手都染成了红色。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会被他们踢死在地...
可我没想到...
李立竟然扑了过来,挡在我的身前,并向那三人恳求的说,“别再打了,三位哥,他都出血了,别再打了。”
那三人,踢得正尽兴,见李立阻挡,指着李立就骂道,“特么的,又不是打你,你再挡着,我们就打你了!”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看着那往外疯狂涌出的鼻血,我眼泪水终于往外狂涌,而我是怎么被李立拽起来的我不记得了。
我只晓得,他拉着我,跑出了小巷。
我的鼻血,顺着手缝,滴落在地面,画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