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苦苦支撑,不如快刀斩乱麻!
思及至此,莫逸晨渐渐敛去了面上那副慵懒闲散的模样,撩了一下衣摆后,又正了正身子,这才才缓缓开口说道。
“你说我言行不一,嘴上说着给你机会,却又在暗地里动手脚。这个从何说起呢?我对你动手脚,可绝非暗地里,那是当着的面!若是为兄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还说你小小痛楚都受不住,那莫不如趁早便将比试作罢!难道,在你看来,不事先言明便可被视作是欺骗?若真如此,你又何尝不是骗了所有人!”
古蔺着实没有想到,如今已是铁证如山,莫逸晨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巧言令色、砌词狡辩!
不仅如此,他竟然倒打一耙,想要拉自己下水!
“我何时欺骗过几位兄弟?我既没有扯谎,更没有使诈,怎么就被兄长说成了欺骗兄弟之人?”
“真的没有?你小子在结拜前几日,便已经与我讨教如何破解大哥的武功招式。想来,以你的资质,稍加操练,便可以灵活运用了!可对于此事,你确是只字未提!你说,大哥若是早些知道,你早已对他的武功招式谙熟于心,且一招一式都有了应对和化解的办法,他会不会想着换一门武功与你比试?同样都是没有事先言明,为何你那不算欺骗,为兄我这便是十恶不赦?”
古蔺乍听闻莫逸晨所言,整个人瞬间便怔愣住。他只觉得,面上一阵阵如热浪滚过一般,烧的他浑身不适!
对于这一点,古蔺确是无从反驳!
毕竟,莫逸晨所言不虚。他确是一早便知悉了破解大哥南宫卯武功招式的办法,而且,那日在神庙之时,他还为了莫逸晨的这个提议暗自庆幸!
古蔺如何能够想到,当时他心里有多窃喜,现如今,就有多悔恨!
虽然他深觉此事自己也有些理亏,可古蔺总觉得,莫逸晨对他下黑手,和他隐瞒熟知南宫卯武功路数一事压根儿就不能相提并论!
古蔺自然知道莫逸晨这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本末倒置,他说的那些话,也都是错的!
可是,古蔺虽然心里拧巴,嘴上却是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来!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要如何反驳莫逸晨的话。
莫逸晨见古蔺气的腮帮子鼓着,太阳穴努着,心底不禁暗自偷笑。
这浑小子,整日里都是这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兄弟及人当中,定数他最不省心,还总想着与人争辩!
今儿个,就非要让他知道,什么样的嘴,才适合与人争一时口舌之快!
“你小子还说我用大哥老祖宗显灵之事蒙骗你,这话说的,着实有些丧良心!你再想想,为兄可曾亲口说过一句,你会出现那样怪异的情况,正是大哥的先祖显灵所致?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现下,倒是怪起来我了?这让为兄上哪说理去!”
听到莫逸晨这样一说,古蔺再次来了精神头。
“二哥虽未直言,可是你的所作所为,神态举止,分明就是那个意思!若是二哥不曾暗示,小弟我如何会多想?”
“呵!”
古蔺话音刚落,莫逸晨便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猝不及防的哼笑一声。
“那我问你,你最后恍然大悟,不再坚持非要为自己争辩个分明,到底是因为忌惮于大哥祖先显灵一事,还是你自己也意识到,之前你所说的那些话,着实不妥当!无论是当着大哥的面,还是私下里想想,都是万万不该的!”
“自然是因为,那些话确是不慎妥帖!我视大哥为至亲兄长,那他的先祖,便是我的先祖,如此说来,我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先祖不敬!”
古蔺觉得莫逸晨这个问题着实有些多此一举!
可随即,莫逸晨掷地有声的反问,便让古蔺再次呆愣住。
“既然如此,那什么先祖显灵一事,你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是你有错在先,又一意孤行,为兄与几位兄弟都劝不住你!反让你抓了把柄,在大哥面洽不依不饶的闹个不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怎么着,难不成,为兄当日拦着你,倒还是我的错了?你是觉得,为兄就该如你一般心不藏私,坦坦荡荡的让你畅所欲言,便是有情有义的好兄长了?”
随着莫逸晨最后一声质问说出口,他豁然间拍案而起!
这一掌,力道虽然不重,但依然震得桌上的茶盏齐齐的跟着跳了一跳。茶盏与茶碟之间,也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与此同时,古蔺的心头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若是那日他真的坚持己见,直接将心中所想都说出来的话,那事情将会演变成怎样恶劣的下场。
南宫卯与莫逸晨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子。
莫逸晨总是一副阴晴不定,凛若寒霜的模样,而南宫卯却是不同,他为人谦和有礼,对他们兄弟几人,更是照顾有加。
堂堂一国君主,竟然可以这般不顾身份,完全将他们几人视为兄弟,并赤诚相待,只这一点,便已经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可是,若在结拜那一日,他真的用调笑的语气,说出那些对南宫卯先祖大不敬的话来……那他就算不当即翻脸,拂袖而去,也会坏了兄弟之间的情谊!
现下想来,真是多亏了莫逸晨当日灵机一动将他拦了下来,如若不然,只怕他已经酿成大祸!
莫逸晨身子挺拔,居高临下的看着古蔺,只见他整个人蔫头耷脑,恹恹的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早已没有了刚才闯进来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想明白了,就快些会自己屋去歇着,别跟尊佛像似的杵在我这里!记得,临走的时候让店小二进来将这浴桶给收拾了,我乏了,你小子自便吧!”
说完,莫逸晨抻了一下腰身,转身便向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