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然开了口,便是想要与本御继续说下去!既然如此,姑娘索性一次将话说个清楚!也省了本御一句一问,费尽心思猜度!”
芙蓉无视莫逸晨嘲讽,神情狠厉的睨了他一眼。
“我笑自己运气不错!死期将近,竟然还有晋国公大人陪我闲聊几句!既然话已说到这里,不如晋国公今日便给我个痛快!您准备何时让我一死了之?”
“姑娘果然与众不同!适才急着受刑,如今又急着受死!你若真的一心求死,那这些时日又何须东躲西藏?想要避过本御的眼线,实属不易!姑娘如此费心,难道……就为了给本御一个亲自动手的机会不成?”
芙蓉一心赴死,面对莫逸晨的质疑,也毫不退让你,针锋相对!
“晋国公既然已经想好了如何向圣上回禀,那我怕是也不会再有生路可言!此番兹事体大,我这唯一的人证,圣上必会亲自提审!为了防止我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将你蒙蔽圣听的事情捅出去,你自然是要取我性命!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哈哈哈哈……”
这一次,换成莫逸晨大笑出声,直笑的身仰背躬满室皆震,才堪堪停了下来。
“姑娘怕是有所误会!但这不怪你,是本御没有将话说清楚!本御既不会你用刑,更不会取你性命。你的生死,你幕后之人的生死,皆由圣上裁断!”
听到莫逸晨如此说来,芙蓉面上神情一滞,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惊叹出声!
“这……怎么可能?你休想骗我!你怎么可能有胆量将我送到圣上面前,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信口胡诌,将你如何编造口供诬陷皇子一事和盘托出!届时圣上龙颜震怒,治你个欺君之罪!”
莫逸晨听着芙蓉的惊疑之言,不但没有流露半分惊惧之色,反而一面听着芙蓉的话,一面十分赞同的点着头。
“嗯,姑娘此言倒是给本御提了个醒!只是……本御有一事不明,姑娘说,要在圣上御驾之前胡言乱语,让圣上震怒之下治罪于本御。只是……本御确是有些想不通,姑娘便是胡诌,又能说什么呢?”
莫逸晨话音刚落,朗笑几声之后戛然而止,随即,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面容冷峻,神情自得。
未等芙蓉反应过来的时候,莫逸晨已然撩袍转身,大步离去。
阴暗的地牢之内,只留下戚风阵阵和混沌的血腥气息,还有……便是被绑在刑架之上,目光呆滞,神情颓丧的芙蓉。
或者……到了这个时候,该叫她一声流云!
流云看着莫逸晨迈着悠闲的步伐,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直到他的身影转过长长的通道消失在眼前。
那一刻,流云终于明白了莫逸晨方才的话中之意,只一瞬间,她便如如疯魔了一般,双目赤红,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
适才,莫逸晨离开之前问她,就算是让她见到了圣上,她也同样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她有心砌词编派莫逸晨,也终是无法得逞!
因为……她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或者说,褚煜这次的计划,除了将芙蓉亲自送到莫逸晨手中,其他的,全都是错的!
莫逸晨在第一次佯装离开的时候曾说过,他会直接向圣上秉明,五皇子褚煜就是杀害婆娑公主的幕后黑手。
也就是说,芙蓉在面对圣上的时候,若是直言,这一切都是莫逸晨栽赃陷害给五皇子褚煜的,他压根就没有问过自己,自己也没有说过谁才是那幕后之人!
如此一来,那芙蓉的话,便是简介证明了,三皇子褚越才是那个谋划杀害婆娑公主的幕后黑手!
既然如此,那问题便又回到了原点!
若三皇子褚越真的是幕后黑手的话,那芙蓉为何在离开四夷馆的时候,不直接逃出京城?反而要多此一举的匿藏起来,且在几天之后,还要趁着夜黑风高之时,与五皇子妃的近身侍婢接触?
这还不算,如今两位皇子都被禁足在后宫之内,芙蓉这是顶着莫逸晨所有眼线的搜索,还要赶到三皇子府上去,难道……是为了缅怀旧主不成?
所以,芙蓉是想用性命替五皇子褚煜力证清白的,只可惜……莫逸晨却是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此时,她不说,便是默认褚煜就是她的主子!而之前的所有事,也都是褚煜精心策划,一步一步实施的!可她要是说的话,便彻底将褚煜推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说与不说,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为什么莫逸晨在擒住了芙蓉之后,对她不打不骂不利诱不动刑,从头到尾,只心平气和的与她攀谈聊天。
芙蓉当这是莫逸晨在扰乱她的心智的手段,而事实上,莫逸晨只是恶趣味了一些!
他很想知道,褚煜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绝妙计谋,在一开始的时候,确是将所有人都懵逼住,就连莫逸晨也一直顺着他留下的线索不断追查!
可如此好计,却终是百密一疏!
他的嘲讽,更加刺激了芙蓉!
芙蓉不想这样,她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只要褚煜能够平安无事!只要是能够帮上褚煜的事情,她心甘之如饴,誓死不悔!
可到头来,她还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褚煜……
褚煜在向芙蓉下最后一次命令的时候,她便什么都明白了,这许就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男子!
曾经,他于暗夜之中走来,身形俊逸,却始终隐于暮色之中。
虽然明知是最后一面,可芙蓉的心里却没有一丝遗憾!她为这个给她生命的男人,也付出了声明!
可如今,她满心悔恨!愤怒、悔恨……将她彻底逼疯!
凄厉的尖叫声,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懊恼,还有芙蓉那再也说不出口的眷恋和不舍,划破天幕,刺痛人心!
莫逸晨将将走出地牢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声,不禁脚步一顿,微微低头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