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止不住的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北伊,企图再次摸上北伊的脸颊。北伊看似不在意的躲了过去,顾泽愣了愣。
“安昃,哦不,还是顾泽吧。我怕我叫你安昃这个名字,我会想杀了你。”
“伊、伊伊。”
北伊拂过顾泽的手,径直走下了床,她拉过周韵的手,笑着向外厅走去。
“不好了!不好了!”
安遇闯进了顾泽的房间里,一身衣裳也都是乱糟糟的,毫无美感可言。
呵!
安遇?
北伊淡然地坐下来,品了品手上的茶水,丝毫不打算理睬安遇和顾泽。
“北伊,你不要在这里慢悠悠地喝茶了!外头出事了!”
“我当然知道出事了,你当我耳朵是摆设吗?外面这么嘈杂,是哪家的人准备反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右手抵着下巴,笑意盈盈。“让我猜猜?是,颜丛颜大人?还是天砚山天若叔?又或是,你真正的主子?”
“...北、北伊,你...”你全都想起来了?
安遇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泽,顾泽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罢了,不管是谁,我总得进宫救人的。周韵,走吧,就我们两个。阿遂现在在守冥,不便打扰他。”
“嗯,好!”
跟着北伊一起,周韵的胆子都变的大了许多。本来她听见外面嘈杂的军队声,有些害怕,但没想到这样子,北伊都毫不畏惧,还准备自己进宫去救人。
果然了,是个绝代之人!
说完,北伊领着周韵便离开了倌馆,只留下安遇和顾泽两人面面相觑。
“你...”
顾泽终是忍不住沉默,先说出了口。
安遇苦笑,点了点头,开了口,沙哑的嗓音听着顾泽一愣。
“大哥...你,过的还好吗?”
“...我、很好啊!”
顾泽毫不在意地笑着,若不是安遇瞥见他眼角的泪光,可能就真的相信他了。但,那张窗户纸,终究是不能捅破的。
“很好,那便就好了。”
“嗯...”
...
北伊骑在马上,被风吹起的红衣,高高扬起,脸上的神色凝重,却又不失惊艳。而周韵一身的白衣飘飘,紧跟着北伊身后,也是英姿飒爽!
街道上的人众,慌忙地为他们两让开了道路,眼里却都是对他们的痴迷。许多年之后,他们也海还会记得天秦街道上,那两个骑马而驾的女子,一袭红衣,一衫蓝装,皆是令人入目三分,不愿忘却。
瞧着街上的人,北伊了然,在他们之前的那支军队,也只是借了他们的道,并没有做出什么残害百姓的事情,他们一路疾驰,来到了皇城门。
原以为自己会被拦了下来,没想到,守门的将领只是瞧了瞧他们的脸,便将两人放了进去。北伊没多想,一心只是为着救人出去。
她领着周韵来到之前她被关押的牢狱,一眼便瞧见了待在外面的胡任,北伊扬起笑容,朝着胡任招招手。胡任好像是一直在等着北伊似的,连忙进了牢狱,放了南钧树出来。
“北伊,这...守着牢狱的人,你也认识?”
“我不是进去过嘛?这胡任人挺好的诶。”
“胡任?”
“是啊,怎么了?”
周韵瞧了瞧四周,放慢了马匹,停在了牢狱的不远处,她俯身靠近北伊,“我记得我家父兄说过,天秦姓胡的人很少。唯有一些上过战场的士兵,他们回到天秦之后,四散个地,其中有个姓胡的将士,本就骁勇善战,后来好像是被...宰执大人招了去。”
“颜丛?你父兄是如何知道的?”
“这...”周韵歪头想了想,“我大哥和这位姓胡人士有点交识,好像是在路上碰见问了一下。”
“...我知道了。”北伊瞧着胡任将南钧树带了出来,便放低声音。“你将阿树带回去,带到...三王府吧。我过会再回去。”
“好!”
自打南钧树进了这牢狱,便一直在睡觉,毫无惊慌之意。反正三哥会来救他的,再不济父皇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南钧树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北伊和周韵来救他的。
有点想笑是为什么?
北伊牵着马匹走过来,戏蔑道:“四殿下,这牢狱住的还算是习惯?”
“还好,还好,小公主不也是住过嘛?”
“这话说的。”
“不过,你们是怎么骑马进来的?”南钧树对这点很是疑惑,能够骑马驾车来的,也就只有他三哥了。难不成北伊是闹着三哥的名义?
“话不多说,你们俩骑着周韵的马,回去去秦王府待着,皇城里没平息就不要出来。”
“好。”周韵连忙拉着南钧树的胳膊向马匹走去,南钧树却不愿前行。
“什么意思?什么叫皇城没平息?”
“...有人反了!”
“什么?那我要留下来等三哥!”
“不行!”
“为什么?!”南钧树不服!
...
北伊定了定心神,抬眸盯着南钧树的眼睛,一字一顿:“因为,我不知道是谁在反!”
“...北伊。你在怀疑些什么?”
“没有。”
南钧树一脸的不可置信,北伊刚刚的一番话,这不是明摆着...明摆着怀疑...‘他’嘛?!这...这是不可能的啊!
北伊扭过头不愿见着南钧树这样的神色,她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要反,有理由反,有那个能力反的人,实在是没有几个。
虽然,她也不想去怀疑他。
可是...
她,不得不去怀疑。
“走吧。这场动乱应该只有皇城才会乱,坊间应该是没事的。不管是谁在反,他们都不愿意伤害民众的。所以,现在外面,秦王府很安全。所以,你们走吧。”
“你?北伊,你想干什么?你是艾越的公主,你卷进天秦内乱里,你想干什么?!”南钧树嘶声力竭,始终不愿意北伊留下来,北伊是他的好友,他理应要保护住她的。
“我留下来,是为了阿儒啦,我要带他回去找你们的。”
“那,我也留下来!”
“不行,”北伊摇摇头,“你要替我保护好周韵,用你四王爷的权威保护好三王府、四王府的人,甚至是一些大臣。虽然他们应该不会伤害民众,但是臣子皇族就不一定了。”
南钧树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了解北伊,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去做。艾越小公主的名头可不是虚名。既然皇兄在内,那他就在外保护吧!
再者,他望了望皇城中央的方向,那里的人他也不知道是谁呢。
“北伊,我会保护好其他人的,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不管是谁在捣乱,都不要放过他!”
“好!放心吧。”
南钧树得了北伊的承诺,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为了大局,他还是带着周韵离开了这里。周韵和南钧树同坐在一匹马上,此时周韵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害羞,只有对北伊的挂念。
北伊她也不过是个刚刚及笄的女孩子啊!
仔细算算,北伊比自己还要小一点。
明明是艾越的小公主,为着三殿下来到了天秦,现如今还被迫陷进了天秦的动乱里。
她转过头,在马上遥遥地望了一眼北伊。
一袭红衣,明目异常,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周韵不敢深想,低下头,下意识地环住南钧树的腰。既然北伊让她走,那便走吧。她什么都不会,不能给北伊拖后腿。
虽然北伊说最好不要将父兄拖进来,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安泰的天秦了。发生动荡,将军出来平息,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所以她要回去找父兄,领人回来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