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本夫人的性子向来别扭的紧,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吃人一口,定当报人一斗!可若有人整日里惦记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好事,那本夫人可不能遂了她的心意!本夫人定当备下一个山头的枣子留给她,但是,在此之前,本夫人要打掉她嘴里所有的牙!如此,才算的上是有来有往,相得益彰!”
郁雪繁顾自的说着话,也不看凤姨娘的神情,只偶尔低头浅啜两口香茗,喝的不适口的时候,还要回头对柔兆和昭阳抱怨两句。
“祖父这儿的茶着实酽口了些,改日里,将我收着的那瓮荷花茶取些来给祖父尝尝,那荷花茶还这是极好的东西,既有益色驻颜,镇心去烦,还能清毒润肠,醒酒解乏之疗效。”
“是,奴婢记下了。”
昭阳的语气里都带着笑意,憋着实在难受,只能言简意赅的回答。
凤姨娘咬牙切齿的瞪着郁雪繁,现下,她恨不能拍案而起,一巴掌狠狠的抽醒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死丫头!
可是,既然是恨不能,便是真的不能!
郁雪繁适才说的话虽然让凤姨娘怒不可遏,但她分的出轻重,她知道郁雪繁的话虽然难听,可却是再实在不过!
诚如郁雪繁所言,她现下的的身体情况,便是不懂医术之人,也能看的出,她是真的虚弱至极。
若是真的因为心里妒恨,便让这些粗手粗脚的下人伤了她的话,只怕对大计无益!
而且,莫逸晨对郁雪繁如何,但凡见过这夫妇二人的,无不拍手称奇,有口皆碑!
整个京城内,上至皇亲贵胄,下到平民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晋国公待这位五皇子的弃妇,那叫一个情深似海,呵护备至!
便是当今圣上,亦因为晋国公的战功彪炳,欲对其大加恩裳之时,却只得了晋国公一个斩钉截铁的回复。
他自己什么都不求,只为郁雪繁向圣上求了一个“免仪”的恩典!即郁雪繁无论何时见圣驾,亦可免了跪拜之礼!
如此殊荣,纵观整个龙腾之内,除去晋国公莫逸晨,也就只有郁雪繁才有此恩赦!
由此可见,莫逸晨对郁雪繁的在意,要远胜于他所表现出来的这般。
说起来,令凤姨娘疾之如仇,恨之入骨的,正是莫逸晨对郁雪繁的这份在意!而此时此刻,她要利用的,也是莫逸晨对郁雪繁的这份在意!
凤姨娘知道她现下的心里,真是自相矛盾,又无奈至极!
如今,她将郁雪繁抓在手心里,就是为了逼迫莫逸晨就范!而这次,只要莫逸晨上了他们的贼船,便再也没有下去的可能了!
从今以后,褚煜的争储之路上,便有了莫逸晨的保驾护航!
若能得此助力,放眼这前朝后宫,还有谁配做褚煜的对手?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保证莫逸晨一定会顾忌郁雪繁的生死,而不得不依照褚煜所说的去做!
不仅如此,若是旁人,利用之后,便会成为一枚弃子!留着,迟早会成为祸端,必要在还未事发之时,就斩草除根。
可莫逸晨,却是截然相反!
先不说褚煜尚且还不具备能够撼动莫逸晨的资本和势力,便是有,也没有必要嫁给耗费在莫逸晨身上!
因为,经此一事后,不管莫逸晨是否真心实意要帮助褚煜对付褚越,他也已经与褚煜拴在了同一根绳子上!
就算之后没了郁雪繁这个威胁,莫逸晨也回不了头了!
若他胆敢动一丝妄念,企图背离褚煜的话,那圣上、褚越、褚煜都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由此可知,郁雪繁此时,都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如若不然,莫逸晨便是死,也定然会将伤害了郁雪繁的所有人,一并拉入阿鼻地狱!且此事一旦功成,那这面子上的客气,总还是要维系的!
在想明白了这些之后,凤姨娘心中越发恨得疾首蹙额!
没关系,来日方长!此刻,她定然要以大局为重!只要可以协助褚煜先将褚越除掉,那这太子之位,褚煜便唾手可得!
他日待褚煜荣登九五之尊,郁梦佳便是这后位的不二之选。
届时,无论是莫逸晨抑或是郁雪繁,还不都是可供驱使的奴才而已!为长远计,凤姨娘自然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让郁雪繁有个闪失。
想到这里,凤姨娘的心绪才算是稍稍平和了一些。
只见她抬头看向那几个彪形大汉,而后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壮汉领命,快速向后退了两步。不再一副冲锋陷阵的架势,似是随侍都准备向郁雪繁冲过去一般!
凤姨娘伸手端面前的那盏茶,正是方才郁雪繁亲手为她斟的。虽然茶水已经有些冷了,可凤姨娘还是喝了一大口,试图压一压心火!
“晋国公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妾身尚有一事不明,还请晋国公夫人不吝赐教!”
郁雪繁目光流转看向凤姨娘,只一会儿的工夫,她就一改方才那副恨不能拆其骨、喝其血的嘴脸,竟然和蔼可亲的与她说起了话来。
立时,郁雪发便心下明了,凤姨娘这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此时难为她,无异于亲手毁了他们这出好戏!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既然如此,郁雪繁忽然有些恶趣味的想要作怪!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可就真的没有这店了!
若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戏耍一下凤姨娘的话,待事情败露,她身首异处之时,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思及至此,郁雪繁轻咳一声,目光潋滟,嫣然一笑看向凤姨娘。
“凤姨娘这是哪里的话,您是父亲最宠爱的姨娘,更为父亲生下了五皇子妃这样的好女儿,身份贵重,自是不能与其他那些姨娘相提并论!左不过这里也没有外人,您称我一声大小姐便好,这一口一个晋国公夫人的,倒也没见着您真给本夫人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