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晚发现的是一小块布料,那点布料做工精细,绝非凡品。
因为火焰没有烧完,就夹在那具焦尸的腋下。
仵作有点疑惑:“太子妃娘娘,这一小片布料能看出点什么来?”他惯常从尸体上看到尸体的死因,对于女人惯会注意的布料却是不能了解。
乔知晚正好心情不错也乐于解释:“这块布料看似普通,但是花纹样式却是今年蜀地的新款。现在盛京之中也只有富裕之人能穿,一般的人舍不得买这么块布料做衣裳。”
既然缩小了范围,那么再要排查出来人就容易的多。京中虽然富贵之户多,但是真能穿得起这云锦的还是少数。
果然只过了半个时辰,阿毛就回来报信:“这尸体的身份排查出来了,应该是夏家的公子夏询。他最近失踪了几天。”
乔知晚凝神思考:“那夏家可有没有寻人?”
阿毛有点不好意思脸有点红,这让乔知晚好奇:“有话尽管说。”
阿毛低了头,半响似乎下定决心:“这夏公子一直喜欢在秦楼楚馆处游玩,因此他家里人也是习惯的。不过这些天夏公子连寻春阁也没有去。”
阿毛有点尴尬,寻春阁这个名字一听就是青楼,事实上夏公子没去寻春楼,也是他找老鸨问出来的。
幸好乔知晚并没有追问这个消息的来源,既然夏询失踪,尸体就是夏询的可能性非常大。
想到此处,乔知晚也不再逗留,起身回了太子府。
历骁听完死者或许是夏询的消息之后,也是陷入沉思。夏家也是厉国有头有脸的家族,如今他们家儿子死去了,还是上门一趟细问比较妥当。
乔知晚见状也提议跟历骁一起去,她去一趟容易缓和气氛,如果真是夏询,那么他的父母应该很伤心,有女人在场也方便安慰。
第二天太子府的车架就停在了夏家门前,夏家并不是厉国第一富商,但是因为经营奇珍也在厉国商界多年屹立不倒。
夏老爷一副儒商模样,夏夫人也生的十分清雅。两个人如果不说明,从身上看不出铜臭的迹象。
夏老爷和夏夫人对于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的来访非常不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到乔知晚三言两语把前情说过之后。
清雅的夏夫人瞪圆了眼睛:“这...太子妃殿下确认是我们家询儿的尸体,我不信,我不信.....”
她一时吓得连语气尊卑也忘记了,只是茫然瞪着空洞的眼睛。
夏老爷却仍旧维持着冷静:“夫人不可无理,小儿确实有几日未归。但是说来玩笑,孽子喜欢出入花柳巷子,因此数月不归乃是常事。”
夏夫人爱子心切只是重复说:“妾身不信,除非有证据。”
历骁见状也只能叹气,让三月呈上来未被烧损的布片。那布片非常的独特,夏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气血上涌,整个人晕掉过去。
夏老爷还算冷静,但手上那汝窑茶盏确实是碎了满地,他握紧了双拳,连自己的手流出鲜血来,也不曾在乎。
夏老爷先让婢女把晕倒过去的夏夫人扶到屋子里面,然后才转过头来说:“这个.....确实是我儿夏询出门前穿的衣服残留,内人刚刚看到这个一时悲伤过度晕倒了,还请太子殿下谅解。”
历骁声音平和:“这有什么谅解的,为人父母,这是人之常情。”
他心里面却也惊讶,这夏老爷既没有哭泣也没有被冲昏头脑,这个人显然并不平凡,能在厉国商界沉浮许久,看来不是运气。
历骁便说:“你可有凶手的眉目?”
夏老爷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浓眉紧蹙:“草民不知,还请殿下代为寻出凶手。”
乔知晚仔细观察这夏老爷的神色,她刚刚本意是从夏夫人口里问出线索,现在只能寻出夏家还有没有什么关键线索。
因此乔知晚说:“不知能否让我们看看令公子生前居所?”
夏老爷面上露出几分迟疑,终于下定决心,直直跪了下来:“若是能为询儿寻出真凶,太子妃殿下和太子尽管查看无妨。”
历骁就和历明进了夏询生前的居处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残留。夏询的住处看似平凡,就是普通贵公子的居处。
装饰品、蹴鞠、包括某些带有颜色的书籍,乔知晚才一翻开就把这东西丢到了旁边,历骁却翻看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情形。
乔知晚又想起来乔知远送的册子,这可能就是男儿的坏秉性吧。
现在关键点并不在那些带有艳情色彩的册子上,而在于夏询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活轨迹上。
长期不归家,眠花宿柳,应该是个纨绔子没有疑问。
在夏询的卧房里没有寻到答案,历骁就转换了目标带着乔知晚去了夏询的书房。
夏询的书房里,整整齐齐,一看主人平时就不怎么来,书籍的边缘都很平整,没有经常翻阅的痕迹。
让历骁注意到的是一堆书信,历骁让三月拆开检查过有没有毒,三月检查无误之后。
历骁方才一封封阅读了下去,看完之后却是是面色阴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气息。
乔知晚好奇道:“这信上写了什么?”
历骁把信纸递过来:“晚晚一看就知道。”
乔知晚接过书信,这纸质粗糙一看就是平民人家用的宣纸,而不是夏家这种富贵人家会用的上好细腻纸张。
信上笔迹纵横有力,显得出主人的愤怒心绪。
乔知晚仔细一行行读下去,越读面色越沉重,越读越是五脏之内烧着一股无名火。
原来这些书信,与其说是书信倒不如说是声讨书,声声血泪,字字真情,都是在诉说这个夏询的罪状。
据信中所言,这夏询不仅欺男霸女,强抢民女,还破坏他人家庭,草菅人命。
如果这个信件所说为实,那么这夏询不仅不冤,还应该把骨灰都扬了。
乔知晚冷声道:“如果这些事情为真,那这夏询真是死有余辜。”
历骁沉吟片刻说:“晚晚,还是得求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