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佑之与诸神作别，离开幻梦境。
各神族刚刚先后求助了柯罗诺斯、南纳、诺恩斯、伊西斯、特斯卡特利波卡这五位圆满神。
然而他们得到的神谕却尽皆语焉不详，并未给出正面的回应。
据说圆满神们受至高规则限制，无法直接干涉命运走向，因此他们的神谕也只能给出一定限度以内的暗示。
孔佑之没能得知灵气衰竭的真正原因，但圆满神们为他指明了一道路。以五条神谕综合看来，大概就是欧罗巴以东，亚米利加以西，真相就藏在这区域内——
然而这片广阔的地域，简直囊括了半个地球！
能把限定范围缩小一半，那一半还是已经被六大神族和孔佑之共同排除掉了，圆满神们也算是神通广大全知全能……
在凡俗世界慢慢找显然不可取，因此孔佑之打算一个个神国找上门去。神国的存在就仿佛笼罩在大地上方的云，并非完全不可探知。而拥有欺骗规则能耐的奈亚拉托提普，正是私闯民宅的万用钥匙。
存在一定信仰基数的神明才能具有神国，那么备选目标其实也并不多。孔佑之飞速在亚洲上方溜达了一圈儿，哈斯塔的天国占据了其中最广阔的地域。
其次是南亚次大陆，咖喱国这里有个挺大不小的神国。再次就是霓虹，没有稳固的神国却也初具雏形。
孔佑之有些奇怪，因为炎黄这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算炎黄人自古不怎么信那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烧香拜佛也从不少见，家里请了财神爷的比比皆是，怎么可能没神国呢？
“你发现了吧？我也觉得奇怪。”怜玉拉托提普看着被哈弗托和米拉库尔、阿娜希塔和奈雅丽完全霸占的自家沙发，声音中不由多了几分郁闷。
“炎黄神国兼收并蓄，儒释道墨巫五教诸神尽数囊括，我也不是没溜进去看过。可到了现在，偌大一个神国居然凭空蒸发消失不见了，我花了一百年也没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会是炎黄神国把整个犹格世界的灵气都抽走了吗？”孔佑之如是发问道。
“没意义啊，我都不知道这么多灵气能拿来干嘛，”陈怜玉耸耸肩，“不过按照现在的状况，它的嫌疑显然最大。”
“你花了一百年都没找到吗？”孔佑之苦笑，“那就只能先去咖喱国和霓虹国看看情况了，说不定能在那边找到什么线索呢。如果它们都排除掉，大不了再回来慢慢找，掘地三尺总能给它找出来了。”
说走就走，孔佑之留下无家可归的摩西与便宜兄弟孔佑齐看家护院，跟着陈怜玉就穿梭空间离去。
奈亚拉托提普的空间手段直观上与其他神明调动规则的方式截然不同，她直接欺骗空间就能将两个遥远坐标折叠在一起，如散步般轻描淡写地就抵达了目的地。
孔佑之对她这种神秘能力感到万分疑惑，奈亚拉托提普简直视世间一切规则如无物。倘若只是无视普通规则，倒也没啥；可他居然连至高规则都能屏蔽，就不得不令孔佑之心生忌惮了。
“这是哪儿啊？”孔佑之跟她站在一处陌生的街头，街对面则围满了人。他们多数不是黑人白人，而是另一种与炎黄人有着微妙差别的黄色人种。这些人给他带来了隐约的熟悉感，只是没能立刻回想起来。
“撒哇滴咔～”
耳边突然飘过一道软软糯糯轻轻嗲嗲的男声，是一旁经过的路人与他朋友会面时打招呼的声音。那嗓音当真是又骚又嗲，特别是结尾“咔”的轻高音尾音，令他浑身登时一个激灵，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你怎么把我带到暹罗来了？”他总算想起这特色鲜明的口音正是暹罗语。不仅仅只在暹罗剧里听过，孔佑之以往就曾来过暹罗。
“咖喱国没暹罗近嘛，况且那边有许多哈斯塔信徒，一不小心开错门就又要见到那讨厌的家伙了，”陈怜玉耸耸肩，“不过说实话，他的手段确实令人钦佩。即便是玩弄人心无数个春秋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人心确实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将人心统合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就说这东亚南亚，泛神与多神信仰层出不穷的地方，却也被他轻易取代，”奈亚掰着手指给孔佑之举例，“天道教、天理教、锡克教、耆那教、高台教……这些教派虽然看起来截然不同，但信仰都流向了哈斯塔的神国，也真是有够好笑了。”
“这都是啥啊？”孔佑之把手揣进裤兜，盲操手机把这些关键词都搜了一遍，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唉，不管了……你还没说为啥要来暹罗呢，难道这里也有吠陀信徒？没听说这里有搞种姓制度啊？”
“吠陀教又不跟种姓制度挂钩，你说的那多半是婆罗门教……”奈亚翻了个白眼，无语地瞥着孔佑之，“不是让你连夜恶补这类知识了吗，怎么还搞不明白？”
“你又没给我划重点，”孔佑之挠挠头，“就算我姑且是个真神，在这方面也是零基础起步，莫得办法嘛。”
“算了算了，”陈怜玉轻轻叹气，“跟我来吧。”
两人随意横穿马路，懂礼貌讲规则的小孩子大孩子千万不要向他们学习。街边被一大群人围住的东西出现在视野里，是一尊只有常人大小，却安放在穷极奢华亭式神龛上的黄金坐像。
这造像与看起来类似佛像，却东南西北各有一张脸孔，分别肃穆地朝向四方。
“四面佛？”孔佑之一愣，又向周围张望几眼，“这地方我来过，听说这尊佛超灵验的。”
暹罗首都，他是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跟爹妈一起来旅游的。
当时把开学上高三的孔佑文往外公家一丢，爹妈就带他跑到这里来拜这四面佛祈求高考顺利了。虽说这对孔大学神显然不会有什么作用，但他还是被老妈逼着手捧金箔给这金佛上了香。
毕竟按这四面佛的宣传看，似乎它就是整个暹罗地区最灵验的佛了。
“你根本就不懂，”陈怜玉无奈耷拉下眼皮，“这不是什么佛像，‘四面佛’的说法怎么想都是错的。这根本是吠陀神族的梵天神，圆满神‘梵’的化身之一。”
“Van♂？”孔佑之心中突然响起奇妙的配乐，光速甩头立刻将它忘记，“原来如此，梵天啊……怪不得都说灵验，拜圆满神他能不灵吗？”
圆满神可是同时存在于各个次元各个时间，无始无终全年无休的绝对生命。拜其他神只相当于打客服电话，神若嫌烦还极可能屏蔽不接；圆满神就不行，念他名字好比对着耳朵直接喊，实现诉求的概率当然也会有所提升。
至于最灵验，这多半是那梵神心情好的时间比较多，加之幸存者偏差的缘故……
“信仰流向天国，必定要穿过一道心界门户，”陈怜玉指了指天，“我看你这进步速度，多半很快就能强行轰破神国之壁了。有门显然只会更容易，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那不就成光明正大打进去了吗，”孔佑之立马摇头，“我可不干这事，万一梵神找我麻烦怎么办？”
“哼，瞧你这胆小的模样……”奈亚耸耸肩，朝四面佛（划掉）梵天神像遥相一指，眼前景物顿时发生了扭曲。
现世由近及远，另一界由远及近。他们俩这便跨过无比厚重难以逾越的神国之壁，进入了吠陀神国中。
……
奈亚拉托提普不愧是偷渡的行家，他们的违规闯入行为似乎并未引起任何神明的注意。但落脚处周围的气氛却极不寻常——这里似乎是某个战场的正中央，左右对垒两军旌旗猎猎，蓄势待发，此刻正一齐盯着凭空出现的他俩。
“这都些是什么种族……”孔佑之望了望两边，左侧是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的人形怪物阵营；右边与暹罗人气质相近，虽说怎么看也不丑，但就是带有明显的阴柔感，并不与契合孔大学神的男性审美。
毕竟他当初对梅赫尔一见钟情，也是因为王国骑士长的英武帅气才被迷倒。如果她只是童话里那种软绵绵娇滴滴的天真少女，两人最终也未必就能走到一起。
“不错，我们到地方了，”陈怜玉并不在意气氛极度紧张的两边士兵，抬头望向天空，“是吠陀神国无疑，但这里没有地球灵气的气息，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接下来怎么办？”
“去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吧……”孔佑之神识展开，把周边近处扫描了一遍。凡界灵气远不及神国中这般充裕，所以在外边也不好时常动用此等手段。
“那边长相白净，看起来很娘的都是天人，”陈怜玉给他做介绍，“三头六臂，相貌狰狞的则是阿修罗。”
“阿修罗？”孔佑之眨眨眼，这词他倒是熟悉，不就是当年红极一时的“不锈钢盆”和“搬砖一哥”吗？
他自己虽没玩过毒奶粉，却有个天天打团搬砖的室友，熏陶下还是略有了解。昨天玩手机时甚至还在贴吧首页瞥见，似乎毒奶粉都已经三觉好一阵了，瞎子叫做“极诣·阿修罗”什么的……
“跟毒奶粉有什么关系？天人和阿修罗都是吠陀神话里的半神种族……”怜玉拉托提普说到这儿，只见孔佑之抬起手，就把她整个人夯进了地里。
“天天窥探人家内心有意思吗？”孔佑之叹息笑道。
“人家已经是女孩子了，你居然也好意思下这么重的手……”陈怜玉眼泪汪汪地控诉道。
“女孩子？老奶奶还差不多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