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店中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他不是平常的俗人,而是着一身棕色袈裟的僧人,他握着一根手杖走入了店中,远远得看去,惊艳清秀这两个本是相反的词语却都可以从他的身上体现出来。
羽西迎过去,将他引入了座位。
澜漪本是没有一眼注意到他,而是当听到他只要一碗绿豆粥,这才抬头看向他,这一看便是看出了他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他虽是正常的端坐在那里,手杖靠在墙边,但澜漪目光一下便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两只眼睛虽是长的美艳,眼尾处都是微微上挑的,但仔细看去,双眼却是无神,他是一个盲僧!
虽然腰间的铜铃没有响起,但澜漪还是闭眼尽量去感受了他身上所浮动的气息,居然没有一点对于这双眼睛的惋惜,更没有对于失去了这样一双眼睛的怨恨。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这双眼睛恢复正常,澜漪得到了这个结论后,更是对于他所经历的感到好奇了。
于是澜漪从柜台后走了出去,正巧娄文星此时端来了绿豆粥,澜漪将其接了过来,亲自端了去。
“粥来了,小心烫。”
僧人听到澜漪所言的声音,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说谢谢,女施主。
“不用客气,我是这早餐店的老板,我能不能借这个机会问你一个问题?”
“女施主请讲,贫僧是修行之人,自然不会打妄语。”
澜漪抿嘴一笑,微微开口,言语清晰又不显得无礼。
“敢问师傅这眼睛是怎么弄的?”
“要说这双眼睛可是说来话长,那是贫僧还在俗世时候的事情了,不说也罢,还望女施主见谅。”
澜漪听着轻蹙了眉头,这个僧人是在逃避什么,刚才在拒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息猛地剧烈的波动了一下,难道说是他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而是在强制自己忘记?但修行真的可以达到那种地步吗?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人绝对是有天赋的。
既然他不肯说,澜漪也不好强迫,从他的口中得到他名为皆空的法号后,他吃完了粥,付了一枚钱,这便离去了,澜漪站在店门外,看着他一点点的消失在茫茫人海。
澜漪将粥碗收起来,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可在时隔两天后,他却途径了她的店子,看见曾见过的皆空,澜漪自然是热情的招呼他进来少稍作休息。
皆空耐不住澜漪的盛情邀请,便只好同意了,他拄着手杖走了进来,澜漪为他引了路。
澜漪端过来了一碗茶水给他,说着天气炎热,让他解解暑。
皆空谢过,手摸索到了碗旁,这边端起来,喝掉。
“不知皆空师傅是哪里人世,在哪座寺庙?等将来有机会澜漪去拜访。”
皆空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茶渍,这才回道:“贫僧是从出城门往西行约五十里路,位于山前的一座寺庙前来的,女施主你与我佛也是有缘,就如女施主所说,等有时间去拜一拜佛祖,定会给女施主带来不一样的收获。”
“这是自然,澜漪自会前去。”
“不知皆空师傅,是来这京城做什么,天色也晚了,今日可有住的地方?”
澜漪好奇的询问着,皆空稍作停顿说,来京城是处理一些不打紧的事情,至于晚上住在哪,这个问题还没有考虑过,毕竟出家人四大皆空,无欲无求,自然不会讲究许多.
澜漪听了淡然一笑,虽说是皆空看不见,但是情绪已然至此。
“如果师傅不嫌弃的话,今晚就留在我这小店凑合一晚吧,店铺的后面还有一间空房,也是收拾干净的。”
“这怎么好打扰女施主,皆空还是任由天命吧。”
皆空如此说拒绝,但凭借澜漪如今的个性,怎么可能任由一个盲僧在大晚上在外面游荡,她总归是于心不忍的。
“没事,皆空师傅不打扰的,倒是能有僧侣来我这小店,这是小店的荣光,我这就去安排。”
澜漪说着站起了身,去后院找娄文星与羽西,正好他们刚刚结束了一部分的训练,正在休息。
澜漪将皆空留在这里住一晚的消息告诉了羽西他们,并且吩咐娄文星一会做一些素菜给皆空师傅,这边去了西厢房去稍作整理。
太阳完全落山了,娄文星这边的饭食也做好了,都被一样样的端上了桌子,皆空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这才又开口说话了。
“女施主,你在吗?”
澜漪帮忙端菜,刚刚从厨房出来,正好听见了他所问的,于是回复说自己在。
“女施主,这些饭食?”
“特意为皆空师傅做的素食,全都是素菜,还请师傅放心吃。”
澜漪放下了手中的菜,又去找了餐具,亲自喂皆空一样样的摆好,同时告诉了他它们各自所在的方位。
“女施主如此心善,定会是有好报的。”
澜漪轻笑:“谢师傅吉言了,请用吧。”
四人正好坐了一张桌子,吃饭的时候,都是默不作声的,静静的吃着,澜漪通过皆空逐渐放松的神色,这便知道了他心中的戒备已经开始逐渐消除了,如此以来,便也达到了她想要的那种效果。
娄文星的厨艺很好,除了早餐的东西,其他的菜品做的也不差,澜漪曾经打趣过他,等下次不开早餐店了,直接开个酒楼,娄文星听了只是嘿嘿一笑,然后说,可以是可以,但是那样就没有时间来练习炼体术了,澜漪一听,倒便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更是再次确定了他是一个较为有志向的人,不会因为一些蝇头小利,便放弃了真正的前途,这便将开酒楼的事情作废了。
四人吃完了,娄文星将桌子收拾好,澜漪与羽西则是将皆空带到了西厢房,告诉他,可以在这间房子里面进行休息,给他端上了茶后,他们说不会再打扰,便离开了。
澜漪在后院同羽西坐在位于东厢房一侧的一处石桌石凳上坐好,就当饭后休息了,这便与羽西闲聊起来。
“店主,你留着皆空住着一晚是为了什么?我可不太理解,你可不像是这等心善的人啊,是不是你又有了什么计策,不打算告诉我?”
羽西每次都想的很多,澜漪倒是已经习惯了,他每次不就是害怕赌注不够公平吗,但是这次她真的可以说是问心无愧,就是想单纯的做件好事情罢了。
“没有,羽西你真的想多了,我就是想单纯的做个不要报酬代价的好事情,不过对于你说我不心善的这个,我可以说自己是持否定态度吗?我哪里不善良了,你倒是说说啊。”
羽西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澜漪许久未见他拿出来的琥珀白玉山边扇便说着:“店主你要真是心善,缘梦阁这种地方就不应该存在,靠实现人的愿望来收取相应的代价,几乎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愿望,只要能付出代价就可以实现,这种就算是善良的一种,也不过是伪善。”
“哼,你是不是自己觉得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澜漪冷笑一声,不过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变化。
“都说了,我同你打赌的原因是为了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在结果还未出来之前,我先不同你计较,如此自然不想同你做无谓的争论。”
澜漪继续说着羽西的扇子有着明显的停顿,他的嘴角轻咧:“那就卡最后的结果吧。”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澜漪同羽西的谁都不肯先认输,澜漪做这些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家族,不得已而为之,而羽西则是为了许多无辜的人,更是不想放弃,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目前谁都难以想象。