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无论是是天纵奇才,还是天赋异禀,都必须要忠君爱国,才不枉费圣贤的谆谆教诲!
为人君者,若是不能励精图治,爱民如子,那也是他们做臣子的,没有尽心尽力规劝圣上!
不然,古代怎么会有那么多臣子直言劝谏,以死明志!
就算如莫逸晨一般开化明理之人,也同样受缚于忠君爱国,才会对圣上和褚越、褚煜的挑衅、谋害一忍再忍!
他固然也是为了自保,可若有朝一日,圣上褚越、褚煜陷入危急,莫逸晨同样可以奋不顾身,舍命相救!
郁雪繁有些尴尬的呵呵苦笑了两声,看着莫逸晨望着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气氛。
“呵呵,我就是那么一说……说说而已!哎呀,我这不是气急了,昏了头,所以才会胡说八道的!我不是……那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郁雪繁小心翼翼的仰着头看向莫逸晨,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是拼命的在展示她的无辜和有口无心。
莫逸晨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缓的开口,幽幽的问了一句。
“那……谁来做这个天下之主呢?”
“嗯?什么?”
郁雪繁被莫逸晨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整个人神情一滞,刚才还眨个不停的大眼睛,现在也瞪得大大的,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她们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莫逸晨先开了口,把他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发什么呆呀!既然是为了泄愤,逞一时口舌之快,那为什么不将事情彻底想个完全,也爽个彻底!你将圣上、三皇子、五皇子都安排了,那谁来做这龙腾之主呢?”
“这个……”
郁雪繁感觉她的三观,已经被莫逸晨震得碎裂一地!
就在前一秒,她还在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触及了莫逸晨的底线,犯了他的大忌!
莫逸晨这样一个碧血丹心,静心忠诚的臣子,好死不死的娶了个天天想着造反,还要用各种酷刑折磨圣上与各位皇子的媳妇,这谁受得了!
可下一秒,莫逸晨竟然还一副好学不敏的模样,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了一句没了圣上,谁来做这个新君主?
郁雪繁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甚至都分不清,莫逸晨这话是真心想要问她,还是在逗她。
虽然心里打着鼓,可郁雪繁还是眼珠一转,似笑非笑的压抑着情绪说道。
“这个嘛,古来便有过继一说,既然圣上这一脉后继无人,那同宗的族亲王爷中,后继一辈中尽可选个品行端正者来继承大统!我看楚濂便不错,淑质英才,一身的浩然正气,且根正苗红,又是圣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此等人才,便是将褚越和褚煜绑在一起,也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郁雪繁说着说着,便忽然想起了楚濂,且她从前也听莫逸晨说过楚濂的身世,他虽不是正妻所出嫡子,但也是族亲一脉中难得的佼佼者!
“还有,咱们夫妻二人关上了门说些悄悄话,楚濂人品出众,能力不凡,且与夫君相交多年,不是至亲,却胜似至亲!最重要的是,楚濂没有派系族人支持,这虽然对他不利,但也是他最大的优点!他若能够荣登九五,自然也不必受这些人的掣肘!依着楚濂的破例,难保不会开疆扩土,再创辉煌!”
郁雪繁说完,轻挑眉目,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明显是在向莫逸晨炫耀:你看我这缜密的分析能力,单就这样随口说说,随手抓个人出来,都比褚越和褚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简直就是云中月与地上泥,不可同日而语!
郁雪繁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毕竟还是开玩笑的成分更多一些。可莫逸晨似是将她的话当成了真事来听,由始至终都一脸的严肃!
不同的是,莫逸晨此时面上那份不苟言笑,并非因为气恼而板着一张脸。他看上去,更像是在一本正经的思考郁雪繁所说的那些话。
郁雪繁见莫逸晨没有反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呀,想什么呢,我就那么一说!在我自个儿家里,又只有夫君一人,什么痛快说什么,总不为过吧!”
莫逸晨凛冽的面容终于慢慢消融,他没有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嘴角,眉眼弯弯的看着郁雪繁。
“夫人当真如此认为?”
“我……我说笑的,夫君莫要当真!这些话,只是想想,便够抄家灭族的了!那有什么真与假,起兵作乱,犯上谋逆,且不说成与不成,单就这破釜沉舟的一战,还不知要折进去对少无辜之人的性命!说着不简单,做起来更是难如登天!”
郁雪繁话音落下后,不以为意的将头转向一旁,可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的时候,莫逸晨忽然牵住了她的手,出乎意料的低声念了一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难不难的,不做怎么晓得!”
这回,轮到郁雪繁目瞪口呆了!
只见她似是被针扎了一般,猛的转回头,双目圆瞪,满眼的惶恐无措,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
“夫君刚才说的什么?妾身没听真切!”
莫逸晨不疾不徐的摸索着郁雪繁的柔荑,一下一下好像是在暗示她什么,又好像是无意而为!
“夫人以为为夫说的是什么,便是什么吧!左不过也是咱们夫妇二人闲话家常,不必这般刻意留心!”
“夫君三思!妾身……妾身只求夫君一生顺遂!”
直到此刻,郁雪繁才恍惚间有些起了悔意!她方才确是一时不忿,心直口快,也是为了发泄心里的不满,才口无遮拦,说了些无心妄言!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郁雪繁不禁有些心有余悸,她怕莫逸晨会将她那些无心之言,真的听进了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