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从自己五岁开始,父亲就给他灌输一件事情,他是大漠的王子,是大漠的骄傲,从今往后,他将担负起让大漠神鹰部落走向极致盛世的局面。他未来要做的,都是为了大漠,哪怕是牺牲,也要毫不犹豫的前进。
而现在,他竟然退缩了,为了她……
“如果我们能上去的话,我会帮你夺回你失去的一切。”
背后突然响起平静婉转的声音,耶律拓背脊僵直,却没有回头。
焱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明白他的忧虑和担忧,她想要帮他,为了什么也好,就是不想再看到他如此模样。
“火儿,你有想过没有?你会不会有一点喜欢上我?”耶律拓回过头来,想要佯装玩味不恭的语气,可眼底的认真却泄露了他的真心。
焱儿哑然失笑,为他明明不会装,却还要逼着自己而笑。
自负骄傲的男人就是这点可爱,明明别人都看出来他在强装,他却还懵懂的强要面子。
“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耶律拓依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坏笑模样,可声音却隐了一丝妒意。
“其实一点也不难回答。”焱儿摇摇头,走到他面前。
“只不过,我想问你,你做好心理准备听我的答案了吗?”焱儿问的漫不经心,眸光澄澈安静。
耶律拓眼神一暗,牵了牵唇角,终是没笑出来。
对他来说,在焱儿面前装酷实在是有点困难。
听到焱儿的话,他的心凉凉的,焱儿的意思似乎很明白了,她不喜欢他,不想直说出来,她给他留了面子,却不知道,这比当面打击他还要难受。
“看来你是不想听了。”焱儿看着他,眼神明明很认真,可耶律拓此时却没看到。
他逃避了,在最关键的时刻逃避了……
其实,焱儿想说,她的心,也许吧,已经从感激到了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有时候,放弃即错过,一点没错。
“你刚才说你会帮我的,你凭什么?”耶律拓变了神情,独自痛苦的转移了话题,莫名的,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呛。
此刻的他,浑身竖满了刺,并非想要刺痛别人,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
“凭我把帮你看作是一场交易,你出银子我出主意,就这么简单。”焱儿轻飘飘的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回了山洞。
对于浑身是刺的男人,她还是躲得远远地好,毕竟,她没那个耐心一根一根的替他拔掉身上的刺。
两天后,言裴墨才悠悠然醒来,只不过,他醒来以后虽是不发疯了,可是,却哑巴了。
这对言裴墨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焱儿和耶律拓合计了半天,得出结论,归根结底,还是那野果子惹的祸,他们此时是一筹莫展,都说相生之物,附近必定有相克之物,可谁也不了解这崖底的植物,不敢贸然尝试。
言裴墨的情绪一落千丈,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伤的小腹,只当是自己发疯之时撞伤的。当他听焱儿诉说自己发疯的事情后,脸色非常难看,昔日那个高贵冷漠不可一世的王爷,也有今日这哑巴吃黄连的时候。
焱儿不由觉得,言裴墨的厄运这才刚刚开始。
果真,晚上吃蘑菇汤的时候又出意外了。
言裴墨自从吃野果子中毒了以后,对于崖底的东西便忌惮的很,总是等焱儿和耶律拓吃过之后才尝试,这次,焱儿采了些蘑菇,言裴墨依旧黑着脸最后才吃。
当然,他黑着脸的最大原因是因为脸当时被焱儿踹了,经过几天后,消肿了,然后结痂了。
不知道他这个年纪了,结痂了之后皮肤修复能力如何,会不会留下疤痕。
不过焱儿已经想过了,若是真的留下疤痕,她会帮他在脸上刺上一朵莲花啊梅花啊什么的,就好像是天生的胎记那样,多销魂啊……
这个想法她还没告诉言裴墨,毕竟,欺负一个哑巴不怎么厚道。
喝了蘑菇汤一个时辰后,言裴墨开始不停地抓脸,开始他还忍着,只是轻微的挠一下,最后忍不住了,一用力,刚刚结痂的地方便被抓破了,血肉模糊。
言裴墨视线看向焱儿和耶律拓,有质疑。
“这可能是脸上伤口的缘故,我记得,受了皮外伤的话,有些东西不能乱吃。”
耶律拓冷漠的声音传来,只是,看在焱儿和言裴墨眼里,却觉得他是故意这么晚才说的,其实,他早就知道。
面对二人怀疑的视线,耶律拓摊开手掌,做了个我很无辜的表情。
焱儿瘪瘪嘴,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抛过去一个谁信你是无辜的眼神。
至于言裴墨,则是鼓起了眼珠子,狠狠地瞪着耶律拓,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老子有天早晚会报仇的。
焱儿对耶律拓投过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神情。
耶律拓看了眼焱儿,回瞪了言裴墨,意思是谁怕谁。
言裴墨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焱儿白了言裴墨一眼,十年?哼,说不定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呢!
一时间,三个人一言不发间,已经进行了无数暗战,自从言裴墨哑巴了以后,他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了,一切,就靠眼神。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看就懂对方的意思。
言裴墨郁闷的站起来,冷着脸走到焱儿跟前,手里拿着自己的腰带。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又指指腰带,神情保持着作为高贵王爷的冷酷和傲慢,只是眼底却划过一丝血痕。
这种身残的滋味,他真的是受够了……
曾经,他高高在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的势力可以跟当朝皇帝平起平坐,他的王府内,拥有的宠妾比皇宫内的还要美,可是今日……
焱儿看着言裴墨,抬手,将腰带扔给了耶律拓。
这种粗活,用得着她吗?
耶律拓拿着腰带,冷哼了一声,一甩手砸在言裴墨脸上。
那腰带划过言裴墨的面颊,他一张脸顿时冷若寒霜,紧接着,他面无表情的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