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之所以会对他格外厚待,甚至不惜用早已被诛灭的北方国镇国之宝雪参玉蟾丸来救他一个奴才的贱命,无非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清楚归清楚,救命之恩则是另一码事,所谓滴水之恩将涌泉以报,皇后娘娘可以忘记,郭长侍却不能!
他虽然只是个阉人,但也知道受人恩果千年记的道理。今次,皇后娘娘决绝赴死,她为的是什么,郭长侍心知肚明!
现下,也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思及至此,郭长侍把心一横,将脑袋挂在了腰带上,壮着胆子开口说道。
“圣上,老奴伺候了您近三十年,今儿个您便是要了老奴的性命,老奴也要多一句嘴!老奴看到您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这心里……跟刀绞的一样!皇后娘娘骤然薨逝,这是谁也未曾预料到的!可是……您不能就此一蹶不振,您可是咱龙腾百姓的天啊!圣上,您便是再伤心,也要为了这全天下的百姓和各位皇子保重龙体!”
话落,郭长侍一记长头磕在了正殿的汉白玉地砖上!
“圣上明鉴,五皇子方才因为伤心过度已然昏厥了过去,现下殿外的空地上,还留有一摊五皇子磕破了头留下的血渍!老奴知道您伤心,可您也要保重龙体!老奴愿以死明鉴,只求圣上您能稍稍休息片刻……”
郭长侍话音刚落,便再一次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紧接着,郭长侍骤然站起身,环顾一周后,直勾勾的冲着内殿右侧的百宝架子就要撞过去!
好在,圣上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听了郭长侍这番感人肺腑的忠诚劝谏后,终于在最后这一刻有了些许反应。
“煜儿……他怎么了?”
郭长侍本也就是装装样子没准备真的一头撞死在圣上面前,听到他终于开了口,脚下冲刺的动作也跟着戛然而止!
紧接着,郭长侍一个转身再次跪倒在圣上面前。
“圣上,五皇子他……他昏厥了过去!适才,老奴骤闻殿外没了声响,前去查看之下才发现,五皇子已然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煜儿……煜儿……”
圣上似是魔障了一般,口中念着褚煜的名字,摇摇欲坠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迈步就想殿外走去。
郭长侍眼疾手快,紧着站起身扶住圣上,引着他向后殿而去。
御医是早就候在偏殿的,随时准备为圣上诊脉。得了郭长侍的传唤后,赶着便去了后殿为五皇子褚煜诊脉。
也幸得御医赶到的及时,给褚煜含了一片千年老参后才算是吊住了他的那口气。可是之后……御医却是束手无策!
圣上步伐踉跄的赶到的时候,五皇子褚煜仍旧面色苍白,昏迷不醒。额头上已经被包扎整齐,只是……雪白的棉纱上,还渗着殷红的血渍。
“煜儿……煜儿……”
圣上放柔了声音,带着沙哑的语气,一声一声的呼唤着褚煜的名字。可是……无论他现在是轻声软语买还是疾言厉色,褚煜都不可能给予任何回应。
圣上面色沉厉,浑身杀气腾腾的转而看向身后跪了一地的御医。
“五皇子为何迟迟没有醒来?你们……你们在这里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给朕瞧一瞧五皇子的情况!”
听到圣上这样说,跪了一地的御医再次俯首叩头,以张御医为首的所有御医,一个个皆是战战兢兢,异口同声说的都是“无能、该死”之类请罪的话。
“你们……你们……”
圣上颤抖着伸出手,直指面前匍匐跪倒的一众御医,怒极攻心,半晌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张御医抬头瞧见圣上双颊泛着异常的潮红,呼吸气短,眼白泛黄,浑身不住的颤抖个不停,来不及多想,赶忙转头看向一旁的郭长侍。
“快,将圣上的护心丹取来,快!”
郭长侍惶惶不安的应了一声后,手忙脚乱的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雕花精美的白瓷细劲瓶,双手颤抖着从瓶中倒出两粒深褐色的丹丸,忙扶着圣上,伺候着他服了下去。
服下了护心丹后,圣上的气息才算是稍稍平复了些,张御医跪行了几步后来到圣上身边,接过圣上的手腕搭了一下他的脉搏,虽然圣上的脉搏依旧急促,可好在已有缓和的驱使,脉搏跳动也有力了许多。
张御医长舒一口气,悬着的戏总算是落了地。
“圣上已无大碍,但……这血府乃是人之根本,主经脉运行、血脉通畅之一切生命迹象。微臣知道圣上近日来怒极攻心,悲痛欲绝,但您亦要保重龙体!”
“你们整日里只会说这些无用之言!朕问你们,五皇子究竟为何会昏迷不醒?他习武多年,素日里更是身强体壮!怎么就贵了个把时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日你们若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也莫要再出现在朕面前了!”
话落,身上还疾言厉色的冷哼一声,吓得那些御医,一个个噤若寒蝉,恨不能将头扎进地砖中!
张御医心知,不说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五皇子褚煜情况危急,若不及时向圣上回禀,万一有个闪失,他们太医院必要一同陪葬了!他身为太医院之首,更是责无旁贷!
于是,张御医把心一横,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回圣上您的话,五皇子惊惧忧思,痛心疾首,哀伤过度,以致劳损内腑,现如今……亦是强弩之末,五劳七伤!微臣无能,只有暂且用药替五皇子续命,可若是想要根治五皇子的病症,就必得用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为五皇子疏通内腑,延续经脉!微臣才疏学浅,对鬼门十三针只有耳闻却不明其中奥义,还请圣上赎罪!”
“鬼门十三针?你不懂,难道这天下还没人会此针法不成?你说,究竟谁才会这鬼门十三针,朕这就传旨,将此人宣召入宫,为我儿医治!只要他能治得好五皇子的身体,想要什么朕都许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