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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半叩门声惊人恶语 雨中腾剑气绝世娇姿

此时那小孩在院中喊嚷:“姑姑快开门呀,都淋湿啦!”顾画儿赶紧一手拿着剑,一手去开了屋门,见那小孩抱着一床被褥跑进屋来。这时伍宏超可忍不住要说了,他说:“这是干什么?是给我预备的吗?不用,我这就要走!”那小孩说:“走什么呀?外头的雨下大啦,天也黑啦,外头有狼,又有鬼,离着城又远,你走什么呀?别走啦!”他把“走”字说成为“肘”,因为他是咬舌。

伍宏超笑了笑,说:“你们费了半天的事,煮的这碗面,我是一定要吃完的,我可不能在这里住。本来我是想见一见这里的白大爷,因为我想着他一定是一位不同凡俗的老人,但是看这样子,他今晚未必回来了;我也不能再多等候,我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顾画儿就正色地问说:“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话问得伍宏超倒难以回答了,迟疑了半晌才说:“不方便是因为我在京里与和珅结下了深仇!”

顾画儿说:“不就是因为这事,我姑父才带着您到这里来躲吗?”

伍宏超叹息着说:“躲?我当着姑娘可以说,这并不是我骄傲,我实在不怕和珅!”

顾画儿反问着说:“那么伍大叔就觉着我们怕吗?”

伍宏超笑着说:“姑娘自然更是不怕,不过……我实同姑娘说,自从前天我们在凌老英雄的家中得罪了和珅家中的奴才,那件事情还不算太要紧,那夜里我却又往和珅的宅里去了……”

顾画儿不等他说完,就点头说:“我都知道!因为昨天,是伍大叔跟我的姑父先离开京,我后走的,京里要是有什么事,我还不能够就放心回来呢!我跟伍大叔说吧,你就是在和珅的家里闯出天大的祸,来到我们这儿住,也不要紧,我敢担当;因为就是不为伍大叔的事,将来总有一天,我也得去找和珅,我得报父仇……”说到这里,她娇细的语声略显得悲伤,美丽的双眸也带着愤恨。

伍宏超也慨然说:“我也知道,姑娘与和珅也是有杀父的大仇,所以我更……引姑娘为知己,但是这里是白大爷的家……”

顾画儿说:“你还不知道,我干爹比我们更有肝胆!你见一见他你就知道了。其实伍大叔现在你一定要走,我也不能拦,可是你顶好等着我爹回来。他虽是一个旗人,但他自小将我养大,教给我读书,使我知道了忠信仁义;他并延请了江南郝燕翎、陕南冲天侠,教给我了一点武艺……”

伍宏超连连地点头说:“是!是!”他此时似乎连头也不敢抬,又说:“我也想到了,郝燕翎老拳师名震江南,哪能够随便到这里来收一位女弟子?冲天侠更是汉中首屈一指的侠客,他能够到这里来,自然因为白大爷的为人太可钦敬了,姑娘又太值得造就了!我实在觉着惭愧……”

顾画儿也淡淡地笑了笑,说:“既是这样,伍大叔就可以放心在这儿住啦!等我爹回来的时候再说。”

伍宏超只得又连声答应着:“是!是!”

那小孩在旁边也笑着说:“你干吗这个样儿呀?你倒成了个小孩啦,面也凉了,还不吃?这被褥是我白大爷爷盖的,给你盖,还不是跟你好吗?”他咬着舌儿讥笑着,伍宏超又连声答应着:“是!是!”招得顾画儿也忍不住笑了。她一笑就赶紧转过了脸去,等她再转回时,却见她的脸上是微微地布上了一层红晕。她又爽快着说:“伍大叔快吃面吧,快歇息吧!”又向那小孩说:“铁儿!咱们也快上那屋里吃饭去吧!”遂就又开了门,还哎哟一声,笑声儿说:“雨真大!”小孩铁儿就跟着她出了屋。这时顾画儿站在屋外,一只手拿着那金刚玉宝剑,一只手在头上遮着雨,叫铁儿把屋门带好了,他们就脚步声在雨地里响着,似是半跑着回另一间屋里去了。

伍宏超一个人在这里是又羞惭又后悔,又发着怔。本来,这样豪爽的姑娘可譬作人中之龙、女中之凤,又是郝燕翎跟冲天侠的女弟子,手中还有金刚玉宝剑,要说住在这儿“不方便”,那是自己心邪,态度太不磊落,同时也是可笑又可鄙。不错,她实在美丽,但是也严正,凛若冰霜,谁敢对这样的姑娘生一点别的心呀?既是不敢生别的心,那么又有什么不方便?若说怕给这里惹祸,更是过虑了,什么祸能够加得到这样侠女的身上呀?这侠女就是泰山石,就是去邪除恶的女神,在这里,要是再说什么不方便的话,那就是轻视了这位女侠。

当下,伍宏超端起碗来吃面,决定是在这里住了,然而这实在等于是求人家保护,求一个年轻的女子保护,并且还吃着人家辛辛苦苦纳鞋底挣来的饭,这总是觉着害羞!

面是一种黑面,汤里只有一点盐,没有醋也没有油,更没有一点肉,这还是待客的饭,可见人家平日是多么清苦了。我是个什么人呢?我虽也自幼就离家学艺,但我离开家的时候就带走了不少的钱,十二年我在外并没吃点苦;今年回家,又带出来了不少钱。我是一个无能的纨绔儿、奢华卑劣的浪子。我在那奸臣和珅的迷楼中、金屋里,留恋着那么一个仇人的宠妾吴卿怜,我还没有一点胆量与勇气;我与人家穿破衣裳吃粗饭的侠女比一比,我真不像个人!假使我知道羞耻的话,我就应当拿宝剑自刎才对!但是我的这口宝剑,也连一分一厘都比不上人家的那口金刚玉宝剑呀!

面吃完了,蜡也点干了,盖着这半新不旧倒很厚的一床被褥,可还觉着寒冷。他自愧、自恨,又仿佛对顾画儿还有些不服气,得想个什么方法才能胜过她,但想来想去,又觉着实在无方法。山陵的风,自万木林中吹来的风,呼呼地响。这是春天呀,但竟似秋夜一样的凄凉,雨声倒渐渐地停止了。

他大概是睡了一个觉就惊醒了,听见院中有人吵吵嚷嚷地说话,并有火光在纸窗上闪动着。他惊得赶紧下了炕,开了一点门缝,向院中一看,见站着有五六个人,手中全都举着用火燃着了的树枝。其中正有那位白二爷,他急得什么似的,说:“可费了大事啦!柴又没有干的,点了半天才点着;没几根火把拿着,要是遇见狼,可有什么办法呀?幸亏今儿晚上我们那儿值班的人多,我又邀上了韩二叔、庆大爷、广三哥、文四哥来跟着我壮着胆,我才来的,我们的鞋袜子走了这么半天也都踏湿了。这都是你那姑父金臂飞侠那家伙给带来的祸,他把祸给带来,他可当时就走啦!我告诉你,画儿,你们这儿千万别留那人住!那人,我今天看着他就是一脸的凶气跟丧气,他原是前天夜里在和中堂的府里杀了人,杀的还是那府里护院老师铁爪蛟龙胡腾雨的门徒,这祸可不小!刚才州衙门里的徐头儿特意来告诉我,他也是今天才从京里来,他都知道那人名字叫伍宏超,是逃到西陵来了。和中堂的人今夜不来,明天一早也准追到,来了一看,虽说那人是在你们这儿住,可这也是我哥哥的家呀,还能够不连累上我吗?快点!快点叫那姓伍的走……”

顾画儿这时已经出了屋,她说:“二叔,你不用着急!这件事,就是万一出了祸,也绝连累不上你。”

白二爷急得直跳,说:“怎么会连累不上我呀?灭门!灭九族!我是你干爹的亲兄弟,他要是因为窝藏凶犯杀了头,我……反正我的差事得砸锅!我也是有一大家子的人呀……”

旁边几个人都说:“画儿姑娘,你就叫那姓伍的出屋来吧!他也一定是个好汉子,或者他敢作敢当,自己去投案,或者他赶紧逃到别处。姓白的跟他无冤无仇,他不应该在这儿等着连累人……”

白二爷又气得大骂说:“你干爹没在家,留个野小子在家里住,也不像事呀?你爹不管你,我可要管,快点叫那个野小子滚出来!”

此时伍宏超已经昂然走出了屋,摆着手说:“不要嚷嚷!叫我当时就走都可以,但你们不要胡说,不要侮辱这里的姑娘!”

白二爷把手中将要灭了的一根松枝又抖了抖,借着火光照着,向伍宏超看了看,他就说:“好啦!伍爷!只要你出了头就行啦!咱们都有交情,看你也像是一个读书的人,这儿不能住,西陵这一带全不许你住,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来,可也不是来捉你,只是好意来关照你一声,你趁早儿请!”

伍宏超点头说:“走我是一定要走的,不过我还要等着见白大爷一面。”

白二爷却把嘴一撇,说:“白大爷是我的哥哥,你今天见着了我,就跟见着他是一样了,我不叫你在这儿住,他回来也是更不能叫你在这儿住。旁的话都不用提啦,人家家里没男人,只有一位十八九的没出阁的大姑娘,你想想,你在这儿住着合适吗?”

伍宏超心里生着气,但实在又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说:“好!我这就走好了!”说着便回身进屋,将自己的宝剑取出来。那白二爷一看他拿着宝剑,倒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伍宏超转头望望顾画儿,就拱了拱手,说:“我走了!因为这里既然不能容留我暂住,我自然也不能再打搅,只是未得见着白大爷,我很遗憾,只好改日再来拜访吧!”顾画儿站在那边,正在对着她那“干叔父”白二爷生着气,听了伍宏超的这话可也没有说什么。伍宏超就走出了柴扉,门前的狗又向他乱吠。

白二爷却又跟了出来,他倒显得和气了,说:“伍爷!你可别就从此记恨上我呀!这是没法子的事,我们也不愿意。因为我们是当官差的人,你在京里,在和中堂的府里,听说弄得事情也太大了;我们住着官房,吃着官饭,对你实在是不能够收留,这很对不起!”

伍宏超摇摇头说:“没有什么!”

白二爷又说:“现在跟我来的这几位,也都是自己人,你走后,和中堂就是派人来问,我们也绝不会说你是上哪儿去了,可是你以后要是遇着什么人,也千万别说你曾到这儿来过,因为咱们都有交情,是不是?”

伍宏超说:“你放心!我既是走了,就是因为怕连累你们,不然,无论你说什么,我也绝不走。因为我与凌万江是道义相交,与白大爷是慕名的朋友,与这里姑娘的师父郝燕翎也是旧识,我若在这里住,原也没有什么不便!”

白二爷说:“得啦得啦!这话就不必再提啦!你就请吧!路太黑,你要火儿不要?”伍宏超摇头说:“不要!”这时那孩子铁儿也出来了,他咬着舌头,大声地嚷嚷说:“不拿个火儿可不行,遇见狼可就叫狼吃了!狼是什么也不怕,就怕火,你快带上一根火把吧!”还没容伍宏超说什么,白二爷就把那孩子连狗都给呵斥到门里去了,同时他也赶紧回到院里,而把柴扉紧紧闭上了。石垣里,火把的光亮渐熄,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大概是都进屋里去了。

伍宏超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天并不太黑,还往下落小雨点,风也还一阵阵地刮着。他四顾茫茫,一腔的怒气,此时实不晓得应当往哪里去才好,漫步走着。他倒真愿意有狼来了,先杀它几只;更愿意和珅派的人来到,杀他一阵,只是现在连一只兔子也没有看见。他穿过了一片松林,没看见一只松鼠,也没听到一点动静,只觉着衣裳湿了,提着剑的手也有点发冷;雨气连着夜色,森林接着草径,高陵倚着茫茫的山岭,更没遇着一点灯光。他就想:快些走吧!在这里还留恋什么?真要招顾画儿也轻视我吗?我这次来,总是太听信了凌万江的话,以致招得没趣,还显得我懦怯无能,现在我还是得回北京,索性去找和珅!

他放开脚步,急急地愤愤地向东走着,走出约有半里路,可还没有走尽这西陵的树林。忽然听见身后似有脚步声,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回首,见来人隐隐绰绰的,正是姑娘顾画儿;她的手里提着一个寒光闪闪的东西,就是那金刚玉宝剑。

伍宏超回过身来,只听顾画儿说:“伍大叔不要生气!我爹的那个兄弟,就是那么一个人,他太胆小怕事,又不懂得帮人的忙!”

伍宏超说:“我在和珅的家中杀死了铁爪蛟龙的徒弟,原不想逃避到这里来,都是你姑父的主意。我也不是来到这里求谁帮助,我的武艺虽然不行,可是生平除了姑娘以外,我还没遇见过对手,我更非胆怯的人,来到这里求保护。”

顾画儿点点头说:“我都知道!可是伍大叔现在还要往哪儿去呀?”

伍宏超说:“请姑娘不要再称呼我是什么大叔!我只是伍宏超,令师郝燕翎算来也是我的长辈。姑娘自非江湖女子可比,我的事也不敢请姑娘操劳,可将来我们还许能一同在郝老师傅的门下见面,我不敢自居是你的长辈。”顾画儿似乎沉吟了一会儿,伍宏超又说:“我现在就打算回北京去!冯茂兴和凌万江,你那两位令亲,我都不想再与他们见面了,可是姑娘如在京里有什么事,我还能去办。”

顾画儿说:“我在京里没有什么事!伍大叔……”说到这里,她又笑声说:“我还得叫您伍大叔,因为您是我姑父的朋友。可是,我跟您是一样的人,我的爸爸跟您的老人家全是为和珅所害。您的老人家是叫和珅给毒死的,我的爸爸顾昆杰生前本来也是个会武艺的人,开过镖局,因他好喝酒,好管闲事打不平,所以把买卖做亏了,关了门,落得很穷。他也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早先跟我的干爹白大爷因为喝酒,交了好朋友。我三岁的时候我妈死了,他就把我交在我干爹的家里寄养。他没有续娶。我那两个姑妈都是他的胞妹,大姑妈嫁的是冯茂兴;二姑妈先嫁过一回,居过孀,后来才又嫁的凌万江。我爸爸可与他们全不来往,他只是跟我的干爹好。我干爹搬到这西陵来住,那时候我就七岁了,他就送来这口金刚玉宝剑。这口剑据说价值万金,他穷到极时也没有卖,和珅那时就用势力逼着要买这口剑,他也没卖。郝燕翎与冲天侠他们也是闻说这口宝剑在西陵,为了剑才来的;又久闻我爸爸的名声,更钦佩我爸爸的为人,才肯收我为徒弟,教给我武艺,也是为叫我永远保护着此剑,免得落在和珅或铁爪蛟龙胡腾雨之手。

“我的爸爸因为恨和珅作恶多端,就永远想跟和珅去拼命,他打过和珅手下的家奴汪四,撞过和珅的轿子。他还把巡抚王亶望送给和坤的贿赂,是很多的珍珠金银,都在半路上劫了,周济了贫妇孤儿。他跟铁爪蛟龙胡腾雨是死对头,要没有胡腾雨给和珅护院,他早就把和珅杀了。他曾被顺天府大兴县、宛平县画影图形捉拿,可没拿着他;他在这里我干爹的家里藏过,后来又乔装改扮,隐在蒋侍郎蒋锡棨的宅里,当一名更夫;这话是在四年以前了,那蒋锡棨原来也是巴结和珅的。那时浙江巡抚王亶望因贪赃犯罪,被皇上降旨抄家,正法在苏州。他有一个妾,名吴卿怜,本来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子,年纪才十几岁,能诗善画……”

伍宏超听到这里,便忍不住问说:“这个女子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顾画儿说:“这吴卿怜当初给王亶望做妾的时候,就是买去的,她就不愿意。因为她长得好看,王亶望特为她在西湖畔盖了一座迷楼,听说楼栏杆上、窗上都嵌着宝玉,那都是一些造孽的钱。王亶望死后,她就到了蒋锡棨的手里,蒋锡棨又把她献给和珅;那时她哭着,宁可寻死,也不愿意去,是被和坤给强抢了去的。我爸爸当时正在蒋宅打更,看见了,就觉着不平,夜间就往和珅的府中想救她;不料在那夜里,就被鹰爪蛟龙胡腾雨杀死了,还将头挂在什刹海的柳树上,我姑父凌万江将头偷去葬埋了。这些事,我后来才知道!”说到这里,她显出无限的悲哀与愤恨。

松风簌簌,细雨滴滴,在这静夜荒陵里,听了顾画儿一遍叙述,柔语哀声活绘出了顾昆杰的烈烈侠气和和珅的种种恶行,并且由此知道了吴卿怜的详细身世。伍宏超是又钦佩又惊奇又感慨,尤其看着眼前的这口金刚玉宝剑,他恨不得拿过来细看一看,最好能够试一试,只是顾画儿将剑总不离手。他原想把自己与吴卿怜是同乡,这次在和珅宅里惹了祸,为的也是她;而且她做过王亶望的妾,又做了和珅的妾,但现在又唤自己为哥哥,又要嫁给自己的这些事据实说出,无奈他在画儿姑娘的面前,真真的是说不出口来。

这时顾画儿又忧郁地说:“可惜我干爹太老了,他恨恶人,最恨和珅,却又无拳无勇。并且他守法安分,怕我因会武艺而去为我爸爸报仇遭了不幸,就时时地拦我,劝我。他老人家是一位义人,是一位高士,是我的恩父,我纵有急切的报仇的心,可是我不能不暂时忍受委屈,就是因为不忍得违背了他老人家的嘱咐!”她说到此处,竟哭了起来。

伍宏超长叹着说:“姑娘你现在放心吧!你的父仇,我替你去报,这也是为报我的父仇!”

顾画儿当时没再言语,停了一会儿,才又说:“现在,伍大叔,你就去见一见我干爹,好吗?”伍宏超赶紧问说:“他现在哪里?”顾画儿说:“他现在就在山上武通寺里,因为他跟那里庙里的老和尚是好朋友,常在一块儿下围棋,一盘棋要摆四五天才能够终局,他就在庙里住四五天。他这些年来,也不常喝酒了,只是好下棋解闷。”

伍宏超说:“天色大概快要亮了,山又高,姑娘又一夜没有睡眠,我不愿又烦姑娘领着我去,我想只有改日吧!等我这次到北京,找和珅报了我的父仇,倘若我还能生存在人世,那时我必要再来专程拜访!”

顾画儿说:“可是,伍大叔现在你要不去,我也得上山去把伍大叔来过一次但被他兄弟白二爷赶走了的事去告诉他老人家,不然他老人家能够怨我。因为他老人家一向最敬重江湖之间的侠客,所以郝燕翎、冲天侠一来到,便和他老人家交成莫逆,尤其是有肝胆有骨气、敢与和珅作对的侠烈之士,他更为敬佩。伍大叔要是不见他就走了,日后他一定以为是我怠慢了你啦!”

伍宏超听了这话,却更是自觉着害羞,因为自己怎敢与郝燕翎和冲天侠相比呢?哪配称“侠烈之士”呢?但如今顾画儿既是这样尊敬我,我又怎可以这么扭扭捏捏,一点也没个爽快的样子?难道我是不敢上那座山?……于是就点着头说:“好!那么,姑娘就领着我去见见白大爷,我来了这一次,若是不见着他,心里实在有一种怅恨。”

当下,顾画儿在前说:“我们走吧!”她就在前边领着路,伍宏超跟着她,穿越着树林往北去走;林子里上面既滴答着雨水,下面又是湿泥,黑暗得什么也看不见。半天,才走出了这片树林,只见天色已渐亮,雾气茫茫,细雨还在下着,顾画儿的娉婷俏影,看着也有些清楚了。她正用手中的宝剑向前指着,说:“就在这座山上!”伍宏超仰面去看,见远处高山上雾气腾腾,而近处顾画儿手中的“金刚玉”闪动着光。

又往前走,少时就来到山坡上,只见一股向上去的山路,山有多么高,迷迷茫茫的也看不清。顾画儿就在前边向上去走,并时时回过头来嘱咐着说:“伍大叔可千万紧跟着我走!”伍宏超不由得诧异,问说:“为什么定要这样的小心呢?你放心在前面带着路好了,我绝不会跟不上你。”顾画儿又回过头来说:“不是怕你跟不上我,是因为这山的狼很多;白天还不大出来,可是一到晚间,尤其在这刚下过雨的早晨,就常常三只五只的出来咬伤牲畜,也吃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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