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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神

耀日高照,晴空万里。

荒石山山脚下,数千凡人在山神庙前诚心叩首,他们中有衣衫陈旧的乡老,有富态白面的富商,有风雅高洁的书生,有不怒自威的官员……

香烛燃烧,炊烟袅袅,神秘庄重的山神庙被这炊烟萦绕,恍若仙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南疆之中名川仙山不计其数,而荒石山不过是大乾国北川县内的一座小山,山势较低,故此并不起眼,虽如此,但山中存有一山神,名洛,因此故,荒石山又显的不再那么平凡。

以往数百年,山神洛常化为凡人行于世间,多行善举之事,他镇压北川县地气,使县内数百年间风调雨顺,再无天灾地旱发生,故此颇得县内百姓信仰。

而近年来,不知何故,山神洛渐渐不再显露人世,北川县内渐有天灾小难发生。

在今年六月,北川县更是罕见的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田地间的庄稼受旱严重,若再不下雨,不消数日,庄稼必定枯黄而死。

为了应对大旱,县老爷便带领县中有名望之人前来拜神,祈求山神洛能降下福泽,解县内干旱之灾。

北川县的县老爷名叫宋世美,是个四十多岁的黑面中年人,他面容虽丑,胸中却藏才华,有治理一方之能。

此刻,宋世美正一脸虔诚的跪拜在山神庙前,他以往并不信仙神,因为仙神离他们这些凡人太远,但现在他信了,为了县内百姓。

宋世美带领众人跪在地上,望着庙前四散的香烛炊烟,他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庙前的香烛烟气四散弥漫,看似神玄,但这其实证明了众人的祈求并未得到山神洛的回应,若山神洛回应,则炊烟会像往年一般汇聚成线,飞至山中。

这一次联系山神,毫无疑问的再次失败,宋世美不禁开始考虑是否该向朝廷要粮。

因为制度的不同,大乾国的赈灾粮不赈灾粮,而叫贷粮,它不是免费的,而是以无息贷款的方式贷给灾民,将来北川县是要还的。

得归于大乾国国君的贤明治理,北川县的百姓还是有些积蓄的,第一年的贷粮他们还有能力偿还,若第二年北川再发生干旱,百姓们必将苦不堪言。

“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解北川之危,让百姓们能过上一个好年呢?”就在宋世美苦苦沉思之际,天边忽有流光飞来,这流光璀璨夺目,顿时吸引了神庙前众人的目光!

待流光飞近了,众人才看清这是一艘仙气飘飘的白玉飞船,船头坐着一男二女三位仙人,男仙俊美无双,天下绝伦,两位女仙皆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白玉飞船上的正是李清源、苏曦、黑月三人。

看到这三位仙气凛然的仙人,神庙前的众人犹如看到了救星,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大呼:

“还请上仙救命!”

千人齐呼,气势浩大无比,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看着下方跪拜一片的凡人,李清源按下白玉飞船缓缓降落。

“你们所求为何?”李清源淡淡的问道。

人群之中,宋世美快步越过众人,对李清源行了一礼,恭敬而惶恐的说道:

“拜见三位上仙,小人是北川县的县令宋世美,县中闹了旱灾,还请上仙看在百姓疾苦,生命不易的份上,使用大神通降下大雨!”

听到宋世美的话,李清源微微皱了皱眉头,行云布雨不过中阶法术,对李清源来说自然是简单至极,信手拈来。

然而法术虽易,施展起来却难,在李清源飞进这北川县后,他便觉察到荒石山在源源不断的不断吸收着此地的水气、地气、信仰力。

若李清源施展起行云布雨,只怕刚一凝聚出乌云,满天水气便被这荒石山吸收,无法成功降雨。

说到底,李清源修的是攻击战斗之法,于行云布雨这种偏辅助的五行术法并不精通,正所谓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李清源也不是万能的,对于降雨一事,他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好的办法。

看着山脚下的山神庙,李清源双手背负身后,带着一丝修仙者特有的“高高在上”,这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为了保持神秘与威势,唯如此,凡人才知敬畏,他淡淡的说道:“你们祭拜山神,山神可有回应你们?”

“禀告上仙,山神大人近来一直未曾回应吾等!”宋世美老老实实回答道。

“山中有古怪,它一直吸收此地水气,此乃源头,你们可自行其事,切记不要上山,我现在便去看看你们的山神到底发生了何故?”

说罢,李清源便御控白玉飞船载着二女向山中飞去,只给众人留下一个飘逸的背景。

望着李清暖飞离的背影,众人脸上皆闪过一丝喜悦与激。

“上天垂青,有仙人之助,旱灾当可解矣!”

“等旱灾结束,我定要铸造仙人雕像放与家中,日日祭拜!”

“今日可窥仙人之姿,也不枉此生了!”

“那仙人长的可真俊啊!可比俺们村中最俊的娃娃也好看数万倍”

“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以纪念今日之缘”

……

当李清源带着黑月、苏曦二女飞向荒石山时,陡然看见山中有万千金光冲天升起,神圣庄严,玄妙无比。

三人向金光所在之地飞去,只见万千金光汇聚成一光团,于山中悬崖之上升起,金光内部似有人形,身形淡薄消瘦,金光周围霞光萦绕,产生种种玄妙异像。

金色光团刚从悬崖上升起,便以迅疾之势向深不见底的悬崖底部飞去。

在李清源的感知,他能感觉到这金色光团与这荒石山有千丝万缕的牵连,似乎他便是这山,这山便是他,毫无疑问,这便是这荒山石的山神。

白玉飞船之上,李清源随手一召,数百剑光快如闪电的飞出,剑花的速度明显比山神的速度快,它拦截住了山神,让他无法继续向悬崖底部下潜。

“我且问你,你便是这荒石山的山神嘛?”李清源淡淡问道。

“禀告上仙,正是小神!”金色光团中传来恭敬之语。

“你刚刚在做甚?此地旱灾之事又有何缘由?”李清源继续问道。

“唉”

只见金色光团金光内敛,显露出一弱冠书生,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苦涩的说道:

“上仙有所不知,此地封印有一上古大妖,几十年前有两位自称是奇门的人闯入这大妖秘境,导致封印破出一角,泄露出妖异之气,妖异之气能催发妖兽,到时此地必将大乱,初始时我尚能用神力压制,近些年来,封印缺角散发的妖气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抽调本地水气、地气用于镇压!但此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便准备融聚全身神力,以神魄做阵法符文,将封印阵法补全,如此,此方安定矣”

“你可知这样你会身魂俱灭,世间再无你存在的痕迹!”

“我知道!”做书生打扮的山神洛诚恳的回答道:

“知道了你还这样做,你不怕死嘛?”李清源奇道:

山神洛一脸正气的说道:“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义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失了道义,不过行尸走肉,又和那些禽兽有何区别?”

李清源见他一脸正气,态度诚恳,不像是说谎的人,再结合北川县中关于他的事迹,心中已信了八分,不禁感叹道:

“真乃义士也!我以往只知正道需悟天道,所以多有君子义士之辈,却没想到你们神道也有如此义士!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上古大妖的封印破损,你为何不通知一气宗让他们解决呢?”

听到李清源的话,山神洛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说道:

“上仙有所不知,我本为本县一普通书生,游山赏景时偶得黑山老妖遗留传承,先修以身融山的奇门之道,后又转修的神道,我无法离开这荒石山,而荒石山地处偏僻,再加上我生性淡泊,故此并不与修仙界来往,也不问外事,只于这山中隐世修神,凝聚凡间信仰,确实不知上仙口中的一气宗又是何宗门。”

听闻山神洛此言,李清源不禁扶了扶额头,充满了无奈之色,合着这山神不仅是个义士,还是个宅男,只关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人家的地盘修炼了数百年,却还不知道这片地盘的老大是谁。

此事显的有些滑稽,让李清源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但修炼者多的是淡泊名利,超脱凡尘之辈,像山神洛这种不喜争斗,隐于世间的还有很多很多人。

这一刻,李清源多少有些钦佩那个“高高在上”的仙帝,在他的治理下,现在的修炼界再也不像上古那般血腥残暴,充满了争斗,而他又保留了新魔道这根搅屎棍,让修仙界不至于成为一潭死水,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看着李清源的沉思,苏曦不禁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夫君?”

“只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某个老对手其实是个伟大的人,所以心生感慨!”

“难道因为他的伟大,所以我们要和他和解嘛?”黑月歪着头,疑惑的说道。

听到黑月的话,李清源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他握紧了拳头,略显尖锐的指甲因用力而刺入了手心之中,感受着手心的那份微痛,李清源坚定的说道:

“不,不管他再伟大,有些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他强,我要比他更强!谁也不能阻止我逍遥天地”

“瑶姬,等着我!”李清源默默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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