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庆有些受不住凤姨娘如此气势逼人的目光,有些心虚的将头转向一旁,但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愤怒!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便是!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这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行了,我乏了,又事明儿个行了再说,你也快些回屋安置吧!”
听这郁庆这不耐烦的语气,还有他面上此时毫不掩饰的厌恶,凤姨娘心中忍不住冷嗤一声,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性的!
曾几何时,郁庆看向她的目光中,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可现如今,凤姨娘从他的目光中,却只能看到厌弃、憎恶!
即便,她从未爱过眼前这个男人,可一想到有个女人,竟然夺走了曾经属于她的一切,凤姨娘便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对狗男女双双绑了浸猪笼才好!
有了方才那片刻的对视,凤姨娘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郁庆看向她的时候,流露出的那弃如敝履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痛苦不堪!
她之所以没有先移开视线,不是她不痛,而是他比郁庆更能忍受这份痛楚!
凤姨娘压根儿没有郁庆说了什么,只几不可闻的瞥了他一眼后,缓缓站起身,语气无温的轻声问了一句。
“老爷这么晚了才回来,如此匆忙,今儿个可是去了瑛娘那里?”
郁庆看也没看凤姨娘,只背对着她顾自的倒了一盏茶,浅呷一口后,那冰凉的茶汤已然没了一丝茶香。郁庆忽的想起瑛娘端给他的那碗酸甜冰爽,果香四溢的果茶,立时便觉得口中的冷茶变得难以下咽,紧着一口便啐在了地上!
然后,郁庆嫌弃的蹙紧了眉头。
不知是这口冷茶的味道实在太难喝,还是凤姨娘的话让他无名火起……只见郁庆端着茶盏的手,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茶碗撞到茶碟,发出清脆的响声。
与此同时,郁庆也不咸不淡的回了凤姨娘一声,“嗯!”
这一声轻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带着郁庆满心里的烦躁和愠怒!他这是在警告凤姨娘,适可而止的好!
可是,凤姨娘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说……她不想再让郁庆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今儿个,既然开了头,那索性就一条道儿走到黑!无论郁庆是真的糊涂还是装糊涂,凤姨娘都要让他睁开眼睛,看个清楚明白!
揣着这样的心思,凤姨娘自是不愿意随了郁庆的心意,就这样仓促收场!
只见她毫不畏惧的睨了郁庆一眼后,冷嘲热讽的说道,“呵!老爷对瑛娘还真是一往情深呀!这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想必……今儿个相见,定是小别胜新婚,独有一番情致吧!”
凤姨娘显然是话里有话,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是波澜不惊,完全没有一丝情绪蕴含其中。
郁庆最是听不得凤姨娘这般阴阳怪气的说话态度,立时间,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冷哼一声后骤然提高了声音。
“瑛娘于我而言,自然是如获至宝一般!我就是喜欢她温柔妩媚又善解人意,哪怕是从前的经历那般悲惨,她仍旧能够心思干净,不染尘俗!不似有些人,心肠歹毒,整日里都在算计着如何害人!”
一般情况狂下,只要有人在聊天过程中,忽的提高语调,说出“不像有些人如何如何”这样的话时,便是代表着,他要开始指桑骂槐了!
今日,亦是如此!
郁庆这话的意思已然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在嘲讽凤姨娘,阴险毒辣,心如蛇蝎!
听着郁庆那嗤之以鼻的语气,再想想他如今待自己的这个态度,凤姨娘终于痛下决心!
既然“眼前人已非心上人”,那她也不必再虚与委蛇,委曲求全了!凤姨娘如此聪明,又怎会看不出,眼前这个男人,已然不再受她拿捏!
左不过,她如今也失去了全部可以利用的感情筹码,那剩下的……唯有共同利益!
从前,她最擅长的那些招数,什么装柔弱、扮委屈……也已经无法让郁庆对她和郁梦佳多一丝怜爱的话,那莫不如便把话说开,痛陈利害干系,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也清醒清醒!
“哦,是吗?我竟没看出,瑛娘除了模样妖媚,竟还心思单纯?呵!看来,真是妾身孤陋寡闻了!竟不知……这心思恪纯之人,也会用那些下作的手段,勾搭有妇之夫!难道,她就不怕被被千夫所指,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吗?”
凤姨娘语气阴冷,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可郁庆也不是傻得,这话似是在说瑛娘,但实际上,也是在说他自己,“私通”这个罪名,又不是一个人便可以定罪的!他与瑛娘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凤姨娘这些恶毒的诅咒,还不都是冲着他来的!
郁庆乍听之下勃然大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猛的站起身,蕴含着愤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凤姨娘。
“你这贱妇,竟敢诅咒于我?真是死不足惜!原来,你素日里那些温婉柔顺都是装出来的,今日也算是原形毕露,终于伪装不下去了!”郁庆愤怒的说道。
凤姨娘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似是看傻子一般,眉眼弯弯,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甚至还带了一丝同情和怜悯的目光。
“老爷如今真是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我是毒妇?瑛娘便是不染尘埃的白莲花?呵,那妾身倒想要问一问老爷,当初妾身刚嫁于您的时候,亦是笑靥如花,没有一丝机心!可这些年来,是谁,将妾身变成了如今这样神憎鬼厌,心思深沉之人?”
凤姨娘质疑的话语带着挑衅的语气,不出意外,郁庆已然被她刺激的有些怒不可遏!
“笑话!你何曾单纯良善过?只不过是,你从前更善于伪装,我竟丝毫不曾察觉而已!你会落得如今这个田地,哪里是旁人对你做了什么,分明是你本性如此,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