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元七年十二月初五,魂穿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余了。”
“原本已经熟悉了这方世界的生活,但昨夜偶然梦到前世的学校,及学校里的生活,大概是因为卫夫人的缘故。”
“这个女人昨晚上话里有话,以至于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我将不久于人世。”
“谁要害我?是我那位嫡母吧?谁敢杀我?但就算她们杀了我,谁又予我报仇!”
洋洋洒洒百来字,写的歪歪扭扭甚至占用了画景的篇幅。
可见,这是武神通的涂鸦之作,甚至可以瞧出他画这幅画时并不耐心,倒像是用来发泄心情的。
“夕元七年十二月初五……”
李言喃喃自语,望向童春婉问道:“嫂嫂,武神通是夕元七年十二月初六死的吧?”
他见婉娘点头,收了画轴心道:武神通初五时作画,初六时就被人暗杀了,在此之前那个卫夫人似乎提醒过他,那这卫夫人又是谁?
他虽然有些好奇所谓卫夫人的身份,但终究与他关系不大。
他更惊奇的是,武神通果然是务川中学的学生……他是夕元元年魂穿来到这方世界的,比自己早了足足十四年。
有趣的是,夕元七年武神通死亡,时隔七年之后,石珠被同样是务川中学的自己捡到。
不晓得这个‘七年’是否有什么含义,而同样务川中学学生的身份是否又是一个巧合。
“夕元七年武家少爷死后,整个石碣县好一番震动……下辖石碣县的州官不知被罢免流放抄家了多少,而石碣镇更有无数无辜的人因此妻离子散。”
婉娘目光有些呆滞的道:“彼年石碣镇县衙里的县尊被满门抄斩,而我父亲当时时任石碣县的医官,一样不得幸免。”
接下来的事情,李言确是听朱文良谈起过!
据说婉娘的父亲见势不妙之后逃之夭夭,但家里的妻子却未能幸免。
整个童家,只有尚未成年的婉娘逃了出去。
“这个武神通太不是东西了。”
李言见婉娘声气似乎不对,怕她被接连的伤心事折磨的疯掉,连忙说了一句。
却见婉娘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虽因为武家少爷而被灭门,但做这事的却是武侯和皇上的圣旨,反倒不关武家少爷的事……相反,若非他早前赏赐我父亲空间石,我也不能借空间石幸免于难。”
李言诧异婉娘的豁达!
若是他遭遇了此事,非把武神通的尸体拿出来鞭尸,再灭武神通满门不可。
“这空间石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也着实不小……当年伯母为何不与嫂嫂一起躲进这空间石里?”
这正是李言惊诧的地方。
打从他进这空间石以来就把这空间石当作逃命的宝贝了。
“空间石的空间和对人数的限制是随着时间成长的,七年前这里的空间比这里小了七倍,也只允许进入一人。”
听了他的解释,李言知道了空间石的弊端。
这空间石可以附着在一个空间里,但当它开始成长之后,便永远固定在那里不能带走。
而空间石每年会多一平米的空间,在此之前,空间和进入空间的活物遭到限定;且空间石成长的年限是十年,此后不再成长也只能容纳十个活物。
“御海腾龙?”
轻咦一声,李言颇有些心喜的翻着手心里的书。
在古医书旁放置着一摞关于功法的秘籍,皆是武徒二重到武徒六重的。
听童春婉解释道:“那是我爹的藏书,但并不合适修炼。因为所需穴位太多,便连我爹这个功法持有者也没能炼成!”
李言听罢略有些遗憾。
他倒是不缺穴位,但缺修为。
譬如属于轻功身法的御海腾龙,需要中府、天府、尺泽、极泉、青灵、神门等十六个穴位。
中府、天府、尺泽这些穴位还则罢了,这些穴位李言早已点亮。
只是极泉、青灵、神门等穴位却是少阴心经上的穴位,须把少阴心经打通,才能使用点亮这几处穴。
于李言而言,这得需要近百枚玄石;而离开周家并被追杀的他,哪里去攒这么多玄石去?
但《御海腾龙》也不愧是武徒二重需要十六个穴道的功法。比起《柳随风》而言,御海腾龙每一步移动的速度或是距离,都要比柳随风多出两倍不止。
战斗中,一门好的轻功步法可以使人立于不败之地。毕竟,打不过还可以逃嘛!
“唔,还有一门刀法,竟需要二十个穴道。”李言颇有些惊喜的看着手里这本《惊雷刀》。
听童春婉在一旁道:“这是一门接近极道功法的残刀,其实总共有十二式,对应武徒十二重境界。《惊雷刀》只是十二式中武徒二重修炼的一式,但它所需穴道太多,根本没谁……没谁修炼。”
李言有些遗憾自己的修为不是武徒二重,但他很快放下手里的刀诀,起身走到童春婉身前道:“嫂嫂的伤又加重了?”
只见童春婉用手帕擦去嘴角的乌血,脸色更加惨然的冲着李言笑了笑道:“不妨事的,捱过一阵就好。”
李言怎可能放心的下?
他目光瞥向童春婉背后的箭伤,那里虽然早已止血,但血色已经变得浸染的衣料成了黑色。
“这是毒……是了,周家最后一轮射出了蚀心箭。这种出自朝廷的毒箭是专用对付武者的武器。”
李言咬了咬牙,伸手抚向了童春婉的后背。见童春婉惶急的抬手挡她,问道:“叔叔干嘛?”
“我要看看嫂嫂的伤势。”
李言回答的斩钉截铁,童春婉却扶墙站起来态度坚决道:“男女大防,更何况我们是叔嫂,此事断无可能。”
李言怒目圆瞪道:“生死相关的时候了,还谈什么礼防?”
童春婉摇头,素手摸向了解腕刀:“若人人都像叔叔这样想,这世上便没有清白女子了。”
李言听罢又好气又好笑。凭她手里的解腕刀只能用来剜箭头切患者身上的腐肉,哪里挡得住自己?
但李言确实不好用强,他平日里对童春婉是尊重甚至有些害怕的,今天头一次这样忤逆她。
“蚀心箭虽然毒性猛烈,但并非没有解救办法。”李言的目光望向了屋子里的古医书。
童家既然是朝廷的医官,绝对有蚀心箭的解毒方法。而这里正好放着童医正的医书,倒是天无绝人之路。
“《兵患》上有蚀心毒的解法,叔叔不必看呐,那不适合我。”
李言随着童春婉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一本绿皮子的书放在她先前坐着的地方旁,想来她早看过了。
等李言扫过上面的解毒之法后,心里一一否决其上的解毒方法。
诸法之中,可以用冰雪莲花片解毒,对身体无害。
但冰雪莲花片……这种药物属于不易保管的东西。即便用特制的药盒保管,不出三个月就会化成雪水。
除了冰雪莲花片外,还可以请武徒八重的古医者用功法逼毒。
但这个方法比用冰雪莲花片还要苛刻。
冰雪莲花片可以在药店用一百颗玄石购买,而武徒八重的古医者却不是一百枚玄石所能请得动的。
“蛇信草,可以用蛇信草以毒攻毒。”李言把目光望向童春婉,不等童春婉回答他便生气的放下了书。
他知道童春婉不可能答应。
毕竟,蛇信草是能使孕妇流产的剧毒之药。
童春婉往周公子宅舍身饲狼,与其说是为了丈夫的前程,倒不如说因为腹中的孩子使她没法儿反抗。
但现在中了蚀心毒,要她流产保命那是绝无可能的。
李言心里清楚,童春婉对腹中胎儿的珍视甚至超过了对朱文良的珍视。尤其遭到朱文良的背叛之后,世上再没人比她腹中的胎儿更重要的了。
“冰雪莲花片……只要买到冰雪莲花片,就可以没有后患的解毒了。”
李言红着一双眼,四处逡巡着,似乎要从墙上生生抠出玄石来。
但墙壁上哪儿有玄石可以给他挖?
他的目光望向了屋子里成堆的古医书,同婉娘道:“这些书留着也没用了,与其做念想,不如换了玄石保命。”
童春婉一愣,她可从没想过要把父亲的珍藏用来换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