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天子为了稳固江山社稷,会不得不亲携皇后,并率领一众文武官员,于泰山之巅御口背诵告罪书,自省其身,以赎其罪孽。以此请求上苍谅宥,不要再降下天灾祸及百姓!
如今,龙腾之内四海升平,这样的情况下,要圣上亲口承认自己当年造的孽?
便是郁雪繁这鬼灵精一般的小脑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可以在保全圣上颜面和声誉的前提下,又能达到替文家伸张冤屈的目的!
但话说回来,郁雪繁虽然想不到,但她心里清楚,莫逸晨一定想得到!
或者说,他应该已经想到了才是!
“国公爷不是去练武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未回来?柔兆,你一会儿收拾好了便差人去寻一下,就说,本夫人等着国公爷回来一同用早膳。”
柔兆刚好收拾好床榻,正在整理幔帐,听到郁雪繁的吩咐,便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
莫逸晨从进入到屋内,便一直站在郁雪繁的身后,就这样兴致勃勃的看着她与柔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适才,莫逸晨前脚走入屋子,昭阳便也后脚跟了进来。
可莫逸晨非要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偷听”,反倒让昭阳不敢擅动了,只能屏气凝神的站在他身后。
昭阳偷眼打量了一下莫逸晨的神情,见他面上带着宠溺的笑意,又听到郁雪繁问起莫逸晨,便一时兴起,接口问道。
“夫人才这么一回儿未见到国公爷,便惦记着了?柔兆且忙她的,奴婢这就去替您将国公爷寻回来,以慰夫人相思之苦!”
郁雪繁早已习惯了与昭阳和柔兆主仆三人闲来无事相互打趣,所以,昭阳这样的话,倒也没有惹得郁雪繁羞恼。
只见郁雪繁心怀坦荡的,毫不掩饰的便点头应了下来。
“自然,国公爷前些日子便一直长居都尉衙门内忙于办公,这才将将回来与我相处未有两日,怕会又要被圣上宣召入宫了!本夫人与国公爷夫妻同居一个屋檐下,倒是想要见一面都难,便是本夫人有一日盼成了望夫石,也只能怪国公爷尽忠职守,国家大义更胜儿女情长!”
郁雪繁嗔怪的说了一句后,便与柔兆和昭阳主仆三人一同嬉笑了起来。
此时,柔兆正好将纱幔整理整齐,回头想要与郁雪繁说笑两句的时候,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郁雪繁身后,正听得津津有味,满面春风的莫逸晨。
还有便是……莫逸晨身后正在冲着她挤眉弄眼的昭阳!
“国公爷……”柔兆惊愣的轻念了一声,竟然忘了行礼问安。
郁雪繁看到柔兆的神情,忽的发觉不对劲儿,于是赶忙转回头,瞬间便对上了莫逸晨柔情蜜意的目光。
“你何时来的,悄无声息的便站在人家背后偷听,诚心想要吓我是吧?”郁雪繁佯装不悦的嘟着嘴,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再看莫逸晨。
莫逸晨言笑晏晏,迈步行至郁雪繁身旁,轻撩衣摆蹲下身与她对视。
“你这小妮子,这话便是冤枉了为夫!为夫适才可是从这屋子的正门,正大光明走进来的。不仅如此,为夫适才还伺候夫人净面,夫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郁雪繁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昭阳,见她确认的点了点头后,才轻咳两声快速讲话题转移开。
“既然如此正大光明,那夫君为何进屋之时也不言语一声,练了一早上的武,还站着听我们主仆闲聊,岂不是怠慢了夫君?”
“夫人言重了,何来的怠慢。若非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为夫倒是不知,夫人竟如此巴巴的盼着为夫回来相守。夫人的这份情谊,为夫深受感动,定不相负你!只是……这望夫石还是罢了吧!若夫人真的盼成了望夫石,可教为夫如何是好?若非要摘选一样的话,为夫倒是更中意连理枝!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莫逸晨语气温柔中带着讨巧,可也分明是在与郁雪繁调笑。
屋内几人都听到了莫逸晨所言,柔兆和昭阳齐齐的掩嘴轻笑,目光更是一同看向了郁雪繁。
她们二人若不这样目光戏谑的盯着自己,郁雪繁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被她们这么一看,郁雪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睨了莫逸晨一眼后,抬手捶打在他的胸前。
“这还有人呢,你便这样没个正行,不理你了!”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为夫这厢与夫人赔罪了!”
“难不成,国公爷以为,赔罪这种事情,说说便罢了?那……日后若是妾身也犯了错,也如国公爷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带过,你可愿善罢甘休?”
郁雪发此言一出,莫逸晨便知,这小妮子准时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磋磨他!
不过,就冲着郁雪繁适才说的那番话,便是让她狠狠的磋磨一顿,只要她能开怀,莫逸晨都觉得是值得的!
“好,那夫人想要如何?只要夫人说得出,为夫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定会为解了夫人这口气!”
郁雪繁看着莫逸晨郑重其事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发笑,轻咳两声强忍住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生出了一个主意。
“上刀山下油锅便不用了,妾身可不想真的做个蛇蝎毒妇!不如……国公爷回答且身一个问题,妾身便大人大量,既往不咎!”
莫逸晨看着郁雪繁面上那副狡黠的神情,这心里面便敲起了凤阳花鼓,鼓点虽然轻快但却十分密集,一下一下的,着实让人有些发慌。
“夫人尽管问便是了,为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郁雪繁散落在身前的墨发撩到身后,稍稍转了个身,亲昵的深吸一口气倚在了莫逸晨的肩上。
“适才我便在想,夫君的计谋真是算无遗策!只一点,这世事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万一圣上真的被蒙蔽了心智,做出什么不计后果之事,那……夫君又当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