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孔佑之有些吃惊，“这是什么意思？”
“单纯字面意思罢了，”绽放着光辉的火天使阿塔尔用神圣且柔和的声音说，“没有权能的圣者不止你一个，权能只是为无才能者准备的工具而已。”
“什么？”孔佑之的惊讶依旧无法掩饰。他为了弥补没有权能的问题，已经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第一圣者约翰·克劳利，第六圣者摩西·斯特恩，”阿塔尔的嗓音圣洁无比，安抚着孔佑之震颤的内心，“他们两人也没有权能，却依旧完成了圣者的使命。”
“怎么可能啊……他们可是神圣术和奥术的开创者！”孔佑之反驳道，“那份力量如果不是神明赋予的，难道是他们本来就具备的吗？”
“是的。神圣术与奥术的体系，本就不是兰格世界原生的术法，”阿塔尔轻声说，“它们是约翰和摩西带来的，借助这片适宜的土壤才逐渐传播开，至今不断被世人完善。”
“哈？他们从哪学的？”孔佑之极度疑惑，“他们真是地球人吗？还是来自其他的什么世界？”
“你们来自同一个故乡，那个名叫‘地球’的世界，这点毋庸置疑，”阿塔尔笑着答道，“毕竟你们都是我亲自接引来的，是神谕中预言的适格者。”
“神谕？”孔佑之的疑惑愈发多了，阿塔尔之前似乎也说了召唤他是遵循了某个神谕之类的话，“这神谕又是什么东西？”
“神谕，是来自上位神的预言，”阿塔尔耐心给他解释，“我所遵循的神谕，来源于我的创造主，我主光明神的父神，时间神扎尔万。他创造了兰格世界，命我辅佐我主，以规避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灾祸。”
“创造这世界的时间之神吗？听起来有点厉害……”孔佑之感慨。光明教会的神谱上并没有这个大佬的名字存在，估计是这位时间神相对低调。
“他早已预见你的到来，预知你必将走向成功，因此不必畏缩不前。你所具备的潜能，可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呢。”阿塔尔给孔佑之下了剂定心丸，使他感到好受了些。
“那么，我至少要成长到什么等级，才能击败萨鲁瓦呢？”孔佑之紧紧抱着怀里长眠不醒的阿娜希塔，提出了他最后的问题。
“六大魔王的伟岸神力都在地狱，降临人界的只是其中逸散的少部分而已，”阿塔尔如是说，“他们无法发挥太多神权，仅等同于大天使。因此，只要你超越不朽，就能轻易斩杀他们。”
“超越不朽……”孔佑之心说自己连英雄级都没到，后边还有传奇级和不朽级在等着，哪有说的这么容易？
“慢慢来吧，这次你一定能拯救一切，”阿塔尔眼中带着慈祥的笑意，“就算被人们的信仰束缚在天国，我也将一直守护于你身旁，你手里的誓约便是明证。”
说罢，他的身躯在摇曳的金色火光中缓缓消散。火光渐弱，重新烙印在孔佑之手心。这抹金色的印记散发出丝丝暖意，使他的心情逐渐平复。
“被人们的信仰束缚在天国吗……”孔佑之反复咀嚼着阿塔尔最后的这句话，“对神祇来说，人们的信仰原来是将他们困在天国的束缚吗？”
“如果没有神明信仰，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不禁想起了书中描绘的，神祇还在地面行走的时代。神明间产生矛盾，分成两派而互相攻打——显然这世上还是没有神会比较好。
把阿娜希塔的躯体轻轻放进被窝，孔佑之就此陷入了自闭。第二天早晨他被打扫房间的女仆发现时，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
这可把梅赫尔吓坏了，达莫伊什大帝了解前因后果也无计可施。这个时间点的魔将是绝对无敌的存在，刚来一个多月的异界圣者不可能是其对手。现在能做的唯有慢慢等待，直到孔佑之战胜萨鲁瓦的那一天。
对力量更加渴望的孔佑之，已经没有继续待在圣都瓦尔赫兰的理由了。他与梅赫尔去光明神殿叨扰一番，见了老教皇福尔德·拉什，之后便启程离开瓦尔赫兰城，再次往斯特恩魔法国进发。
英雄百炼，这种近乎自残的修炼方式，每次都把孔佑之累得筋疲力竭。毕竟英雄霸气本就是生命本源层面的压迫，没达到英雄级就不可能抵抗。
他就像一个面团，在梅赫尔的英雄霸气揉捏下逐渐变得韧劲十足。他体内的魔力也逐渐凝练，其中甚至糅合了少量的法则，不断离英雄级更加接近。
……
花费几天时间，再次跨越纳帕特坝桥，两人终于进入了斯特恩魔法国的疆域。
魔法国地处兰格大陆南部，北邻纳尔西之森，南面临海，西面有属国伦勃朗特公国毗邻阿塔尔，东面则是南瓦南德防线，高墙那边的广阔荒原是曾经的洛里卡王国。
距今三千年前，第六圣者摩西·斯特恩消灭了这片土地上的奴隶制度，建立了兰格世界唯一的民主代议制国家。
他召集当时世上最伟大的三十七位法师，在术法神殿所在的玛尔塞拉平原上建立了一座梦幻般的都市，便是如今这座奥术之都玛尔塞拉的前身。
这位圣者的主要功绩，就是消除了人类界内部的尖锐种族歧视矛盾。在他召集起的三十七位大法师中，过半数都是非人种族。因而在斯特恩魔法国，随处都能看到并非人类种的居民。
不再局限于种族聚居，而是各个种族融洽相处，相亲相爱。这样的景象在人类界，除了少数几个靠近异族聚居地的城镇，也就只在这斯特恩魔法国才能见到了。
如果没有第六圣者的巨大贡献，人类界一定没法撑到数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多半早就分崩离析了。
两人骑着驰渡鸟在大路上飞驰，左右两边是广阔的田野。巨大的钢铁傀儡在田间不断游走，它能从事耕种，撒药，收获等各项农业工作，在魔法国非常受欢迎。
单单听它轰鸣作响，往一个方向开过去，将沿途果实全部收获，就给人一种效率超高的观感。
“哥雷姆是斯特恩魔法国的重要研究方向，只是听说在小型化方面遇到了困难，”梅赫尔想了想，给孔佑之介绍道，“不过我也不是魔法师，完全搞不懂这种东西啦。”
“哥雷姆怎么可能小型化？”孔佑之知道的比她还多，“现在的魔法回路已经差不多缩小到了极限，再小就要影响安全性和稳定性了。毕竟魔力比电能更难制御，普通人根本没法进行精细的魔力操作。”
哥雷姆，是幻想世界常见的魔法产物，简单说来就是石巨人那样的魔法傀儡。哥雷姆或是由制造者直接操纵，或是预先设置魔法回路来规范其运转，总的来说算是种相较方便的东西。
毕竟，要说幻想世界中最接近逻辑电路原理的玩意儿，就是这种令哥雷姆自动行动的魔法回路了。逻辑电路这种东西，正是地球所谓的“自动化”，是由计算机的发明而衍生出的现代文明之源。
兰格世界的电能运用虽说还算出色，但依旧没能创造出任何类似计算机的产物。孔佑之其实早就想整出个电脑了，但他根本没什么空闲的时间拿来研究。
一路上没遇见魔兽，这得益于魔法国的强大国防力量。孔佑之亲眼看到巨大的机器人在天上飞，就感受到了这兰格世界的地域差异：怪不得艾希瓦雷王说起魔法国斯特恩，总是一脸忌惮的样子——
非我见死不相救，奈何斯军有高达！
这种专人驾驶的魔导机动战士，战力据说堪比寻常英雄级。每天都有一群英雄级二十四小时在全国范围内不间歇巡逻，他们全国自然都安全无比了。
因为这些缘故，两人没耽搁任何时间，只花两天就抵达了奥术之都玛尔塞拉。
与那古老的战争堡垒瓦尔赫兰，以及闲适精致的欧风小城艾希瓦雷完全不同，这座人类界三大都中最年轻的城市，完全就是地球意义上的现代化大都市。
没有城墙，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竞相洞穿天际。而其中最高的建筑，是伫立于城市四角的四座高塔。孔佑之早在书里看过，那正是玛尔塞拉最负盛名的四大法师塔。
四大法师塔分别代表四大法师职业。汇集人类界最强的法师们，聚拢资金将他们的知识传承发扬并逐步转化为生产力，这就是这个国家如此强大的力量源泉。
其他的高层建筑，众星拱月般护卫在四座法师塔周围，将玛尔塞拉城划分成四个城区。
而越靠近城中，建筑物就越矮。被四面建筑一同拱卫的是城市最中心处的高大神殿——玛尔塞拉术法神殿。据说这里藏有七神器之一的术法神木。
不过，孔佑之与梅赫尔的目的地并非神殿。他们要去见一位知名的不朽者，与疾风之箭一同追随枪之圣者，并以人类之躯横渡千年岁月，那伟大而又可怕的黑之魔女。
黑之魔女，夏洛莉·斯特恩，她是第六圣者摩西·斯特恩的后人，是术法界公认的奥术之王。
只是据说她的性格比较古怪，见过的人都对她的一切三缄其口，使世人难以获知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魔女”之名也就逐渐传开了。
在她拥有“黑之魔女”的称号前，据说一直被称作“全能者”——她并非只擅长奥术，而是通晓四大术法，名副其实的全能。
因为玛尔塞拉城不允许遛鸟，他们把两头驰渡鸟寄存在城外驿站。两人徒步穿过一条条宽阔的街道，终于来到这高达千米的奥术之塔大门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