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4月18日,侵华日军调集400余人的步、炮兵联合部队,从其占领的灵石县南关出发向王禹村进犯。得到情报后,山西新军决死队第2纵队调“老五团”从灵石县的泉则坪驻地向王禹、罗汉推进,并在高地原布设埋伏。
18日清晨,日军进入埋伏圈,“老五团”用山炮和迫击炮向日军轰击,日军遭到迎头痛击,分别向罗汉、柏明逃窜,在逃窜中一边设置路障,一边抢修工事。这时,决死队增调游击十二团向日军靠拢,形成包围之势。
游击十二团刘荀二人所在的七连分别被布置在罗汉村的东、西、南和柏明村外,构筑工事坚守。日伪军重炮向我军阵地进行轮番轰击。不时有受伤的同志被抬下去,炮弹在阵地上肆虐。我军只好将老五团阵地上的两门山炮调过来还击。等鬼子冲上来,密集的炮火又将他们压了下去。
下午4时,“老五团”在炮兵火力掩护下发起攻击,敌人也猛烈还击。4营8连指挥员程宝新带领一个班冲向敌人阵地,不幸中弹身亡。游击十二团七连组织了尖刀班,他们的任务是摸到对方炮兵阵地,设法炸掉敌人的大炮。十几个人从侧面向炮兵阵地包抄过去,敌人的防范很严密,一直无法靠近,尖刀班的战友们死的死,伤的伤。
阵地上敌我双方混在了一起,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战斗相当惨烈。天黑下来,“老五团”主动撤出阵地。
十二团团长郭庆祥召开连排干部会议,研究如何炸掉对方火炮。最后决定由荀书林和另一名会日语的同志化装成日本兵混入对方阵地,伺机行动。半夜十二点钟,二人穿戴好出发了,敌人警戒的很严,沟、坡、梁、弯道都放有哨兵,二人观察良久后决定从一处长满荆棘的地方钻过去,但这势必会引起哨兵的注意。
二人绕到稍远的地方,躲在一棵树下学起了猫头鹰叫,一会儿又换了个地方叫,还伴有拍翅膀和动了灌木丛的响动,如此再三,敌人的哨兵开始举着枪,警惕地望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后来,干脆连看都不看一眼了。二人正准备行动,查哨的鬼子来了,呜里哇啦说了半天后离开了。大约凌晨三四点钟左右,连困带乏的两个哨兵坐在一个小土丘后打起了盹。
猫头鹰的叫声也没能吓走瞌睡虫,荀书林等二人悄悄摸向炮阵。两名哨兵看见了,立马警觉地问:“口令”。二人早在观察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了,从容作出回答,鬼子没有怀疑,二人装作查哨的样子,叮嘱哨兵不能麻痹大意,还围着中间几门大炮走了一圈,最后拍了拍哨兵的肩膀,从容地离开了。
等二人走出十几步远,“嗖、嗖、嗖”几枚手榴弹从不同方向射到了炮阵,“轰”“轰”的爆炸声划破了沉寂的夜空,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蒙了,二人大模大样地离开了。日本三元联队长大为恼火,歇斯底里发泄一通后,派人去调集大部队,发下狠话,一定要将八路通通的杀死。
19日拂晓,日本三元联队又调集大批日军,火炮十几门,从东、南、北三面向决死队实施包围,高地原抗日将士腹背受敌,加之武器落后,挡不住敌方密集的火力,敌人冲上了我们的阵地,敌我双方短兵相接,战斗十分惨烈,政治工作员王昌柱在抢救5名伤员后,倒在血泊中。一连指导员刘应科在突围中,英勇牺牲。二纵队政委张文昂受伤了,十二团政治主任张范受伤了,许多战士子弹打光了,刺刀拼弯了,但他们誓死不投降,仍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后来的战斗中,我军指战员采用了以逸待劳,敌人步兵不入隘路就不发枪的战术。致使敌人每日从拂晓到傍晚,连续三日,每日多次攻击。七连战士勇猛杀敌,到第三日,剩下的战士不足二十人,伤员有四十人之多,刘金龙左腿大腿根处和右小腿都被刺刀刺伤,孟清俊被炮弹震晕昏迷不醒,马秀珍左背有枪伤……鬼子也死伤过半,如果继续打下去,双方都有全军覆没的可能,三元联队不敢恋战,匆匆忙忙撤退了。
这次战斗,日军伤亡300余人,决死队牺牲100余人,几乎有一半人挂彩。这一仗日本侵略者受到迎头痛击,再也不敢随便进犯西山地区,人们把英雄的“老五团”称为“老虎团”。后来,决死第2纵队在泉则坪召开隆重的祝捷暨追悼大会,大会上,先祭奠牺牲的同志,旅长宣读祭文:维农历戊寅年,决死二纵队对王禹作战中英勇牺牲的战友进行隆重祭奠并表示深深哀悼。
祭文
我祖赫赫,开疆拓土。秦灭六国,四海归一。中华威名,声名远播。传至我辈,任重道远。宵小倭寇,挑起战端,狼烟四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巍巍中华,炎黄子孙,数万同胞,岂容侵略?全体将士,气吞山河。狭路相逢,自卫还击。炮裂长空,杀声震天。忠勇将士,多有牺牲。青山埋骨,永留史册。烈士墓前,战友垂泪。死者如归,生者凄凄。岁月漫漫,思念依依。战场厮杀,声不绝耳。擎旗向前,血染征袍。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战友身影,历历在目。临终遗言,犹在耳边。魂牵梦萦,终身不忘。阴阳相隔,亲人泪洒。生离死别,肝肠寸断。泉下有知,护佑中华。整军备战,枕戈待旦。同仇敌忾,势驱列强。报仇雪恨,树我国威。富我中华,以告英灵。
呜呼哀哉
家国之大殇,以飨英烈,谨此祭文叩首泣拜读完祭文,所有人沉入默哀中,部分战士和家属失声痛哭。稍后,等大家稍稍平复情绪,随即开始了庆功授奖,首先是团长宣读了九分区领导的表扬信。
表扬信
老五团和十二团全体指战员,大家好!
首先,我代表九分区领导对英勇的老五团和十二团指战员表示崇高的敬意和亲切的慰问。
再次,老五团和游击十二团作战勇敢,不怕苦不怕累,不畏牺牲的精神是兄弟团学习的楷模;这次战斗中,人人争先恐后,英勇顽强与敌作战,取得了辉煌的战绩,特此表扬,希望你们戒骄戒躁,再接再厉,让我们团结奋战,早一天将小鬼子赶出中国。
接着副团长分别宣读了政治部的嘉奖令和功劳簿。一个个英勇的战士走上了台,佩戴上了大红花。会后在泉则坪竖起了祝捷纪念碑。此次会上,刘金龙升为连长,马秀珍、孟清俊等同时被提拔为副连长,郭来生升为排长,荀书林也升为侦察科副科长。
敌人进占霍县后,游击十二团经常驻在汾河岸边,晚间过河破坏铁路,白天扰乱通车,那时候的火车速度没有现在的快,年轻力壮的人手脚麻利点很容易就趴上了火车,鬼子守卫的很严,他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却难避免半路上有人扒车,东西被扔下来是小事,有时火车司机被袭击,甚至整辆车翻出车轨。
特别是辛置车站离霍县、赵城都较远,防守薄弱,是八路军打击破坏的重点。
一次,荀书林侦察到辛置车站要卸下一批军用物资,即将转送前线。游击十二团刘金龙和马秀珍连在辛置车站阻车射击,敌人过河反冲,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各有伤亡,刘金龙和荀书林冲在前面,刘金龙手里的冲锋枪“哒哒哒”地冒着火光,只听荀书林不时高喊着:“打狗日的,瞅准了打!”他们的眼睛充血,喊声中充满了愤怒。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谁手快谁厉害,别给狗日的喘气的机会!”
“日本人也不是铁打的,死一个少一个!”这次战斗在他的喊声中,个个士气高昂,将鬼子打得不敢反扑上来。
刘金龙更是气吞山河,“瞅准了往死了打,死不了的抽了狗日的筋,喝了狗日的血!”
“打狗日的们脑袋,脑袋开了花再不祸害人!”边喊叫边射击。
孟清俊和马秀珍二员猛将也冲在前面,顺着地形不断变换着射击姿势。打得鬼子缩在碉堡里不敢出来,我方趁机抢走一些物资。
鬼子怎甘失败?他们派出便衣到处寻找游击十二团的影子,有一 天鬼子跟着游击十二团,来到了汾西师家沟,同时鬼子也被我方侦察人员发现。
鬼子向天鸣枪示威,明明看见游击队进了村,可追到村里却连一个人也没有找到,最后连进村遇到的村民也一个也找不见了。
鬼子守在贞节牌坊下的大路上,要抓个活的一探究竟,一天竟然没发现人出来。
实际上全村人都在,通过各院的角门、耳门、暗门等来回传递着消息,鬼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游击队的掌控之中。
为了怕孩子哭引起敌人的注意,妇女和小孩全部进了地道之中,不敢生明火,半夜跑到山的背面山圈做饭,白天只吃点干粮,谁也不敢咳嗽,不打喷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就像玩捉迷藏一样,师家沟全村人和游击队没有一人被抓走。
鬼子失去了耐心,撞开最低处一所院落的大门,又抢又砸,还往院里各窗户下放干柴准备烧房子。不用郭庆祥团长吩咐,大家就近消灭敌人,其余的战士们以院墙、院门、厕所等为掩体,向敌人射击。战士们以逸待劳,地势便利,打了半天鬼子捞不到半点好处,又饿又怕,只得撤走了。但是,他们怎会善罢甘休?
4月25日,日军又气势汹汹地在僧念一带扫荡,受到中央军的强烈抗击,日军负隅顽抗,怎奈寡不敌众,就将毒气弹扔到中央军阵地前沿,使中央军伤亡10余人,他们趁机仓皇逃走。自此后,鬼子消停了差不多一个月,游击十二团在老爷顶一带休整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