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雪繁嘴角微扬,稍稍抬头望向婆娑公主。声音婉转,举止得宜。
“臣妇心中始终不解,既然这佛顶骨舍利属火性烈,唯有大月氏的火神方能供养其尊。既然如此,若是这佛顶骨舍利离开了大月氏又当如何?”
婆娑公主没有想到,郁雪繁憋了这么久,竟然就问了这样一个她早就给出了答案的问题,当真是蠢的不一般!
“看来,方才白翖侯向皇帝陛下言明此事之时,晋国公夫人定是与晋国公喁喁私语的久了,竟然丝毫未曾听入耳中。”
婆娑公主冷笑一声后,这才娓娓道来,“这佛顶骨舍利既离了火神的庇佑供奉,自然是不得长久的。也正因如此,大国师才会推算出火神亲选的使者,来受着‘火神洗礼’,方能为皇帝陛下取出这佛顶骨舍利,而后以己奉养。”
就在婆娑公主嘲讽郁雪繁与莫逸晨卿卿我我不顾场合的时候,莫逸晨却顶风而上,丝毫不顾及的牵住了郁雪繁的柔荑!
郁雪繁自然知道莫逸晨的用心,也没说什么,只是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二人也早已习惯这样当众秀恩爱!
“劳婆娑公主另行解释,还真是委屈了您!那臣妇这个火神亲选之人,可是唯一之人?或是说,除了臣妇之外,婆娑公主、白翖侯可也是火神选定之人?”
“自然不是!”
婆娑公主想也未想,开口便回了郁雪繁一句。说话间,还不忘冷冷的睥睨了她一眼!
“噢?”
郁雪繁早知婆娑公主会如此回应,声音轻扬应了一声,即使应承,亦是提出心中质疑。
“既然火神亲选之人唯有臣妇而已,那自大月氏赶来龙腾京城这一路上,千里迢迢,颠沛流离,若是离了火神的庇佑奉养,而大月氏使团之中,又无人能够奉养这佛顶骨舍利,那……婆娑公主是如何将这珍宝安然无恙带入圣上御前的呢?”
婆娑公主以为郁雪繁方才那一问便是他心中所想,却不料,她竟然转而又问到了这么一个问题!
想要拆穿她们的谎言,哪有那么容易!
婆娑公主轻笑一声,像是在嘲弄郁雪繁的无知!
“晋国公夫人便是想问这个问题?这佛顶骨舍利乃是佛教至宝,且不说它稀世罕有,便是这舍利的灵通与福泽便已无所能及!虽说离了火神庇佑奉养,佛顶骨舍利便会渐失光华。但这亦非朝夕之事,自然不必为此担忧!”
“噢!”
郁雪繁再次应了一声,可这一声却与方才不同,一声扬一声抑,这声调转变之间,竟然其侧耳倾听之人,忽然便有种新北揪住了的感觉!
“臣妇真是愚钝无知,婆娑公主此言甚是有理!只是不知……这时限又为几何?”
婆娑公主被郁雪繁轻松问出口的话,堵得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
这时限的问题,要让她如何作答?且不说这本就是个早已编排好的谎言,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时限可言!
即便是有,那要说多少才合适呢?
若是说的少了,那他们这一路上不远万里的赶来,又当作何解释?可若说的多了,又怕一拖再拖,夜长梦多!
就在婆娑公主踟蹰不决之时,其余人等似乎也察觉出了异样!若说天意使然,神主之意,那又怎么会有这样模棱两可,且皆是不清的地方?
听着周围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开了,婆娑公主的脸上的神情果然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倒是白翖侯要沉稳的多,赶忙上前抱拳拱手向郁雪繁略施一礼。
“下臣见过晋国公夫人,婆娑公主素日里也只是偶有来义父处听讲,所知并不甚祥熟,若是晋国公夫人不嫌弃,那便由下臣为您解释一番可好?”
郁雪繁哪里在意谁来回答,今日,这“火神洗礼”她是一定要经历的。所以,会对婆娑公主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想杀一杀她的锐气!
免得婆娑公主这骄纵的性子执拗起来,还以为京城内亦如大月氏一般,可以由得她肆意妄为,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便有劳白翖侯了!”
“晋国公夫人言重了!诚如婆娑公主所言,这佛顶骨舍利确是离不开火神的庇佑和奉养,若要迁居别处,定然也要由此前提条件,方可成事!若是离了火神的庇佑和奉养,这佛顶骨舍利自然是灵礼渐失!至于夫人所提的时限,请恕下臣无法给出定论!”
白翖侯此言一出,更是引起了一片哗然!
郁雪繁的话本就引人深思,现下,白翖侯竟然也给不出一个令众人满意的答案,这“火神洗礼”一事的真实性,愈发的发人深省了!
可是,白翖侯又怎么会将所有矛头都揽到自己身上后,却只为成为众矢之的呢?
果然,待在场之人皆是满心狐疑之时,白翖侯再次开口皆是道。
“下臣及所以会这样说,那是因为,若真的因为失去了火神的庇佑与奉养,而致使佛顶骨舍利失去了所有光华与灵力,那就算是即刻送返大月氏,也已是回天乏术了!下臣不敢冒此风险,这样举世无双的珍宝,自然是精心供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白翖侯再次解释了一通之后,才安抚了好了众人的非议。
郁雪繁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后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虽不知这最长时限是多少,但总不会少于三月半!”
一众使团,从人员到物资装备,自大月氏辛苦奔波而来,再到龙腾的腹地京城内,加上这段时日的安排准备,总不少于三个月。
郁雪繁的这笔账,算的倒是通透!
“既然至少还有三月半的时限,那方才婆娑公主有为何如此急不可耐?白翖侯有何必非要在今日圣上万寿大宴之上举行‘火神洗礼’这样的仪式?难不成,只为了让龙腾的文武百官,乃至藩邦属国的使臣们开开眼界而已?便可以驱使一人浴火而行,行此有悖常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