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晨面上笑容尽数敛去,骤然间便一脸寒霜,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王力被莫逸晨这个极具杀伤力的目光盯得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不自觉的退后两步,满脸尴尬的咧着嘴干笑两声。
“呵呵……国公爷,可是……可是奴才说错了什么?”
“王力,本座倒是不知,你这明察秋毫,洞若观火的本事,真是越发的长进了!”
王力听着莫逸晨的语气,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不得不说,国公爷夫人可真是调教有方!从前,莫逸晨从来不屑于拐弯抹角的说话,更准确的说,莫逸晨压根儿就不屑于所言!
他的想法和情绪,全部都呈现在面上和眼神中!
他若是高兴,看着你办差得力,面上会毫不掩饰的露出赞许的神情。虽不多言,但是奖赏绝不吝啬。
可是,他若是心中不悦,那面上骤然间便会凛若寒霜,双眸之内的神情,真是看到哪里,哪里便会滴水成冰!
但凭莫逸晨这周身上下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度,哪里还需要多言,只一个眼神,下面跟着伺候的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自处!
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莫逸晨将这位新夫人迎娶入门后,他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外人或是尚未察觉,可王力日日跟在莫逸晨身旁,那可真是深有体会!
你看,果不然,又来了,又来了!
王力细细品味着莫逸晨言语中的引言怪气,准知道他此刻定然是言不由衷,说反话呢!
“奴才哪有这样的好本事,不过是跟着国公爷身边伺候的久了,这耳濡目染的,也总算是学得一些皮毛而已!国公爷谬赞,奴才愧不敢当!”
王力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莫逸晨这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阴郁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他那句话说的不合适,竟然又触了这尊“阎罗”的逆鳞!
可是,他话音刚落,便清楚的听到莫逸晨一声冷哼。
王力骤然有种迎头一棒的感觉,这稳、准、狠的下手,险些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昏死过去!
“呦呵,你这嘴皮子倒是越发的刁滑了!如你所言,你这个舐皮论骨的性子,倒好像是埋怨本座教坏了你一般?”
舐皮论骨?
王力听着莫逸晨的话,下意识的腿窝处一软,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嘴里一边连连说着不敢,可心里却是越发的不明所以。
莫逸晨为何说他舐皮论骨?他方才说了什么吗?不过是猜测了一下,为何莫逸晨会这般掩饰不住的喜悦溢于言表!
他并没有看到一点表面现象,便妄加评论呀!
难道……莫逸晨指的是之前他擅自定性五皇子褚煜涉险杀害婆娑公主一事?
可是,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经过莫逸晨的提点,他已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且他之后的叙述也得到了莫逸晨的赞同!
难道……主子这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借故找茬翻旧账?
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王力赶忙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样荒谬的猜测!
不会的!
即便主子现在被夫人调教的有些行止幼稚、有些喜怒无常、甚至有些言辞刻薄……
但是,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晋国公大人!
像是翻旧账,刻意找茬这种事情,他……应该、兴许、可能……不会吧?
王力越想越觉得心慌,一想到莫逸晨竟然真的有可能故意找他的麻烦,只为了训诫他一顿,便犹如数九寒天的时候,被人从头浇了一桶冰水!
但……莫逸晨适才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心情十分舒畅的吗?他缘何会忽的就不痛快了呢?是从何时开始,主子的情绪骤然反复了呢?
王力想着,骤然发现了他究竟犯了一个多么低级的错误!
他竟然敢问及郁雪繁的身体情况,真是不怕死!郁雪繁现下这副身子,便是不了解内情,但看她的情况也知道不容乐观!
他竟然这样如此不谨慎,见到莫逸晨面露喜悦的神色,便忘了他心里的忌讳,口无遮拦的乱说一通,还装着分析的头头是道!
怪不得莫逸晨会那样阴阳怪气的与他说话!
莫逸晨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哎……夫人的身子还是那个样子,看来,也只能等归俗道人带着水晶兰从山南道回来,方能见大好了!”
王力跟着点了点头,而后紧着追问了一句,“那……国公爷方才为何事那般欣喜?”
听到王力问起这个,莫逸晨的面上再次露出了愉悦的神情,浅浅的勾了一下唇角,“此事还真的是与夫人有关!方才本座回齐国公府探望夫人,经她三言两语点拨,本座才算是想明白了这桩案子的解决之法!”
“您说的是……婆娑公主遇袭身亡这桩案子?奴才记得,你之前还说,世事难两全,只怕此事无论如何定论,都注定是要顺了哥情失嫂意!难道……您已想到了两全之计?”
莫逸晨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不自觉的眉梢轻扬,一副自得的模样。
王力跟在莫逸晨身旁,这些日子更是鞍前马后的调查婆娑公主遇袭身亡这桩案子,关于案件内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他也是心中明了。
说白了,凭他这个脑子,是至死也不可能想的出什么两全之计!
而且,莫说是他,便是莫逸晨,也着实为此案有心焦虑,急着没有想出更好解决的办法。
没成想,今儿个莫逸晨公然违背圣意,漏液赶回齐国公府探望郁雪繁,本以为他这般犯禁,怕是一准儿落不下什么好!
谁知,否极泰来,竟然还有这样意外的收获!
“奴才愚钝,还望主子赐教!”
“我正准备吩咐你去办这件事呢!你可还记得去岁的时候,本座与夫有一次在街头遇袭?”
王力顺着莫逸晨的叙述细细想了一下,而后赶忙连连点头!
“奴才记得,那日是五皇子妃三朝回门的日子,您与夫人一同回府探亲。将将离开之时,便遭遇了一伙刺客当街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