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咱们的片子啊!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我当时就说要和你一过去见医生,你非让我先回来……”可雯看来真的急了。
“你别急啊,什么事都没有!”和伟淡定而冷静地说。
“真的?”
“当然了,宝贝,我还能骗你吗?”奥和伟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头,
将目光避开,看向窗外。“医生说片子都正常,更不存在什么肿瘤之类的,可能只是你最近的感冒导致了休息不好,便引发了微微的头疼之类的。”
“那上次说的那个海什么体变异的事,这次医生没有再提?真的会有变异吗?”可雯还是不肯轻易罢休。
“哦,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上次还说过什么海马体,这次可没有提,估计医生自己也知道他那套吓唬人的话在我这里行不通!”
“是吗?哦。”可雯这才放下心来。“那我去做饭去了,你想吃啥?”
“随便,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和伟抚摸了下可雯的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是近两个月来,奥和伟第一次去亲吻徐可雯。
西红柿炒鸡蛋,这是一道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但在可雯的巧手下变得不那么一般。又黄又嫩的鸡蛋块,像一朵朵鲜黄的花朵,盛开在盘子里,西红柿块恰到好处地点缀着,把汤汁染成了粉红色。食材裹着浓郁的汤汁,散发出热气和扑鼻的香。
“你呀,餐桌上永远少不了鸡蛋!幸亏我没有胆结石。”和伟笑着说。
“怎么?你吃腻了?”可雯佯装生气地嘟着嘴。
“没有啦!对你都没有腻,怎么会对你做的饭腻了呢?”
“奇怪啊?”
“奇怪什么?”和伟紧张了一下。
“我今天做的饭没有放蜂蜜啊,怎么你的嘴这么甜呢?”可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和伟跟着笑了一下,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哎,可雯,你二哥的祭日是不是快到了呀?”和伟偷偷用眼睛漂着可雯的脸。
可雯的笑容突然一瞬间消失了,“还有二十一天。”她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哦,瞧我这脑子,都没你记得清。哎,你说老天怎么就那么不公平,你二哥那么善良的人,为啥……”
“就是因为善良,才会去救那两个落水的小孩,也就是因为善良,救了一个后,对于高中生的体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他还硬撑着非要去救第二个……”
“是啊,两个孩子是得救了,你二哥却……如果换是我,我当初一定……”
“不,你不是我二哥,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一定还是会去竭尽全力救人。”
“快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和伟淡淡地问道。
“毕生难忘!”可雯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说着。
“那时的你恐怕才刚懂事不久,还不到八岁吧!你的记忆可真好。”奥和伟继续往记忆的话题上扯。“哎,你最近有没有老记不住事啊?就那些琐碎的事情,反正我是发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
“哦,还好吧,也没什么明显的忘事吧。怎么,你最近又……”可雯抹了下闪烁的眼睛,抬起头盯着和伟。
“哦,没有没有,男人在三十岁之后体力、记忆力不就开始走下巅峰吗?我都快四十了,也是正常吧。”
“嗯,你也别瞎操心了。趁咱们身体还好,早点要小孩吧,把‘童乐’的事情也适当放一放。不然,我到时候‘一孕傻三年’,你也忙得头脑不够用,到时候咱俩一对傻子,怎么教育孩子啊!”
看着可雯笑得前仰后合,在落地窗射入的阳光下仿佛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和伟心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可雯也没有什么记忆衰退的症状,看来是自己的“受迫害妄想症”在作祟。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小王主任”所说的变异反正自己是看不出来,说不定他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论文研究不惜弄虚作假的人。奥和伟突然有些埋怨自己的疑神疑鬼,现在就这样多好,赶紧生孩子,满足老父亲的愿望,然后过自己理想的生活。这么想来,还是要感谢齐越和“记忆公司”了。
“和伟!想啥呢?”可雯看和伟愣神了,好像在沉思什么,便推了他一把,突然问道。
“记忆公司。”和伟下意识地从嘴中嘟囔出这几个字。就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和伟一下子也惊醒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愿不会引起可雯的注意。和伟的大脑已经在飞速运转,他要想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词。
“记忆公司?”可雯心里一震,但她立刻用力控制住了自己,不让脸上出现任何波澜。“‘记忆公司’是什么?”可雯不解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昨天开车路过一栋大楼,好像有个醒目的招牌,叫什么‘记忆公司’,你说好笑吗?还有叫这名字的!”
“那,你没有去看个究竟?不去看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可雯看似漫不经心,却继续追问道。
“没,我开着车呢,只是一闪而过,我还忙着上班呢!晚上公司还要开个会,我先走了。”说完,奥和伟放下筷子,匆匆拿上外套,出去了。他感觉自己伪装得还是不太好,有点像落荒而逃的感觉。他坐到了车上,心想,只能去一趟公司了。发动车后,他反复回味着刚才的对话,突然,他回忆起当时可雯的反应,那眼神,似乎有点不对。和伟自认为还是了解她的,她的眼神平日总是恬静温柔,即便提起她二哥的事,也只不过是缓缓地黯然失色。要不是对“记忆公司”这几个字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万不会有那样被撼动的反应。
想到这里,奥和伟调转方向,决定再去一趟“记忆公司”。
“喂,小谭?”
“可雯姐?我一直等你电话呢!”
“等我电话干嘛?你们今晚不是又要开会吗?”
“没有啊!下班前张秘书还通知大家,说奥总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取消一切会议,让大家抓紧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就可以了。姐,其实,今晚有一场电影,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想,你要是方便……”
“哦,谢谢,今天我的头还是有些晕,下次吧!”
“头晕,你还有什么症状?”
“没有了,不用你操心了,医院也已经去过了,就是感冒没休息好,下次吧,再见。”说罢,可雯未给对面再询问的机会,便挂掉了电话。
今晚不开会,现在已经证实了奥和伟在说谎。他也决然无法在上班的路上看到那个招牌的,因为那个招牌的朝向在里面的小路。徐可雯闭上了眼睛,身体在微微颤抖。
将招牌的朝向冲在冷清的小道,是当初徐可雯也非常好奇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