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当中最恐怖的一幕就这样的在我的眼前定格了:我的妈妈,满眼猩红的站在那里,她的眼睛里有泪水,也有惊惶,她的身体在抖,她的手里却还紧紧地攥着一把菜刀!我认识那把刀,是家里每天切菜用的,爷爷每周六的晚上都会磨一次,而现在恰恰是星期天的早上,也就是说那刀刚刚磨过不久,正是锋利之时,不敢想象那一刀下去会怎样,总之张喜发倒在了妈妈的脚下,我看不到他的样子,但透过折射过来的光线妈妈的身影无形当中加持了一种别样的光环。毫无疑问,关键时刻我的妈妈出现了,是她救了我让我免受侵害,可是她也因此遭受了无妄之灾。
奶奶在妹妹的搀扶下拄着拐棍也颤巍巍的过来了,她二话不说坐在那里就是一顿哀嚎,紧接着各种各样的人也都围观过来了,然后就是爷爷赶着羊群冲过来了,而我,记忆里最后的影像却是有个陌生的男孩给我包裹上一件长袖衬衫,随后就是双手公主抱的快步疾驰,匆匆略过的光影里我用仅有的那点意识眯眼看向了他,那是一张干净清爽的面孔,没有盛世容颜,却又分外的富有阳刚之气,仰视的角度看得并不真切,但他连吁带喘的气息里夹杂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他是那么的高大,又是那么的莫名的让我心安,我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抱着我又要去向哪里,但我喜欢跟他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我用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就仿佛这样才能寻得到安全感,直到多年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在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他,原来抓得住的是衣襟,抓不住的是心。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英城市的中心医院。陪护我的二姨说我妈妈被警察抓走了,那个坏蛋张喜发也因为脖动脉断裂而失血死去。我不知道我妈妈的那一刀有多重,但我相信那一瞬间倾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狠厉,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谁能想到平时那么温顺善良的妈妈会杀人呢?一个女人的爆发力,似乎也只有在她最爱的人受到伤害和威胁时才会喷薄而出,这个世间最伟大的就是妈妈,善待妈妈是每一个生命体的基本属性。
我没有内伤,也没有外伤,但因为案情的需要一直没有出院,因此也就错过了中考。这期间,张喜发的大姐夫,那个我应该唤作大姑夫的人,也就是我们那里的派出所所长门卫东带着两个警察来过,当时我按照二姨的吩咐闭着眼睛假寐,他们也因此没有取得任何想要的材料,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对我们而言还是颇有惊喜的,因为,我们意外的获得了一份与案件有关或者无关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