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晌午,郁庆的情绪一直焦躁不安。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连着这几日,郁庆的情绪一直都处在惴惴不安,暴躁多疑之中。
自从郁庆确认了齐老国公爷真的安然无恙以后,他便再也难以安心度日!每日都似是被被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扰一般,时而抑郁,时而暴躁!
今儿个晌午的时候,郁庆再次暴躁起来,对着凤姨娘一顿怒吼!
他发了疯似的呵斥凤姨娘是个蛇蝎毒妇,竟然蛊惑自己毒杀亲父!若是齐老国公爷真的如凤姨娘之前所言那般,慢性中毒后便一命呜呼倒也罢了!总好过现下这般,他们费尽心思,提心吊胆的策划实施,到头来,齐老国公爷竟然只是“大病一场”,卧床几日便可安然无恙!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听信妇人之言,如此轻举妄动!
如今倒好,齐老国公爷不死,那他便也要大祸临头了!
凤姨娘的心里,对郁庆从来都没有半分爱意。她不过是看中了郁庆这个齐国公府嫡长子的身份!
看着面前这个胆小如鼠又无囊无用的男人,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凤姨娘心中的憎恨和厌恶,便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疯长了起来!
想当初,她也是风华正茂,不仅这面容生的极美,而且胸有城府,绝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
若非是看中了郁庆的身份地位,凤姨娘又怎么可能委身与这样一个她压根儿就看不上的男人!
早些年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说得过去,那时候,郁庆对凤姨娘可以说是情深不可自拔,而且言听计从,颇为上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郁庆依旧窝窝囊囊,凤姨娘为了郁梦佳,也为了她自己,不得不费心周旋,绞尽脑汁的保住现在这个地位!
凤姨娘自觉为了郁庆付出了她最好的年华,而这个无用的男人,却在她稍稍上了年岁的时候,又生了色心!
一想到那些陈年往事,凤姨娘便觉得胸口似是被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沉重的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就在凤姨娘的思绪飘忽不定的时候,心底一个声音却忽的冒了出来,郁庆这大白天的做噩梦,醒来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冲了出去,他这是要去哪里?
“奴婢该死,奴婢有负夫人所托,没有看住老爷,夫人饶命呀!”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求饶声打断了凤姨娘的思绪,她乍听到小丫鬟的话后,心中那股怒火便再也压抑不住的窜了起来!
只见凤姨娘怒气冲冲的两步便走到小丫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她,目光凶狠的似是要将面前这个抖若筛糠的小丫鬟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方才说什么?本夫人何时让你看着老爷了?你这丫头这真是只喂不熟的狼崽子,竟敢红口白牙的诬陷本夫人!都说祸从口出,既然你这舌头这般不安分,那也不用再留着了!来人呀!”
凤姨娘呵斥完小丫鬟后,甚至没有给她一丝一毫求饶的机会,开口便将屋外伺候的人喊了进来。
看着两个身形壮硕的家丁应声迈步入屋,凤姨娘伸手指向已然被吓得瘫软在地的小丫鬟。
“这个贱婢胆敢造谣诬陷本夫人清誉,把她给我拉出去,就在这院子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舌头铰下来以儆效尤!”
刚刚进屋的两个家丁听到凤姨娘这样说,也被吓得神情一怔,面面相觑后,却是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能够在高门大院中挣扎求生的下人,其实都是最会看人脸色,和眉眼高低的!哪位主子最是和善,哪位主子又凶残暴力,自然是做下人的最清楚!
在这齐国公府内,齐老国公爷自然是不必多言,郁承恩虽然不苟言笑,看上去严肃了些,可他也是个不管事的,也甚少责骂下人,更别说打罚了。
而郁庆这个主子,则是最好糊弄的,只要小心伺候着,什么事都顺着他的心思来,自然有的是好处!
放眼望去,阖府上下,唯有凤姨娘一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极是不好糊弄!在她面前伺候,必要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才好!
照常理说,齐国公府上有齐老国公爷镇着,下面的人,便是郁庆和郁承恩,也是不敢悖逆造次的!
且他老人家最是明辨是非,对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下人从来不多苛责,但若遇到了个把的刁奴,他老人家也绝不手软!
所以,凤姨娘为了不惊动齐老国公爷,明面上打杀、罚卖、严惩下人的事情自然是不敢碰触!
于是,她便想出来更为隐蔽的手段,每每惩处下人的时候,都让他们有冤无处说,有苦无处诉!
但是,今儿个凤姨娘开口便是要直接铰了这个小丫鬟的舌头,而且是当众执行,这倒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已然瘫软在地的小丫鬟,适才乍听到凤姨娘的命令,骤然间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换过了神,便跪趴着挪动到凤姨娘的脚边,声声哭诉向她求饶。
“是奴婢说错了话,夫人是让奴婢去照顾老爷,奴婢一时口误,夫人便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饶命呀!”
小丫鬟整个人惊得浑身瑟瑟发抖,匍匐在凤姨娘的脚边,伸手抓住她的裙摆,祈求凤姨娘能够饶她一命!
凤姨娘面无表情的冷嗤一声,未曾低头,只目光不屑的从那个小丫鬟身上一扫而过。
当她看到那小丫鬟面色惨白,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但没有半分怜悯,甚至还隐隐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和厌恶!
紧接着,凤姨娘的目光越发的凶狠,她似是再次被这个小丫鬟激怒了一般,想也没想,抬起腿,用尽全力一脚便踹在了那个小丫鬟的肩膀上!
随着凤姨娘这一脚踹出去,小丫鬟本就瘦弱的身子,似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翻滚着向后跌了过去!
耳边听着小丫鬟的尖叫声,凤姨娘目光狠厉,一个扫视便看向离她不远处,状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的两个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