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做了出来,数学老师如约在学校食堂请了他们一顿晚饭,在教师食堂。伙食比学生餐厅好了许多,陆之陨和尹夏早有耳闻,现在能亲自品尝这里的菜品,也就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啊,这道题要用到一些大学的微积分知识,你们两个平时数学成绩都还不错,是不是还自学了一些大学的内容?”数学老师问道。
“不是您想的那样的,之前有一次我们发现自己一道超纲的题,为了解决他,李老师教给我们了一点大学的微积分内容,正好可以做出来这道题。”尹夏回答说。
“我们两个一人做了一半,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答案。”陆之陨补充道。
“是嘛,正好这道题也是你们班主任出的,可真是巧了!”数学老师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研究生,深知学生们的各种小动作和简单的心理。看着两人的样子,她心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不过当着面,她现在也不会说破什么。
“对了老师,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想问您:我们得出来的答案不正好是一处坐标吗?还在我国境内。您知道李老师出的这个坐标有什么含义吗?”陆之陨问道。
数学老师摇头:“坐标?我只得出了前面的数字,后面的很简单就没有看了……题目的来源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你们班主任从网上找来的吧……好了,吃完饭就赶紧回班上去,马上再过五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我还要回去拿备课资料呢!”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直到两人跑出了教师食堂的大门,餐厅中央立柱的另一边,李友岑才缓缓起身,擦了擦嘴,将餐具收好,迈步走出了食堂,却正好撞上了也准备离开的数学老师:“张枚老师,有什么事吗?”
张枚把刚刚陆之陨他们得到的结果给李友岑复述了一遍:“据他们说,那个坐标好像正好是一座大峡谷,你的那个题目是从哪里找到的?”
“那就是我在网上随便搜到的一道题,感觉挺有意思的,就想让你给学生们看看,没想到中间还涉及到了一些大学微积分的知识,让你破费了。”李友岑淡淡地说。
“没事的李老师,有这样优秀的学生我也很高兴,只是他们两个”张枚双手一起比了个大拇指,对在了一起:“是不是……?”
李友岑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他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分寸,也知道在什么时间该做什么。如果他们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成绩,我们就没有必要去干涉什么。”
张枚轻松口气:“有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放下心了……”
……
在紧张的学习与考试中,高二学年一晃而过,班上熟悉的同学惊讶地发现,陆之陨跟尹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的那么近了,坐了一年的同桌不说,放假还一起去图书馆写作业,一起去公园玩,一起出现在ktv……
尹夏最好的闺蜜终于找上了她:“小夏同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跟陆之陨谈恋爱啊,马上就要高三了,你们两个成绩又不差,小心毁在这上面,想谈恋爱不能高考完了再谈吗,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都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啊……”
闺蜜说话跟机关枪一样,没有丝毫空隙,尹夏几次张嘴,都因为插不进去而放弃了,当闺蜜说到一半“中场休息”,准备换口气的时候,她总算抓住了机会开口:“阿雪,我跟陆之陨真的没有在谈恋爱。”
杨雪正准备继续批判,却一下子顿住了:“没有谈?那你们一起去图书馆,去公园干什么,还有那次班上ktv聚会,你们两个竟然是一起来的,可你们家里好像离得很远吧。难道说……”她眼睛一亮:“陆之陨在追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尹夏无语凝噎,同时脑海里已经构造出了一个非常有效且真实的借口:“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最近走的比较近,主要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天文学。”
“天文学?”杨雪知道尹夏在这方面的爱好,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那你是怎么知道陆之陨也喜欢这个的呢?我记得你们在班上都没什么交流的吧。”
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们两个“促膝长谈”了前半夜,又靠在一起睡了后半夜吧!尹夏眨眨眼,还是决定继续对闺蜜撒个小谎:“我们是在天文台遇见的,而去图书馆都是为了查阅天文资料;公园那次应该是从天文台回来路过的,正好碰到了同学;ktv那次,也是我们正好一起从天文台回来,收到聚会的消息,就一起来了。”除了第一句,后面都是真的,应该不算是“大骗”吧。
“哦?有这么巧?”杨雪半信半疑地看着尹夏的眼睛,尹夏做好了心理建设,目光还算坦诚,没有引起杨雪的进一步怀疑。
可尹夏没想到,趁着她自以为过关,有些放松的时候,杨雪突然问出声来:“你喜欢他吗?”
注意到尹夏忽然变得通红的脸蛋,杨雪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过还可以再加把火:“那他喜欢你吗?”
尹夏红着脸,久久没有回答。问到这里,杨雪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闺蜜,应该有些过分了,正准备鸣金收兵的时候,尹夏却轻轻点了点头:“喜欢。”
“你告诉你的?”
“直觉。”尹夏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
……
“陆之陨,你想好要考哪所学校,还有什么专业了吗?”
高考前一个月,学校最后给了一次假期,为期三天。当然,这个假期可不会让学生们轻松渡过,各门科目加起来起码得有二十张试卷,堆在一起,就有厚厚的一叠。
不过这种在学校之外的作业,从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尹夏和陆之陨的方法就是,在放假的第一天,约好一起来图书馆,一人分一半试卷,光速写完,再把另一个人写的抄完。两个人的成绩虽然不能说是最好,但写题的速度,经过高三一年假期的“训练”,基本上是稳甩其他人一大截的。
一般在图书馆的时间,两个人都是提前做好分工,默默做好自己份内的那部分,很少交流:一年多年,两人已经有了相当足够的默契。可这最后一次,在两人全部写完,交换试卷的时候,尹夏却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全市统一的三次模拟考试都已结束,尹夏和陆之陨的成绩都很稳定,基本都在全市前三百到四百名的范围内,以两人平常的心态,高考成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会十分稳定。
“南大天文系。”陆之陨不假思索地说,他停下笔,似笑非笑地看着尹夏:“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尹夏还没有说话,陆之陨又伸出手指,笑着戳了戳尹夏脸蛋上的小酒窝:“夏夏心里也想着这个答案吧。”
“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夏夏!”“夏夏”是父母长辈平时叫她的乳名,结果陆之陨这人自从一次叫出这个乳名,发现她表情很怪异之后,还恬不知耻地叫上瘾了。好在每次陆之陨只是在仅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叫,她也就默默忍了。
“你看啊,”陆之陨似乎一点都不受尹夏愤怒的声音以及因为他暧昧的动作而脸颊通红的影响,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我们现在算是很熟的朋友了吧,直接叫尹夏吗,显得太生分了;叫小夏吧,这是你闺蜜叫你的,我也不好跟她们一样;叫小尹呢,又有种叫下属的感觉,太别扭了——那就只好叫夏夏了,叠字听起来多亲切啊,总不能叫尹尹吧?”
尹夏气得翻了个白眼:“这还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叫我的乳名,你为什么也要跟着他们叫啊!”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啊,”陆之陨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能接受这个称呼,那不是说明我也算是……”
“你还是现在就去死吧!”尹夏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立刻转移了话题:“我们的目标都是南大天文系,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可高考毕竟只有一次,万一我们其中出现了什么意外……”
“嘘,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陆之陨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封在尹夏的唇边,阻止她接下来的话,正色道:“如果你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果是我,夏夏,你要知道,高考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次大型的考试而已,根本不存在任何意外,我也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的。”
尹夏本来还感动于陆之陨前面的那句话,可听到后面就感觉变了味了,怎么这么像是在吹鼓他自己呢?她正想要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他的手刚刚放在了哪里:“陆、之、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